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青,“還請蕭大人明示,我願為大人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鬱闕垂眸跪著,父親的官職、家裡的銀錢都不足以成為蕭默保他們的理由,他究竟想從鬱家得到什麼?她百思不得其解。
蕭默巍然立起,好似一座難以翻越的雪山,壓得人無法喘氣。
上位者的氣勢,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
“十萬兩白銀,買你全族平安。”蕭默開出價碼,“鬱大人應該不會覺得貴吧?”
“十萬兩白銀?!即使將祖宅賣了,我也湊不出十萬兩啊!”鬱長青哭訴道。
蕭默目光落在那垂首跪著的女人身上,即使這般田地,她的腰肢也不曾曲下。男人唇角含笑,“既然如此,鬱大人,本官不要你十萬兩,將你的女兒送到本官府上做妾如何?”
毫不意外,他話音未落,那個孤傲高潔的女人驟然仰頭看向他。
蕭默緩緩移開視線,正視一臉茫然的鬱長青。
“可、可是我隻兩個女兒,一個才七歲,一個已經嫁作人婦,又怎麼能給大人做妾?”
蕭默緩聲道,“莊國公府難道沒有將她休了麼?”
鬱闕脊背發涼,難以置信地看向蕭默,他怎麼知道此事?
“還是本官提前告知了他們鬱家要出事,莊國公府的當家人可是對我千恩萬謝啊。”
“原想著拉鬱家一把,看來鬱大人不受蕭某這個恩,那就罷了......”蕭默輕聲道,一臉可惜地要落筆寫字。
“等等等等,蕭大人!”鬱長青心急如焚,“我不是有意要欺騙大人,小女昨夜被休,我還想去國公府討說法,看看此親事還有沒有轉圜餘地。小女自小體弱,恐怕不能侍奉大人,等我安然回家,必定挑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送到大人府上供大人享用!”
案前身著官袍的男人手持蘸了墨的玉筆,目中無人、遊刃有餘。
鬱闕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蕭默他竟然要她做他的妾?此事荒謬,他怎麼會、怎麼會對她、她怎麼可能給他當妾?!
祖父母自小的教導,一個女子即使到了絕境也不能自甘墮落給人做妾,倒不如一死來得乾淨。
“夫人高門貴女,想來也看不上蕭某,隻是你死容易,但你舍得你的父親與弟弟妹妹們也跟著你一道死?”
書案前的男人輕易看穿她的心思。
鬱闕臉上毫無血色,讓她做妾,他隻是想羞辱她,徹頭徹尾地羞辱她,不,他是為了報複沈彥,報複他寫奏疏彈劾他,他要外人看著沈禦史的發妻,成為他肆意玩弄的女人!
“哦,對了,忘了告訴夫人,令尊的罪名若定了,那是抄家滅族的重罪,至於殺幾族,單看蕭某手上這筆怎麼寫了。”
鬱長青一聽這話便再也把持不住了,“稚鸞!你能不能,能不能......”
鬱長青為難地看向女兒,欲言又止。
鬱闕神情茫然了那麼一瞬,而後堅定道,“父親,女兒誓不為妾。”
鬱長青:“父親不怕死,但你弟弟,他才三歲,你忍心看著他死麼?!”
鬱闕緊緊抿著唇,她絕對不會鬆口。
“就當父親求你!橫豎沈彥已經休了你,你往後前途一片黑暗,你能不能委屈求全?保住你弟弟的性命?!”
她再不跪著了,跪再多哀求再多,這個奸臣也不會鬆口。她一襲素袍,孑然而立,反而眼睜睜看著父親跪在自己麵前。
“父親給你磕頭!”
鬱長青白發淩亂,狼狽不堪,額頭重重地砸地。
一記,兩記......
鬱闕隻覺得可笑,祖父一代名臣,太子少師,鐵骨錚錚,她的父親身為少師的兒子,竟然給她磕頭,求自己的女兒去給奸臣當妾。
好諷刺!!
鬱闕抬眸看向堂上的男人,蕭默眸光傲然,運籌帷幄間完完全全上位著的姿態,他淡然玩弄權勢,略施小計,叫她墜入深淵。
“女兒!!!”鬱長青死死揪住鬱闕的手,“父親求你了!!!”
鬱闕潸然淚下,父母之恩,家族命運,她的驕傲,她的尊嚴,她的名譽,她的一切的一切,這叫她該如何抉擇?!真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