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叔齊輕車熟路挾著黛安尾隨詩詩而去。
詩詩出了歸燕坊,並未走遠,不過拐了個街角。
黛安正想跟上去,謝叔齊拉住了她,食指在嘴邊比了個‘噓’。
黛安正不明就裡,忽然就聽那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黛安給謝叔齊打手勢,示意再靠近些。
隻聽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道,
“哼,你現在也算小姐了?”
“還得打發了丫頭來見我們。”
接著詩詩急切的聲音傳來,
“你小點聲,彆把大家吵醒了!”
男人聲音不但不減,反而刻意提高了些,
“我見我自己生的閨女,怕什麼人?”
話音剛落,又有個婦人的聲音響起,
“喲,現在姑娘人紅了,攀了高枝了,就連親生父母都不待見了。”
“可憐你爹和我,無人孝敬!”
婦人說著就要大聲嚎哭,嚇得詩詩急忙攔住她。
“你快莫哭,我不是不管……哎……”
聽聲音,詩詩都快急哭了。
“你們每次來都要錢,可我哪裡有那麼多錢。”
“你們明明還有個正經兒子,可順兒為何就能好吃懶做。”
“可彆忘了,你們當初是怎麼把我賣了的!”
男人,聽起來應該是詩詩那個落魄秀才爹,似乎火了,怒道,
“少說廢話,你身上流著老子的血,就必須管。”
“當年賣你,是我們賣便宜了,誰能想到你也有一飛衝天的時候?”
婦人也接著說道,
“你說沒錢?姑奶奶,青天白日,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謊話?”
“莫說你們歸燕坊現在生意這麼紅火,你們表演那幾場舞樂,現在全城都在議論。”
“隻說三皇子都來捧場,你怎麼不爭點氣?”
“那可是皇子,若傍上了,就是你一輩子的機緣。”
“你現下,就找你們老板娘預支點銀子怎麼了?”
“若是不給,你再去找彆的客人,哪有不給的?”
詩詩悶著不說話,她一向口齒伶俐,在她父母麵前竟全無辦法。
“我,我之前已經給過你們一百兩銀子了……”
“不是說要給順兒娶親用,怎麼他還沒娶親?”
詩詩扭捏半天,才說出這句質問。
“一百兩?”婦人誇張地道。
“那怎麼夠?”
“姑娘這是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卻讓生生父母和自己親弟弟喝西北風?”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順兒要娶親,你得再拿一千兩。”
“一千兩,你瘋了!”
“我去哪找一千兩?”
“乖女兒,戲台子都搭好了,還怕沒地兒唱戲?”
“你莫要誆我們。”
“再說,隻有順兒好了,你娘家才有支撐。”
見詩詩還在猶豫,婦人又威脅道,
“若是不給,我們也不怕鬨到衙門去,讓官老爺評判個孝字。”
“到時,你這戲也不用唱了,大家撕破臉,一拍兩散!”
這一圈,兩個人打配合,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早將詩詩來回拿捏捏圓了。
詩詩被他們父母的身份拘住,也絲毫沒有辦法。
“明天我們再來,姑娘可不能再讓我們空手回去。”
黛安見聽得差不多了,拍了拍謝叔齊,謝叔齊帶她在詩詩回來以前,悄無聲息又回了歸燕坊。
二人躲在暗處,看到詩詩失魂落魄地走了回來,臉上還帶著淚痕。
第二天一早,黛安就去看了嵐姨和若漁。
她簡單將昨晚的事說了。
“聽起來,那二人像是詩詩爹娘。”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來找詩詩要錢了。”
“不知嵐姨是否知道些內情?”
嵐姨歎了口氣,
“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