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秋樓(二)(1 / 2)

《太上皇她決定下崗再就業》全本免費閱讀

一柱香前。

一樓的戲台下,坐著一幫遊手好閒但闊得流油的世家子弟,球球蛋蛋地聚成一堆。這幫小崽子頭上三尺有老爹(娘),大多數人缺大德而不失小禮,舉止並不粗俗。

當然,也有出清水而變流氓的,不光油膩膩地對著倒酒的花魁調侃,手更是不老實,伸進了人家的衣服裡:“淩雲幾日不見,更添風韻啊~”

花魁淩雲年紀很大了,向來是走煙花才女的高端路線,平日裡吟詩作對,針砭時弊的多。她這個夜場狀元娘麵對宰相之子,難免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種低級鹹豬手,隻好連連後退,尷尬賠笑。

一旁有色心沒色膽的少爺小姐擠眉弄眼,開始起哄:齊韞會,你瞧人家淩雲看不上你呢。一會兒結束了,你晚上可要好好“補償”人家。

齊韞會不乾了:“嘿,你一個賣的拿什麼喬,就是外頭正經書生見了老子,也得對老子客客氣氣!”

李聞鶴:“……”

什麼玩意兒?他成親早,不太參加午夜場,一時被這幫“青年才俊”仗勢欺人的流氓本色驚到了……這幫小崽子才多大?!

此時大幕拉開,花魁們款款出場。

大家於是歸座觀展。

花魁們有男有女,一水兒的年輕貌美,臉上刮了三層白,身著華服伴著喧天的鑼鼓,排著隊,儀態萬方地走著。

春秋樓裡的冷氣似乎太足了,紅綢籠罩的戲台上飄起了水蒙蒙的白霧,花魁們豔麗的身影變得濃稠粘膩。

什麼降溫咒能有這效果?!

彆說萬宴橋覺得奇怪,他李聞鶴也察覺出不對勁。

原本關上的厚重大門“吱呀”一聲,繞著生鏽的門軸打開了,陰冷潮濕的腥氣從外麵湧了進來。

李聞鶴狂冒冷汗。

外麵……明明是芥子裡的密林,霧氣乃靈力所化,不會有腥氣才對。

樓上還有一間包廂,一個男人,坐在楠木榻上,正仔細盯著降溫咒。

他的腰背筆直,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興許是學過舞蹈,坐姿挺拔而不緊繃,那身姿往那一放,就是說不出的風華絕代。

戲台上的一個細瘦花魁不知怎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低下來。腳步也同時停下。

後麵的人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上他。見他不動,伸手拍拍他的肩:“往前走了再說……你晾在這算幾個意思?”

花魁沒做聲,神情空得像一張白紙。

作妖可彆帶上我,後麵那人以為他不顧大局,要占山頭在滿廳恩客前獻藝,有些生氣,用力推了他:“你他爹的要點臉……”

這時,花魁突然僵硬地轉過身,抬起了頭,整個人的骨頭發出“哢哢”的響聲。

他竟然平白無故地高了六寸!

後麵的人看著他發怵,但還是頗有幽默感地問:“你……就表演個長高哇?”

還沒等他繼續嘲諷,細瘦花魁荒腔走板地開嗓:“苕之華,芸其黃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

他的聲音嘔啞嘲哳難為聽,好似東瀛管弦,陰寒嗚咽而詭異。又像烏鴉,尖銳中透著刺骨的淒厲。

一邊唱著,他的皮膚像煮熟了似的,變得通紅,手裡聚攏起一股黑色的靈力。

“苕之華,其葉青青。知我如此,不如無生。”

“牂羊墳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鮮可以飽。”

唱完,那股靈力成型,靈力流捅穿了他麵前的人。

他的鮮血汩汩流淌,隱於鮮紅欲滴的綢緞裡。

台下的紈絝們中有的很敏銳,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花魁爭風吃醋扯頭花,立馬燃一張小瞬移咒迅速跑路,遠離這是非之地。

當然,也有心寬似海的傻缺們,還在四處打探,唯恐天下不亂:“哎哎,他說啥,‘人可以食’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掃過,緊接著,一把超品靈劍破窗而入,掃起了一陣旋風,驅散了粘膩的濃霧。

萬宴橋負著手從天而降,擋在了李聞鶴身前:“李老板,你躲遠一點。”

李老板一愣,聽見台上其他花魁驚叫——那個細瘦花魁又殺了一個人!

“不可能,”李聞鶴愕然,“春秋樓的人都打上了合歡鈐,幾乎廢人一個。這輩子都不可能求仙問道,運轉靈力。”

“有點缺德啊你。”

萬宴橋那張總帶著窩囊的臉凝重下來,眼睛倏地眯細了,緩緩摸向自己的衣兜裡。

她疾步飛身登台,一道黑青色的光從手裡甩了出去,直指細瘦花魁的眉心。

彆說李聞鶴一介凡人,就連留下的修仙紈絝們也跟著目瞪口呆。

她手裡甩出去的不是彆的,是萬重回紋符。聽名字就知道,這玩意繪製起來極其繁瑣,需要製圖者極高的靈力。

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在望都,私自持有是違法的!這種高能量的符篆,要是誰都可以一言不合就甩出一張,望都早就被炸得外焦裡嫩了。

李聞鶴拿扇子捂住自己的臉:“這次就算了,你下不為例。”

回紋符颯遝如流星,直直地衝著他的臉,而那細瘦花魁隻是微微偏頭,任符咒擦過他的頭發,幾根碎發散佚在空中。隨後,隻見他如野獸般怒喝一聲,周身黑氣環繞,靠近他的人漸漸騰空而起,身上湧出一股白氣,流向細瘦花魁。

萬重回紋符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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