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就封了,太嚇人了。
而一旁的李夫人聽了,卻是咧開了一個笑,帶著三分驚喜的問:“真的?還有什麼消息,仔細說說。”
好事啊!
盛枝意處處跟她較勁,處處壓著她一頭,她一直打不過盛枝意,這口氣堵的難受極了。
現在盛府完了,看盛枝意還能怎麼猖狂!
一想到盛枝意也要跟著倒黴,李夫人便覺得心裡頭舒坦,從頭到尾都舒坦。
聽李夫人要聽更多的事,丫鬟有一瞬間的慌亂。
她哪裡知道這麼多?剛才外麵的丫鬟傳回來的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李夫人要問,丫鬟隻能遣出去些外麵的丫鬟,再去打聽些細節來。
下麵的丫鬟便再跑出去打聽,一來一回間半個時辰,等丫鬟回來了,李夫人也就聽了個全程。
出去了多少個錦衣衛,先是抓走了盛老大人,後是抄了家,又抓走了那些丫鬟小廝,最後才封了門。
一場大災,被丫鬟說的事無巨細,連錦衣衛的馬蹄上栓了什麼樣顏色的彩帶都講出來了。
李夫人聽來聽去,沒聽到最關心的,便又問:“盛枝意呢?”
盛府出了事,盛枝意什麼反應?
小丫鬟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盛夫人一直未曾出來。”
“可有錦衣衛去砸她的門?”李夫人又道。
小丫鬟又搖頭,說道:“錦衣衛已經將盛右相和盛家大公子帶回到北典府司裡了,並未再去旁處。”
大奉官場就算是連坐,也很少連坐外嫁女,盛枝意雖然已經休夫了,但是也早已脫離盛府多年,又不是官場的人,就算是盛家人在官場上出了事,也連累不到盛枝意。
李夫人有些失落,覺得盛枝意不夠慘。
但李夫人很快又打起精神來了,喚丫鬟去盛枝意的府門前好好瞧一瞧。
“看看盛枝意會做什麼。”李夫人笑吟吟道。
這父弟都遭了難,盛枝意肯定不能乾看著。
隻是盛右相和盛山郡都進去了,盛家族人裡最有力的兩個人都已經倒下去了,剩下的都是一群倚靠盛府的猢猻,沒什麼本事,拚儘全力,也幫不了盛枝意什麼。
她若是有夫家還好,還有個顧雲亭能替她走動走動,顧雲亭好歹也是個尚書,在官
場沉浮多年,手裡有一定人脈,能替盛枝意做一些事情,但太可惜了,顧雲亭這個夫君被盛枝意自己親手搞死了,盛枝意竟是什麼人都靠不上了!
隻這樣一想,李夫人便更舒坦了。
一旁的丫鬟趕忙應下,匆匆安排著旁人去盛府前麵守著。
李夫人既然問了,那就得仔細守著。
這一守就是一整個夜。
康平街的盛府安靜的像是已經睡著了一般,門戶便未曾開過,盛枝意根本沒有出盛府去。
她自己親爹親弟弟被抓了,她反倒安靜的要命,沒有半點波瀾。
反倒是京城中的許多旁人,被這些事牽扯。
比如燕驚塵。
——
深夜,北典府司內。
北典府司坐落在麒麟街末尾處,正好鎮著一整個麒麟街,街內官員乘坐馬車經過這裡的時候,都會瞧見那兩扇門。
石階長,門戶高,威嚴中又浸著深深的血腥氣。
那兩扇門緊閉的時候,像是睡著了的惡犬,那兩扇門大開的時候,又像是吞人的巨口。
行在外的官員瞧見了,隻覺得心口發突,趕忙閉了門窗,念叨一聲“天官賜福、晦氣四散”,行在其中的人卻散不了這晦氣,甚至他們就是晦氣,所以他們隻能一日又一日的熬著。
錦衣衛就事這麼個行當,他們是聖上手裡的劊子手,得了聖上恩寵,平步青雲,掌了權勢,就得給聖上辦事,聖上要砍誰,他們就得砍誰。
反正隻要這難事不落到自己頭上,他們就能熬下去。
就算是這事兒落到自己頭上,他們也得咬著牙熬下去——北典府司不能徇私,一旦他們手軟,被同僚揪住錯處,好不容易站穩的腳跟又會掉下去。
燕驚塵此刻,就在熬著。
——
北典府司千戶衙房內。
衙房寬闊,其內三麵牆都擺滿木架,上麵堆著各種案件卷宗。
這些卷宗鮮少有人碰,所以沉甸甸的壓在一起,透著灰塵的氣息,
燕驚塵坐在衙房內,就這一旁的燭火光芒看著手裡的一份卷宗。
他近日在跟新案子,北典府司就是這麼個忙碌地方,誰都彆想閒下來。
但他瞧著這案子的時候,腦子裡卻想著旁。
他想的是今日司內出任務,抓了盛右相、盛山郡的事情。
北典府司內現下有三個千戶,案子落下來的時候,燕驚塵正在忙其他的案子,所以這案子便由旁的千戶接手了。
燕驚塵隻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部分。
前些時日,江南突然降了一場梅雨。
梅雨連綿三個月,江南那邊都給淹了,水患一起,人跑都沒地方跑,全都得死,聖上便派了盛右相攜帶重款下了江南,等到賑災結束,才回到京城來。
而盛右相前腳剛回到京城,後腳便有官員將盛右相告到了女帝麵前,說是盛右相在江南賑災的時候,貪汙了一大筆賑災款,導致江南的一處村落沒有得到安置,二百戶江南民眾死於洪水中,且,這官員還帶來了一筆賬目,筆筆屬實。
一戶人家,便是四五口居民,這賬目一累加下來,便是觸目驚心的近千條人命。
耄耋老人,黃口小兒,具淹沒於洪水黃沙之下,便成一具冰硬的屍體,躺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無聲的僵硬著,大張著口,看著頭頂上的水。
近千條人命啊,誰瞧了不覺得沉甸甸的呢?
因此,聖上才會動盛右相,而盛山郡是因為是盛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