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安國公主……看著關係還不錯啊!”
前些日子,“本要賜婚給長寧公主的未婚夫轉眼被安國公主截了去”一事人儘皆知,儘管其中暗有玄機,眾人仍不免猜測這二人會由此生嫌隙,但眼下瞧著並非如此。
“安國公主……確實驕縱了些,”又有人道:“要我說呀,多少京中女子傾慕薛公子?這長寧公主性子太軟了,她若咬死不放,能輕易拱手讓出去嗎?”
“往年她素來不會參加,今年怎麼……”
這人話音剛落,突然一巴掌被人拍了後背,他甫一轉頭,一名豎著高馬尾的英氣女子不知何時立在了身後,他立馬噤聲。
誰不知道她是鎮南將軍劉荻家那位惹不起的小祖宗?
“人家長寧公主對薛公子無意,”她嗤笑道:“他薛傅延多大能耐?讓兩位公主都上趕著嫁他?這京中又不是沒有其他像樣的男人了。”
撂下這話後,她揚長而去,隻剩這兩人愣在原地,被堵得無言。
蕭鈺站定,劉翎冉一聲紅衣騎裝,紫巾束著高馬尾,淩冽英氣,見著她,一雙鳳眼如含了三月暖春,笑意深達眼底。
劉翎冉給蕭懿姝行禮後,便跟在蕭鈺身側。
瞧著這幅樣子便知她今日要去騎射。
看出蕭鈺心中所想,劉翎冉朗聲笑道:“緊張死我了,今日若給我爹丟臉,他該要打死我。”
“不過再過兩月他就南下了,倒時候誰也攔不住我好好快活。”
那日送劉翎冉回府,是蕭鈺重生後第一次見到劉荻,彼時她就想起了前世劉荻的結局……
劉翎冉話畢,蕭鈺心中還是倏地一跳。
“怎麼了?”劉翎冉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蕭鈺平靜一笑,麵色如常:“有些緊張。”
“這種場合你也會緊張?”劉翎冉打趣她。
見劉翎冉來找蕭鈺,蕭懿姝知二人關係要好,她也去找自己的玩伴了。
“放鬆,沒什麼大不了的,練了半月,”劉翎冉眨眨眼睛:“你的進步我看在眼裡。”
蕭鈺慢悠悠道:“不緊張了。”
賀修筠貼心地備了歇息的帳子,校場上人多雜亂,離比試開始還需一陣子。
此時未瞧見他人在何處,應當是忙著操辦場地。
“這有良心的真好,茶水點心一樣不落。”劉翎冉眼睛一亮。
蕭鈺:“……”她還這麼稱呼賀修筠。
須臾,賬外有人來報:“公主,有人給您帶信,邀您一敘。”
蕭鈺心生疑竇,前世她在京中未結交多少好友,今日來此,誰會邀請她?
劉翎冉一把拉住她:“我覺得有些古怪。”
蕭鈺倒不怕有人傷她,且不說她隨身帶著影衛護她周全,賀修筠在此地,軍中戒備森嚴有度。
她安撫劉翎冉,示意她放下心來。
幾經彎繞,蕭鈺停在一座營帳前,帶路的侍女為她打起簾子。
一人端坐案幾前,桌上茶水熱氣氤氳,對上那人清俊的眼後,蕭鈺並不意外。
她進屋,徑直坐在案幾另一側,二人相視許久,俱是沉默不語。
她在等他開口。
許久,薛傅延終於妥協,他開門見山:“公主是何時回來的?”
蕭鈺沒有隱瞞的必要,她淡聲道:“比你早些。”
“你是怎麼死的?”她是明知故問。
然而,薛傅延不知蕭鈺死後,又化作遊魂目睹了一切。
薛傅延未答。
一切儘在不言中,往事種種,一一鋪開。
已是隔世,縱使傷口已然結痂,內裡卻潰爛如舊。
“沅沅……你願意聽我解釋嗎?”薛傅延道:“不願就……”
“那便算了,”蕭鈺打斷他的話:“還有,沅沅不是你該叫的,
“中秋過後你與姝兒該成婚了,”蕭鈺眸色微冷:“薛傅延,請你自重。”
薛傅延與蕭鈺相處過一段日子,知曉她的性子。
未了解蕭鈺之前,他總覺得她一副無喜無憂,對誰都莫不在乎的樣子,木訥寡淡。若不是明德帝的一紙賜婚,他甚至永遠不會萌生與她成親的想法。
她就像月亮上的謫仙,清風霽月,什麼都跟她無關,那麼漂亮、遙遠,又不染塵埃。
與她做夫妻,好像是一件很不真實的事。
鎮國公府深得盛寵,薛傅延作為嫡長子,骨子裡也盛滿了傲氣,麵對長寧公主也不卑不亢。二人相敬如賓,他也說不清楚,對於她究竟是什麼感情,敬慕,亦或是男女之情?
這門婚事,薛傅延不算高攀,但他也不得不在順著父親鋪的路上越走越遠。
他很為難,也彆無選擇。
久而久之,他覺得蕭鈺很危險。
他們是一個屋簷下的人,理應是一條船上的盟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成婚後一年裡,她常在政見上與自己相悖,他們互相猜忌,互相折磨。鎮國公府的所有人忽然發覺,她也姓“蕭”,況且古來也不是沒有皇女乾政登基的先例。
可鎮國公府的背後的太子蕭懿恒,一山哪能容二虎?
薛父說她“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在京中貴婦的宴會上,鎮國公夫人因她沒有為薛家添個一兒半女,側麵陰陽嗔怪。
這話入了蕭鈺的耳,她一點情麵也不留:“貴府若是想要一位賢妻良母,恕本宮難以奉陪。”
蕭鈺也是果斷,竟當眾甩了薛傅延一紙休書!這是一點麵子也不留。
世人都說她大度,溫柔,隨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