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至少知道了父親被關入刑部大牢的真相。
鬱闕道,“我家出了這樣的事,於世伯還肯四處奔波打聽消息,雪中送炭,已經重情重義,我與家父感激不儘。”
左侍郎,“鬱太師當年對有恩,你家出事,我不會袖手旁觀。你父親如今關在刑部,等著蕭相前來審問,我所能做的,就是讓你們父女見上一麵,你問問清楚你父親可知道換酒的事,若他不知情,我或許可以從中周璿,那說不定隻是一個瀆職的罪名。”
這可真是太好了。
“世伯大恩大德,鬱闕必定會銘記於心。”
鬱家這般狼狽,竟然還有人肯主動出手相助,鬱闕著實感動。
夜裡,於侍郎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將鬱闕帶進了刑部的大牢,並且為她指明了方向,“你父親就關在那處,你至多待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一定要出來。”
鬱闕保證自己不耽擱,她披著黑色鬥篷,經過甬道,在長廊儘頭的牢房裡見到了父親。
不過一夜,鬱長青仿佛蒼老十歲。
“稚鸞......?”鬱長青詫異道,“你怎麼來這種地方?快走,快帶著你繼母弟弟回老家!”
“父親先彆急,我正法子救你,父親實話實說,你可有換貢酒?或者你可知誰換了貢酒?”
“我沒有這麼做,我也並不知情。但宮宴上的酒出了問題,我怎麼著都是個死罪了,你們彆管我,快走!”
“父親既然沒有換酒,於世伯說還有轉圜餘地,到時候無論蕭默怎麼審問你,你都要說不知情。”
鬱長青連連點頭,“好、好、”
此時昏暗的大牢忽然亮堂起來,“誰在那處?!”
一聲嗬斥,鬱闕已經來不及躲閃,侍衛舉著火把找了過來,“刑部大牢重地,你竟然擅闖!”
這幾名侍衛並非刑部之人,而是皇城禁軍,原就是要押鬱長青前去審問,正好押了鬱闕一道去審室,夜涼如冰,昏暗的審室更是冷如冰窖。
“夫人怎麼如此狼狽?”堂前傳來幽幽的一聲。
鬱闕仰首看去,堂上坐著的人不是蕭默又能是誰?
“蕭大人開恩!!小女隻是擔心老臣,並不是有意要私闖刑部大牢,還求你放她離開,大人說什麼我都認了!”鬱長青跪地哀求,他太知道落在蕭默手裡是個什麼下場!
蕭默一襲蟒袍加身,眉宇間孤傲清冷,坐在昏暗的審室內,好似無情的判官,又似山魈鬼魅,前來勾魂。
鬱闕勉強穩定心神,“我私闖刑部大牢一事與旁人無關,大人可以秉公辦理。隻是在此之前,還請蕭相明鑒,我父親做事謹小慎微,他真不知道換酒的事,他最多落個瀆職的罪名,要害陛下的另有人在,若大人能查清楚,必定是大功一件!”
蕭默笑笑,“令尊不知情?那從鬱府後院之中挖出來的這兩壇貢酒,又是什麼?證據確鑿,夫人還要堅持稱令尊不知情?”
鬱闕不相信,父親他身體不好,平日裡也極少飲酒,他藏酒做什麼?
鬱長青麵色死灰,“這兩壇酒並非我偷盜,而是、而是旁人相贈!至於換酒傷害龍體之事,也絕不是我所為!還請大人明鑒!”
“父親,是誰贈你的酒,那人必定是想拉你下水。”
“是李淑妃的弟弟李國舅,那日國舅從庫房裡偷偷搬酒,這種事常有,我正巧路過,他送了我兩壇叫我彆往外說。”
“鬱大人可有人證?這是攀汙皇親國戚,罪加一等啊。”蕭默眸光倨傲,幽幽地道。
“我沒有汙蔑,這是事實!”
蕭默翻看著旁人的供詞,“我信你,但皇帝與淑妃娘娘會信麼?你還不如改改說辭,大家都好過。”
他目光飄向跪在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經是這般田地,仍舊一副高潔雅正的模樣。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鬱闕知道,蕭默此人貪得無厭,他絕非公正之人,就看他開出什麼條件。
“其實陛下身子欠佳,誰知道是不是吃了這酒的緣故。貢酒偶爾有一兩壇滋味不佳也是有的,也未必是有人換了酒。”
鬱長青聽了這話,心裡燃起希望,蕭默這是要放自已一馬,“若蕭相肯為我求情,保住我全家性命!我必定傾家蕩產報答大人!”
鬱闕繼續沉默,鬱家家底不豐,蕭默不缺銀錢田莊,他究竟想要鬱家什麼?
“傾家蕩產?”蕭默問,“本官不缺銀子,你全家人的性命,恐怕你那點家產不夠謝本官。”
蕭默隻手遮天,這樁案子在他手裡,自然想怎麼判就怎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