第 44 章 顧婉玉逼宮(二)(2 / 2)

“你還不將這女子趕出去!”

一聲聲嗬斥自姑嬸們的口中刺過來,顧婉玉還不曾覺得如何,盛山郡反倒生了惱,將顧婉玉護在身後,與所有姑嬸們道:“婉玉什麼都不懂!她隻是個小姑娘,是我非要帶她回來的!她知禮節,守規矩,諸位夫人都是長輩,也都是女子,何苦這般譏諷她?”

便有姑嬸們冷笑道,言明:“若是她當真什麼都不懂,為何要掩麵而來?若是她當真知禮節,又怎麼會與你在一起?按身份算來,她還曾叫過你一聲舅父!如此身份,她怎麼能進盛府的門?”

正是吵得激烈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門內的女眷們立刻意識到來的人是誰,方才還吵亂的嘴全都閉上了,齊刷刷的往旁邊讓開些步子,請門外的人先進來。

盛右相便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從門外行了進來。

那時天色已經徹底沉下來了,最後一絲暖陽已落下,門外是一片暗沉沉的黑,盛右相從門外行進來時,一雙丹鳳眼裡浸著幽冷的光。

盛右相現在總算知道盛枝意為什麼廣邀親友來了。

她是覺得一個人壓不住這盛山郡和顧婉玉,又不想忍這個氣,乾脆請多些人來,替她當嘴、當刀,人一多,勢就大,便能壓的盛山郡抬不起頭來。

小姑娘年歲大了,都會耍心眼了。

盛右相先前隻覺得盛枝意算計盛山郡,心裡有些不滿,但一瞧見來龍去脈,心裡那點不滿就散了,隻剩下了對盛山郡的厭煩。

天殺的什麼狗東西,竟然能乾出來這種違背倫理之事!

他親手養大的兒子,怎麼就做了這等事來!

——

“父親——”盛山郡對上盛右相那張肅冷的麵,心口便是一

縮。

他不怕姐姐歇斯底裡的吵鬨,卻怕父親深不見底的眼眸。

父親是盛家說一不二的掌權人,是位高權重的盛右相。

他怕父親對他失望。

而父親隻是神色冷淡的瞧著他,不發一言。

盛山郡知道,父親是在等他自己開口認錯。

但是,他沒錯!

盛山郡一直認為自己沒錯。

顧婉玉不是姐姐的親生孩子,他離家多年,與顧婉玉兩人互相愛上時,顧婉玉早已不是姐姐的親生孩子了,她隻是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小姑娘。

當初的命運顧婉玉無法選擇,這又怎麼能是顧婉玉的錯呢?

而他,隻是愛上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姑娘,這又怎麼能是他的錯呢?

若論錯,那便應該是顧雲亭和柳惜娘的錯,怪不到他們身上來。

此刻,父與子遙遙對望,氣氛有片刻的停滯。

沒有人開口說話,剛才還罵顧婉玉的姑嬸們都老老實實的閉了嘴,小心的打量著這一幕。

盛山郡最終會是什麼樣的結局,還是要盛右相說了算的。

而就在這詭異的沉默裡,一旁的盛枝意突然行到了盛右相身邊,拉著盛右相的袖子,以一副息事寧人的姿態看向盛山郡、勸說道:“弟弟,為了一個女人,鬨得眾叛親離值得嗎?今日,我們各退一步,隻要你認個錯,日後承諾不再將這女人帶回來,你就還是盛府的嫡長子,旁的事,我們都不管,你看如何?”

盛枝意這番話瞧著是在息事寧人,但是卻將盛山郡架到了火堆上烤。

現在他麵前隻剩下了兩條路。

丟下顧婉玉,繼續做盛家嫡長子,或者不丟下顧婉玉,與顧婉玉一起離開盛家。

盛枝意不知不覺間,在親族麵前,將盛山郡的路鋪好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盛山郡對顧婉玉的決心,她也清楚,盛山郡不會丟下顧婉玉的。

他甚至舍不得顧婉玉受到一丁點非議,他是怎樣都不可能放棄顧婉玉的。

而一旁的姑嬸們並不知道盛山郡的決心,她們聽見盛枝意的話,心裡倒是微微鬆了口氣。

這樣也好,盛山郡隻要將這顧婉玉藏到暗處、不再帶回來,將這丟人事按壓下,那外人就不知道,外人不知道盛府的名

聲和麵子就都能保住。

到時候盛山郡願意跟這顧婉玉如何,那便讓他偷偷藏著吧,誰家家家戶戶沒個齷齪呢?隻要不鬨出來就好。

瞧瞧,枝意都知道退讓了,她都能容忍下顧婉玉這個女子的存在了,盛山郡為何不能退上一步,忍上一忍呢?

那群姑嬸們便勸:“山郡,你姐姐說的對,你喜愛她,將她在外麵養了便好,莫要帶回來。”

“就是,她這等出身,捅出去了可不是給你自己招災嗎?”

“傳出去了,外人都要說我們盛府罔顧人倫,若叫那些言官知道了,怕是要來彈劾盛府呢,這不是要給家族生禍嗎?”

這一聲聲的勸落在盛山郡的麵上,使盛山郡眉頭蹙的更緊。

他能感覺到,在他身後的顧婉玉畏懼的抓緊了他的手臂。

他絕不能拋棄顧婉玉。

他被激的腦子一熱,便順著他姐姐的話,大聲說道:“姐姐,你不必說了,我是絕不會跟顧婉玉分開的,就算是離開盛府,我也不會和她分開!”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盛山郡一咬牙,帶著顧婉玉從這盛府的偏廳裡行了出去!

他負氣而走,以為這不過是人生中必經的一場磨難,以為熬過了這一次,還能有重新回來的機會,卻不知道,他這一走,就再也沒了回頭的機會。

盛枝意似是被盛山郡傷了心,竟是一轉身,聲都沒響,直接轉而暈了過去!

她這一暈,將盛右相都驚了一跳,匆忙去尋大夫和藥娘去,這樣一來,這群人倒是顧不上離開的盛山郡了。

盛枝意一暈,宴會便也辦不下去了,親人們罵著盛山郡,三三兩兩的拜彆,盛右相送了一個又一個,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盛右相才瞧盛枝意。

盛枝意現下還在她未出嫁時候的閣樓裡躺著呢,大夫還沒來,她就還沒醒。

這閣樓在她嫁出去了之後便封起來了,但一直都有丫鬟打掃,偶爾她回來還可以住。

閨房寬敞,千斤拔步床、翠玉屏風一應俱全,廂房的窗半開著,盛枝意躺在床榻上,豔麗的裙擺灑在雅蘭色的床褥上,又垂散下來一層,隨著窗外的風輕輕搖擺。

盛枝意正暈著呢,突聽廂房外間裡傳來了一道聲音。

“還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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