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想娶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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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樂坊,晚,亥時。

今日白日間都是萬裡晴雲,但入了夜卻又落了一場雪,隨著風呼嘯著刮,但北風也熄不滅人群的歡愉,今夜的妙音樂坊依舊燈火通明,賓客歡笑。

顧婉玉在廂房中對鏡上妝。

這時候的妙音樂坊還沒徹底熱鬨起來,隻有幾個零散的客人來飲酒,也還沒到顧婉玉上台的時候,所以顧婉玉也不急,隻細細的描摹著她額頭的花鈿。

尋常人的花鈿都是用細細的金紋裹著花瓣,偏她的花鈿不同,她在眉眼間畫了一片竹葉。

竹葉更和她的眉眼,她向來知道什麼最適合她。

她生的清雅嬌嫩,墨發盤成簡單的花苞頭,其上簪了一隻翠竹玉簪,身上的衣飾是浣雲紗材質的青色水袖紗衣,裹著她纖細的身子,襯得她輕靈出塵。

這滿樂坊都是濃妝豔抹胭脂粉色,偏她嫩的像是剛出芽的春上枝,浸潤著氤氳的水霧,泠泠清清,格外惹人憐。

她瞧著鏡中的自己看了片刻後,又拿起一方素巾來,以銀針勾刮在發間,蓋住了半張麵。

這素巾勾的鬆鬆垮垮,堪堪蓋住人麵,動作稍大便會掉落下來,若隱若現間,又添了兩分神秘,引人來探她的麵容。

她打扮好沒多久,外頭的丫鬟便來喚她下樓,準備上台。

顧婉玉抱著琵琶,婷婷嫋嫋的出了二層樓。

——

她登台時,樓裡正熱鬨著,觥籌交錯間,有人笑著說:“妙音樂坊又來新樂師了。”

新樂師登台,自然會比尋常時候多些關注,眾人眼眸落過去,便瞧見那姑娘輕輕一坐,勾手彈起了琵琶。

琵琶聲一起,四座皆靜。

眾人抬眸望去,便見那姑娘坐在高台上,眉眼間的翠葉是那般顯眼。

她曲調輕柔,又透著淡淡梅雨氤氳、草木葳蕤的濕意,似是春潮帶月,素手一勾,便是半個江南。

顧婉玉的音律當初是盛枝意親手啟蒙出來的,後又給她尋了名師,她也想過自己技驚四座的場合,也許是宮宴,也許是及笄宴,卻不曾想,是在這妙音樂坊。

她曲子談了一半,二樓包廂裡的人都推開窗來瞧她,人頭重疊間,顧婉玉恰好一抬首。

她麵上的白色麵紗順著她的麵上滑落,露出

其下一張白瓷翠玉一般清雅的麵,樂坊內瀲灩燭火的光芒映照在她的麵上,燈火葳蕤,映入她的眼眉。

盈盈春水間,淡淡醞春山。

初見時晚風溫柔,足夠銘記好幾百年。

樂坊四靜。

她琴音結束的那一刻,樂坊內靜可聞針。

不知是誰第一個反應過來,向台上砸了一個金錠,隨後便引發了一陣狂潮,金錠狂歡般落下,讚美聲如排山倒海,似是要將台上的美人兒淹沒。

顧婉玉便在這樣的狂歡裡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台下,隻留給那些饞瘋了的男人們一個單薄的背影。

男人有時候也是賤,她越是擺出來一副瞧不上這群人的姿態,他們就越要追著她,給她花錢,討她歡心,大把大把的金子銀子流水一樣落到台上,落到妙音娘子的手裡,把妙音娘子高興的直拍手。

有了名,就不再是男人選顧婉玉,而是顧婉玉選男人了。

她都是這個歲數了,籠絡的那些男人們也倦了她了,眼瞧著紅顏老去、日薄西山,偏下麵那些姑娘沒一個爭氣的,籠絡的那些男人也沒一個權貴,隻能賺點銀子,現下終於出了一個顧婉玉,以後他們樂坊撐起來了!

