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固倫純愨公主 抱鯉 9772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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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論起來,容淖與策棱其實不過片麵之緣,囫圇長相剛記全,根本算不上了解彼此。

但策棱隱晦的眼神著實微妙,容淖輕易讀懂了他那句“為舜安顏”,另有深意。

策棱約摸是誤以為她此來是為勾搭舜安顏的,照顧她的臉麵,沒把話說透。

容淖輕拋手中的六月柿,莞爾輕嗤一聲,目色坦蕩,直白道,“我隻遙遙一瞥罷了。一不會失足跌落;二不會賣弄才情;三,喏手帕珠花都緊實著,飛不到路邊去。”

反正萬壽節夾樓那次,這兄弟兩早已陰差陽錯撞見她玩弄心機,哄騙五公主,容淖不覺得自己在他們麵前有甚顏麵可言,索性省了兜圈子的麻煩。

“輕車都尉不必防我弄出私會外男的醜事,讓所有輪值的人都交不了差,讓和我有口頭婚約的漠北一係臉麵掃地,你自去繼續巡視吧。”

“公主慎言!”策棱抿緊唇角,微不可察瞪了容淖一眼。

容淖誤以為策棱這幅臭臉是在不屑自己的說辭。

眼下的情形,除非她把五公主賣了,否則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容淖懶得和策棱費口舌周旋,晃晃曬得發暈的腦袋,煩躁趕人,“信不信在你,你大可另尋一處地方待著,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來都來了,她今日肯定得看了舜安顏再走,免得還要折騰第二趟。

“公主竟為他退讓到此等地步!”策棱觀容淖堅決的態度,實在忍無可忍,劍眉恨鐵不成鋼的一擰,銳利威風如凶狼的長相越發顯得冷峻,沉聲訓道,“人之修煉,當出言有尺,嬉鬨有度,做事有餘!”

容淖渾身透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淡漠,“哦。”

策棱見狀,氣息一梗,凝眉解釋,“此言並非責備……”

“輕車都尉策棱,本公主命你立刻退下!”容淖麵無表情打斷,“此為君臣尺度,你記勞了。”

策棱怔了怔,餘光覷見容淖凜然不悅,麵上迅速劃過一絲懊惱,隻得無奈抱拳行禮告退。

容淖寒著臉坐回原位,心頭一陣窩火,刺得腦袋愈發暈眩,忙扯過宮扇搖了兩下。忽覺左手手肘一麻,手掌使不上勁,一直握在手心的六月柿軟乎乎往地上滾去。

一隻大掌迅疾抓住那枚六月柿,以免它落地摔成一堆爛渣的結局。

是悄無聲息,去而複返的策棱。

“公主,冒犯了。”策棱低聲道,然後毫不猶豫拎開擋道的容淖,一把薅乾淨了山亭苗圃內那株六月柿的果子,闊步走遠。

六月柿是西洋傳進來的玩意兒,滿株紅果猶如掛了一身喜氣小燈籠,瞧著十分誘人,但時人也畏其色豔□□,遂隻作觀賞之用。

策棱見過容淖大太陽底下去偷摘杏子,摔了還惦記著吃。也見過容淖身上無意間掉出來的小梨,那青皮光看著便讓人覺得舌根泛酸,她偏偏還在上麵留個排小小牙印。

活像個像個頑童,什麼都敢咬一口。

策棱唯恐她一時興起,逮著六月柿也想嘗嘗味兒,索性把果子薅了個乾淨,儘數帶走。

“……”容淖唇角抽搐,閉目屏息,才勉強忍住罵罵咧咧的衝動。

嘠珞端著一壺涼茶從另外一條小道匆匆跑回來,見容淖麵色寒煞,眉宇堆積不虞,立刻問道,“公主知道舜安顏少爺在前湖失足落水,改日再去藏拙館為大阿哥鑒畫的消息了?”

