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教訓顧婉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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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外京盛府外宅內。

冬日重雪,將整個大奉掩埋,天地間一片漫漫白芒,尋常人家早已歇息,但盛府外宅內卻燈火通明,在一片雪中執著的亮著。

府中廂房內,顧婉玉坐在矮窗旁邊,擺弄著手裡的賬本。

廂房內燒著地龍,屋內蒸的如盛夏般燥熱,因窗外大雪厲風,所以不曾開窗透氣,屋內的燭火盈盈的亮著,偶有爆燭聲響,照著顧婉玉的側麵,與她手裡的賬本。

她也愛算賬,這是她從盛枝意手裡學過來的。

盛枝意以前便與她說,權勢是人的骨,撐著人的傲氣,錢財是人的血,養著人的精氣神,女子若要嫁人,一定要掌中饋,說話才有重量,行事才有力度,妯娌才肯認可你,丫鬟才肯依附你。

顧婉玉被她教養而出,後來陰差陽錯,又將這些本事全都用到了她弟弟身上。

自盛山郡與她在一起後,她隻說了些好話,使了點美色,便將盛山郡迷得神魂顛倒,將手裡所有的銀錢都給她掌起來了。

盛山郡為她與盛府的人離了心,故而也不能再用盛府的銀錢,隻能將他自己名下的銀錢給她。

他手裡的銀錢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幾百兩銀子,名下店鋪更是一個沒有,唯一還算值錢的,隻有他們現下住著的外宅。

就在昨日晚間,盛山郡在驛站時被錦衣衛的人抓走,消息傳回到顧婉玉這邊後,顧婉玉腦子裡冒過第一個念頭便是:盛府完了。

她是在京中官家教養大的姑娘,對錦衣衛這三個字畏如猛虎,光她知道的,被錦衣衛抄家的人就有十幾個了。

每一戶人家,不管原先是如何身家,隻要沾了錦衣衛,沒有一個好的。

盛右相那般年歲的人,進了北典府司裡,落到了那群豺狼虎豹的手中,隻有死路一條,盛山郡年輕,興許能活著出來,但是在北典府司受刑後,傷痛是一輩子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變成廢人。

盛右相死了,盛山郡廢了,盛家就完了。

顧婉玉想到這裡時,先是一陣恍惚。

她本是打算好好霍霍一通盛府人、過幾個月懷個孩子,直接帶孩子逼盛府認下她、用以上位的,但她還沒來得及動手,這盛府怎麼自己就完了呢?

但與此同時,她又覺得一陣暢快。

哈,盛枝意想過自己會有今日嗎?高高在上的盛夫人,若是被家人連累進了教坊司,又該是什麼光景呢?

可惜了,她的親娘死的太早,就沒等到這一日。

她渾渾噩噩的在廂房裡坐了半日之後,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被盛府的人連累。

她從來也不愛盛山郡,跟盛山郡在一起,隻是因為她當時落難,需要一根浮木撐著她浮萍一樣的人生,又因為想報複盛枝意,除去這些,盛山郡對她毫無用處。

眼下盛家人完了,她何須留在此?

所以顧婉玉連夜清點了所有銀錢,準備卷錢離開盛山郡的身邊,離開這沼澤一樣的境地。

她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對不起盛山郡,盛山郡落了難,要死了,難不成非要她跟著一起死才算她忠貞嗎?

再說了,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曾給盛山郡,她那清白的身子,不也給了盛山郡嗎?

女子清白重於泰山,婚前失身被發現,放在些家教森嚴的府門裡,都會直接將她打殺了去,換個嚴以正身的好名聲。

所以她沒什麼對不起盛山郡的,卷錢跑也卷的十分坦然,不僅要將所有能帶走的現銀帶走,她還要將能賣掉的都賣掉。

比如她現在住著的這個宅子。

宅子雖然是在外京,又地處偏僻,但京城寸土寸金,且這宅子處處都被修繕的極好,槅門都是用最厚實的紅木杉料子做的,實用的很,市價也能抬出千兩銀子的價格。

顧婉玉決定將這宅子賣了,然後帶著銀子和她娘的牌位遠走高飛,從京城出去,尋一個江南水鄉,安安穩穩的活一輩子。

至於盛山郡的死活——誰管呢?床上說的話,她從來不當真的。

顧婉玉思索間,廂房外麵有丫鬟敲門,得了顧婉玉允許後行進來,與顧婉玉道:“啟稟姑娘,這宅子尋到買家了!”

顧婉玉聞言大喜,瓷白的麵上浮起幾絲激動,問道:“買家說出多少銀錢?”

丫鬟趕忙道:“一千五百兩,買家沒還價,說是約了明日午時去外京的茶樓裡交地契和房契。”

一千五百兩,比市價還高二百兩呢!瞧著她是碰見了個大方的財主。

顧婉玉欣喜極了。

有了這一千五百兩,她日後便可多些倚靠,前路不難

矣。

她便揣著這樣的心思入睡,次日巳時便起身梳洗打扮。

因著是要售賣宅院,所以她未曾過多打扮,隻穿了一套簡單方便的棉麻料湛藍色一步裙,將一切籌備就緒了後,拿著房契地契、戴上鬥笠,便去了約定好的外京茶樓。

今日天晴無風,暖陽落著金光,灑落於天地間,馬車行駛在覆蓋著一層雪的山路間,山路不平,難免緩慢,從他們的住處行到約定好的茶樓,正好到午時初。

外京繁華,簷上雪與磚上冰都清掃的頗為乾淨,大街間人來人往,商戶接鄰,車水馬龍。

外京市集管理的並不嚴格,沿街都有小販叫賣,路邊便有人提著個扁擔,擔著橘色的柿子來賣,馬車經過時,顧婉玉恰好推開車窗,便在人聲喧鬨間嗅到了一些甜香。

那柿子可愛極了,圓滾滾的堆放在扁擔後懸掛的簍子裡,顏色鮮亮極了,周遭的人從它身邊經過,衣袂翻飛間,唯有它最引人注目。

世人匆忙,但若是細心找,總是能在一些角落裡瞧見一些暖融融的東西的,像是萬般苦裡的一點甜,嫩吱吱的惹人憐。

她想停下馬車去買上一顆嘗一嘗,但偏此處人多馬急,她還不曾喊,馬車便行遠了。

顧婉玉便想,待到她回來時再買。

不過片刻,那橘子的攤位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馬車車輪滾滾,恰好一個轉尾,停在了一處茶樓前。

“姑娘。”駕車的車夫便回過頭,與身後馬車裡的顧婉玉道:“茶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