顧婉玉才回了廂房不到片刻,妙音娘子親自來請她,說要帶她去見個權貴。

“國舅爺呐!”妙音娘子擠眉弄眼道:“當今女帝的親哥哥,你可知曉的?”

女帝並非正統皇室出身,她是被當初的太子娶了之後,後被太子捧成女帝的,所以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是皇家人,乾脆全按照皇後的規格來抬,女帝的哥哥時年都已是不惑的歲數,比顧婉玉不知大了多少輪。

但隻有這樣的身份,才能讓顧婉玉得到她想要的榮光。

“婉玉知曉。”顧婉玉和妙音娘子柔柔笑道:“還請娘子引路,日後婉玉有了身份,定不會忘了娘子的恩情。”

妙音娘子笑嗬嗬的拍著她的手,道:“都是自家人,姨姨跟你娘親如姐妹,怎的會與你計較這些?你日子過得好,姨姨也就放心了。”

“走。”說話間,妙音娘子拉著她的手,帶她往廂房外走,一路諄諄教誨:“那國舅爺性子傲慢,你小心伺候著,若是能被他收成妾室,也算是平步青雲了。”

顧婉玉自然應承。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榮華富貴,她自然不會放過。

但是當她隨著妙音娘子行出廂房時,無意間掃了一眼一樓台下。

她恰好瞧見一樓台下一處角落的桌椅上,坐了一個青年。

對方大概二十多歲,弱冠年紀左右,穿著一身暗藍色對交領武夫短打,正靜靜坐在角落中飲酒。

暗藍色這種色調極為壓人,尋常人穿了會被襯得矮小乾癟,偏這人骨骼端正,肩寬背直,將那顏色襯出一種壓人的氣場,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遠遠一望,便知不是尋常人。

顧婉玉一眼瞧見,心口便是一突。

她記得這個背影,以前她還是顧府三姑娘的時候就見過。

是燕驚塵,在外撿了盛瑤光養大的泥腿子,後來靠著盛枝意的光輝入了官場,據說辦了幾個案子,現已高坐千戶之位。

她以前就知道這麼個人,因為盛瑤光就是他送過來的,這麼多磨難都是從他而起,所以她對這個人一直暗藏一股敵意,隻是那時因為對方身份特殊,所以她從不曾去主動與他有過任何交際,隻是在暗地裡瞧過他多次。

她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能和對方在這種情況下遇見。

他在台下為客,她在台上賣笑。

隻這樣一想,她就覺得渾身都羞臊的發燙,麵上燒的發疼,像是迎麵被人抽了兩個耳光。

她當初跟顧乘風一起,在祠堂裡嘲笑盛瑤光給謝遊江寫情信,結果現在,燕驚塵看見了她在台上賣笑。

燕驚塵回了盛府之後,定是會將這件事情當成笑談跟盛瑤光講。

顧婉玉雖然沒有見到,但是她心裡已經想象到這個畫麵了。

她承受不住。

她可以被任何人歧視,被任何人看不起,唯獨不能被盛家那對母女看不起,她隻要一想到盛枝意盛瑤光母女背後譏諷她,她就覺得身體裡像是生出了惡心的蛆蟲,從她嬌嫩的肌理下麵爬出來,在扭動,在流出惡心的涎水。

察覺到她的不對,一旁的妙音娘子輕聲問她:“這是怎的了?”

顧婉玉驟然回過神來。

她不能退縮。

她已經走了這麼多了,就差最後一步就能登上天階,她不能停。

麵子和清白沒辦法當飯吃,她被人欺淩流落街頭

的時候,彆人也不會因為她是個清白姑娘而供養她,就算旁人罵她,嘲諷她,奚落她,她也得走上去,罵都挨了,自然要把好處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