滿族稱名不稱姓,舜安顏雖姓佟佳,但尋常隻稱作舜安顏少爺。

譬如曾經權傾朝野的鼇拜,本姓蘇完瓜爾佳,但時人多稱其為鼇中堂。

“什麼失足落水?”容淖直覺不對,灌了一杯涼茶,勉強壓住渾身的不適,“你說詳細些。”

“舜安顏少爺過前湖邊的石子路時,遠遠瞧見柳偏僻處樹蔭下有一女子在舞棍弄刀,嘴裡還吊著戲腔,灑然飄逸。一時興起,便悄悄摸上疊翠假山,想要靠近欣賞一二。”

嘠珞嘖嘖偷笑,“幾個巡邏侍衛見他行跡鬼祟,以為是歹人,衝上前去抓捕。雙方爭執間把假山壓垮了半拉,舜安顏少爺和著大片泥石一起落了水,聽說狼狽得很,腦袋險些破個窟窿。五公主清高無垢,若聽聞了這消息,怕是會氣得七竅生煙。”

這麼湊巧?

容淖想起莫名其妙出現,開口便一副了然於胸,訓斥她行事無狀的策棱。

他是一等禦前侍衛,為負責此次禦駕出行安危的副統調,如果他要暗地裡使絆子,簡直輕而易舉。

為了腦袋不長草,他還真敢!

容淖憤憤攥緊拳頭,忍無可忍罵出聲,“混賬禿瓢!”

她不確定策棱是否藏身在附近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氣急之下,乾脆扶著廊柱,對準東西南北每個方向罵了一句!

“……公主你……”嘠珞瞬間收起幸災樂禍,不敢置信問道,“熱昏頭了?”

“哼——”容淖黑著臉,氣急敗壞拂袖離開。

嘠珞見她背影顫顫巍巍的,趕緊抓起陽傘追出去把人扶住。

主仆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亭。

策棱才從一棵雙人合抱的古樹枝丫上一躍而下,隨手把那堆六月柿扔到隱蔽處,這才離開。

“哥,我這邊一切順利,你那邊如何。”策棱走下山亭,回到侍衛輪值的廡房,恭格喇布坦立刻迎了上來,“可有對小十格格把利害關係說清楚?”

自萬壽節當夜,兄弟兩聽見容淖花樣百出的誆騙五公主後,便借由職務之便,不動聲色盯住照水閣,想看看容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容淖這大半個月幾乎足不出戶,今日卻在見過五公主後,頭頂三伏天,巴巴跑到舜安顏去藏拙館的必經之路守株待兔了。

正當婚齡的少女蓄意‘偶遇’外男,目的不言而喻。

多年前的記憶過於深刻,在他們兄弟二人看來,不管容淖年歲幾何,她始終都是種痘所那個一身小奶膘,想倒水還得費勁踮腳去夠桌子的小團子。而非來日將遠嫁漠北,牽涉自身利益臉麵的和親公主。

小兒貪玩走岔了路,大人應當及時引導修正。

策棱此番本意並非指責容淖,而是引導。

舜安顏不僅生性風流,且已是板上釘釘的五額駙。她若硬要壞人姻緣,怕是討不到好。

誰知,一言不合……

策棱下意識抹了把明明長了一層短硬青茬子,卻還被硬罵作禿瓢的腦袋,頗覺頭疼。

他萬萬沒想,這株歪歪扭扭的小樹苗不僅一根筋,還是屬鐵樺樹的,脾氣又臭又硬!

“罷了,不必理會那是非不辨的小孩。”策棱冷然道,“你看牢舜安顏即可。欽天監算過,半月後是吉日,宜禦駕北巡。屆時隨駕人丁逾三萬,人馬混亂,務必掐斷他二人任何接觸機會。”

恭格喇布坦看策棱的表情,已猜到今日勸阻容淖並不順利,所以隻能從舜安顏下手,鄭重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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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淖並不知策棱兄弟二人已在背後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回到照水閣,一下歪倒在貴妃榻上,閉目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