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教訓顧婉玉(2 / 2)

顧婉玉便從馬車上下來,踩著馬車夫擺下的木製矮凳下了馬車,轉而帶著一個丫鬟進了茶樓。

這茶樓並不小,足有三層樓高,占據在一處車馬行,不遠處還是集市,除了賣些粗茶淡水,還賣一些用以果腹的粗餅點心,給那些做苦力活的人吃。

雖沒有大魚大肉,但勝在多銷,因為價低物廉,所以這處一向人來人往,不是個清靜的地方,但今日顧婉玉來,竟瞧見這茶樓掛了“歇業”的牌子。

顧婉玉腳步一頓,訝然的瞧著那牌子。

她心想,今兒個是不待客了嗎?那她的生意可還要另約地方?

但她才一站定,門口的小廝便立馬擔著白毛巾迎上來,笑嗬嗬的對她說道:“可是來賃賣

宅子的顧姑娘?我們主子有請。”

顧婉玉心道,原是這茶樓的主子要買她的宅子。

這茶樓占地好,生意又多,買下來起碼萬兩銀子,這等出身的商賈,想來也不會壓她的價。

她那宅院裡還有盛山郡的馬與一些零碎的重木家具,都是上好的東西,但她帶不走,也不好單賣出去,若是能一道隨著宅子售賣出去的話就好了。

一會兒她可以與這裡的老板說一說,若是能將那些東西一道兒賣了,多得來百兩銀子,也是好的。

抱著這種念頭,她進了這茶樓間。

茶樓內一樓二樓都是大堂,處處齊整的擺放著木製桌椅,桌椅都被擦的鋥亮,唯有三樓是包廂,因沒了客人,所以茶樓內一片寂靜。

小廝引著顧婉玉上了三樓後,尋到了一處包廂前。

顧婉玉單獨進去,而顧婉玉的丫鬟則守在門外。

這包廂大極了,桌椅俱全,臨窗還能瞧景色,行進去後竟還有一處屏風,屏風後坐著個幾個人影,瞧不清人麵,在屏風前站著一個笑臉嬤嬤,含笑與屏風外的顧婉玉道:“這位屋主請坐,購置房屋前,我家主子有些關於房子的話想問問您。”

顧婉玉也見不到那屏風後的人,但做生意嘛,都是要小心藏著些底的,她也是戴鬥笠而來,自然也不在意人家坐在屏風後。

“您且問便是。”顧婉玉是從高門大戶出來的,縱然現下落魄,卻也不會局促不安,叫人看短。

她施施然的在桌旁坐下,與那嬤嬤道。

那嬤嬤便問道:“這房契地契可都是姑娘的?前頭任過幾任主子?可與旁人有什麼紛爭?”

顧婉玉回道:“房契地契都是民女家傳下來的,民女父母早亡,民女孤身一人,決定回老家尋親,京城的房院便一道賣了,前頭任過幾位主子民女不清楚,都是父母輩分的事,民女隻管賣,民女也不曾聽說過與旁人有過什麼紛爭,在民女家四周都沒有旁的鄰居。”

大奉的房屋買賣分兩種,一種是要做生意的,這種房屋需要去京中官衙過戶,方便收稅,若要更換主人,也需要去官家做個手印,但若是私人住宅,則不需要去京中官衙過戶,民間過戶都隨意,地契房契在誰手裡,誰就是房屋的主子。

因此,顧婉玉想要買賣她

那塊地、那宅子,也不需要盛山郡來出麵,隻需要搬出房契和地契就足夠了。

她想把宅子賣了,自然要挑好聽的說,總不能說她要賣宅子是要跑路吧?所以她給自己編了個出身,方便售賣。

末了,顧婉玉還加上一句:“這宅子裡還有一些老家具,和一匹上好的上等馬,那馬是家父生前最愛,等民女離了此處,這宅子裡的東西皆可留給下一任主人,不知老板能否再抬一抬價格?民女孤身投親,路上急需銀子。”

她講話有理有據,不卑不亢,引人生好感,又是個柔弱姑娘,瞧著可憐見的,誰都想憐一把,多添些銀子也無礙。

若是換了尋常人,估計便真添了。

但偏生屏風後的人聽了這話,竟是“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急走兩步繞出屏風來,怒喝了一女聲:“小賤人,張嘴便敢說胡話!我們盛府的東西,竟也輪得到你來賣了!”

顧婉玉大驚,起身回望。

她麵上帶著鬥笠,一層薄紗覆蓋間,行動本就不便,瞧人也不分明,一句“誰”還未曾冒出來,便見那人“唰”一下抬手打翻了她的鬥笠,將她的鬥笠都打翻。

鬥笠從頭頂上落下來,眼前一切便分明了。

站在她麵前的是個神色凶厲,頗有幾分眼熟的婦人,穿金帶銀,一身綾羅,大概四十多歲,再一細看,竟然是——

“是你?”顧婉玉驚得連地上的鬥笠都來不及撿起來,隻踉蹌著後退兩步,一臉震驚的指著對方道:“你為何在此?”

這竟是盛府的連襟姑嬸!

當日顧婉玉攛掇盛山郡帶她回盛府的那一日,她在盛府裡見過的,論身份,盛山郡得喚她一聲“姑姑”,當日就這個姑姑對顧婉玉最為凶戾!

今日她怎得出現在此了?

顧婉玉見了她,腦子裡便想起了盛枝意,她的眼眸便不由得往屏風後麵瞧。

這個盛家姑姑在,那盛枝意是否也在?

偏她一眼瞧去,屏風後的人影竟不出來,隻在後麵瞧著看戲。

而出來的這個盛家姑姑也死抓著她不放,指著她破口大罵。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當真有人會花一千五百兩買那偏僻宅院嗎?我侄兒進了北典府司,你一不打探二不苦守,一轉頭竟要賣了他的馬和宅院!供你自

己跑路!”

“我侄兒待你何其好!他寧可與自家人決裂,也要將你引進門去,你呢?他一落難,你卷了銀錢便要跑!你這般做派,如何對得起他?”

若是盛山郡落難,這顧婉玉肯與他真心相守,為盛山郡奔走,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就算是不喜她,也會高看她一眼,但這女人竟然轉臉就跑,跑就跑吧,還要將盛山郡的地房都給賣了、帶錢跑,這種做派,誰瞧了不生惱!

果然是外室生下來的孩子,骨頭裡就是下賤的,當不得一點事兒!這般心性,娶回府去,也是給人添堵的貨色!

盛家姑姑說話間,一揚手,惡狠狠的抽了顧婉玉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響,顧婉玉被她抽打的站立不穩,向後跌退,堪堪穩住身子。

她瓷白的麵上浮了一層紅痕,人被打了,便也生了怒氣,反正她想售賣宅院的事已經被戳穿了,她乾脆也不要臉麵了,隻一昂頭,憤而喊道:“我為我自己打算有什麼錯?這宅子是盛山郡給我的,我想賣就賣!要說對不起他,你們盛家才是對不起他!”

“若非是你們盛家出了事,他怎麼會被連累進北典府司?我又怎麼會與他分離、要自謀出路?我又怎麼會逃離出京城?”

顧婉玉是從不會覺得自己錯的,不管到什麼境地,她都能給自己辯駁出三分道理來。

聽了她這般言語,盛家姑姑氣的直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