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聽出的是濃濃的討厭,不是恨,不是忌憚。
竟然是討厭。
這樣感性化的情緒,按道理,是不該出現在薑南正的謀算裡的。
周安的手指在紅木圓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過了許久,她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你去查一查之前解家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
隨後慢吞吞地夾起一口菜。
其實嶽吳有和周安提過解家那場無妄之災的,實在是太慘烈了。
他說當初出事之後,薑南正迅速幫解家封鎖了消息,整個京華的媒體沒挖到任何一點火災細節。
也正因此,雖然慘烈,但沒有造成現場照片傳播,並未給受害者帶來精神上的二次傷害。
周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想起來查這個,但就是想再深入了解下。
剛才薑南正接電話時吐露零星的幾個字“太太”“解蘭”,他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周安還是看出了口型。
他好像……很在意。
*
薑南正走進林公館的時候,裡麵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薑仁和幾個先趕到的保鏢把解蘭護著,解蘭手裡攥著半截破碎的酒瓶,看樣子是被嚇到了。
而那個大腹便便的老板倒在地上,頭在流血。
林公館,名字雅致,談生意的好地方。擔得起“好”這個字,是因為想怎麼談生意都不會被打擾。
所以這裡的包廂,給坐著談生意的人提供高級桌椅,給想躺著談生意的人提供高級床鋪。
解蘭現在在的這一間,外麵是用餐的地兒,裡麵卻是床上用品一應俱全。
薑南正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地上人的身子,有反應,看來還活著,他給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立刻將人拖了出去。
與此同時,從包間外麵有一人被拖進來,是給解蘭介紹生意的中間人,曾滬。
他一進來就被這陣勢給嚇到了,沒有半分猶豫,直直跪了下去:
“薑總,是我疏忽了,我也不知道這小子色膽包天,他剛來京華做生意沒多久,有眼不識珠,求您放過我們……不,放過我,他該死!”
解蘭打算重新承包茶園,這段時間在接觸投資人,不成想卻遇到個想占她便宜的外地生意佬。
薑南正點燃一根煙,沒說話。
曾滬隻覺得絕望,他今晚怕是要掉一層皮。
解蘭在這時候出了聲:“彆為難他了,他有阻止,隻是被……被打了一頓,剛才又……”
剛才又被你的人打了一頓,但後半句沒說出來。
薑南正自顧自地抽煙,看得出來很生氣。
麵對一言不合就變臉的人,解蘭擔心她再多說一句,曾滬會被就地解決。
薑南正低頭看她,心裡想的是要怎麼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妻子”。
他正想著,卻被解蘭一把抱住腰身,她把整個身子都縮在薑南正的懷裡。
曾滬倒吸一口冷氣,這位薑總脾氣出了名的難搞,他最討厭彆人忤逆他,雖說薑太太險些被占了便宜,可她畢竟是瞞著薑總出來談生意,現在又阻止薑總處理人。
雖然曾滬對於她給自己求情這一舉動很是感動,但是他覺得薑南正這次一看就是真動了氣,不出三秒鐘怕是會直接把解蘭給扔出去。
卻見解蘭的頭抵著薑南正的肩膀,悶悶道:“我剛才很害怕,還好你來了,謝謝。”
曾滬心裡數著秒,一秒,兩秒……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