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王飛升(1 / 2)

波詭雲譎,雷霆萬鈞。屬於渡劫期大能的飛升雷劫響徹西荒上空。

九州同震,強橫的威壓席卷而來,風雲色變,修士們紛紛走出洞府,遙望西北。

“是……那位尊者?”

萬象學宮,學生神色謹慎,甚至不敢提及她的名字。掌教卻仍舊滿麵急色,豎起食指朝他輕噓了一聲,回首望向飛雲樓頂端。

那裡,宮主沈宜酌憑欄獨坐,回憶平生數千載,遙遙向西北傾酒一壺,低念出聲:“再會,顧一念。”

顧一念,縱覽修真界三千年,大事小情樁樁件件,皆繞不開她的名字。

十八歲以凡人之身拜入玉昆仙宗門下,公然示愛太上長老,又先後與同門師兄弟傳出逸聞。千歲之時,時任玉昆仙宗掌門的顧一念解散宗門,遊曆天下,自此開始了四海留情,遍地佳話的傳奇一生。

那是個錦繡堆中生出的女子,帶著京華富貴之地的靡麗與驕縱,紅塵裡打滾,愛恨都來得洶湧,與末法時代端瑾克製的修士們截然不同。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女子,在數萬年無人飛升的修真界,接連送走九位伴侶成仙,教萬象學宮老宮主至死仍歎“既生吾,何生念!”

沈宜酌明白,這天下間的修士都明白,飛升不僅在於靈力的積累,更在道心的堪破,由顧一念牽扯出的道緣,隨著她的飛升而親手畫下了句點,而他們的緣法,終究還要靠自己去尋覓。

萬眾矚目之中,顧一念卻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灑脫自如。

她的危機感並非源自天雷,身具變異雷靈根,又在西荒雷暴中淬體百年,飛升於顧一念而言已是水到渠成之事。係統的烈度數據僅為百分之六十,九九天雷便已安然度過。

天際現出五色雲霞,瑞彩千條,踏在登仙階上,顧一念眼前卻滿是係統的亂碼。

〔六、七、八……男主數量超標,宿主請注意!〕

電子音尖銳,伴隨著滴滴的脆響,一個個人像虛影劃過眼前。

“倒也沒有那麼多吧……”顧一念有些心虛,沒敢細看,扭動指間鎏金戒強製中止了輔助功能,忐忑著為自己找理由:“三千多歲的人了,有幾段過往不是很正常?”

被強製休眠了部分功能,係統恢複平靜:“914讚同宿主的想法,即便固定算法並不這樣認為。另外……”頗具人性化的頓了頓,電子音帶上幾分疲憊:“914認為,宿主將麵臨何等境遇,男主們如今的地位與想法更具決定性。”

思及他們飛升前的話語,顧一念心頭微動。堅定的承諾猶在耳畔,她心跳忽地錯亂了一瞬,旋即黯下眼眸,微歎道:“既已成仙,年少情熱,一時許諾,應當早就放下了。”

係統默不作聲,顯然對此持保留意見。顧一念不是一個能夠被輕易忘懷的人,更何況她如今實力強大,於情於理都不該被輕輕撇過。

“沒事,我上頭有人。”

顧一念口中安撫著,深吸一口氣,穿過界壁邊緣的光幕,再度睜眼,竟是一片重兵把守的玉階圓台。

圓台四周,幾位風姿各異的神君同時開口:“念念!”

久違的稱呼使她心頭一顫,顧一念抬眸一一掃過,年少相伴的師兄弟,一手養大的徒兒,忠心不二的侍衛,還有幾位麵生的神使,手托信石傳出故人音訊,邀她前去相聚。

各家同時出言,話一出口皆是一怔,相互對視一番,不禁問道:“他們是?”

顧一念笑意微僵,委婉道:“按道理講,你們當屬同行。”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瞬息領略。聽懂的神使瞳孔劇顫,慌忙打著圓場:“仙子說笑了,同在天界做神仙,我等皆為同僚。”

沒過多解釋,顧一念信步走下升仙階,一一寒暄過後,笑道:“初來天界,且等我安頓一番,再與舊友敘舊。”

一神使連忙上前,“小仙正為此而來,我家星君數百年前便已備好一切,靜待仙子飛升。”

其他幾位神使不甘落後,紛紛自報家門,描繪起自家神君備下的住處有多麼舒適豪奢,力邀顧一念前往定居。

“仙島彆院,桃源洞府,吾主公玉瑾邀仙子同遊四方,做逍遙散人!”

“海棠荼蘼,瓊樓摘星,吾主公皙瓚邀仙子醉飲三千,話人世浮歡!”

最後一個神使目露詫異,勉強憋了兩句:“浮空雲海,龍、龍神……”妖族本就不善文辭,他接不住同行的內卷,索性直言:“什麼荒島竹樓,想過快活日子,還得來我們妖皇宮!”

“你說什麼?誰住荒島!”

“你這妖族,找打是不是?”

場麵一度混亂,幾位神使險些要為此扭打起來。顧一念恍惚覺得這不是天界,而是某處小城的房產中介。

周應淮蕩開靈力屏退幾人,皺眉道:“師妹,他們是你的什麼人,為何邀你同住?”

“是啊,師姐自當與我們同住。”淩雲霄不滿道:“師尊也等著呢。”

師兄弟二人一青衣溫潤,一紅袍張揚,俱是風姿不凡,時隔數千年久違地站在一處,竟叫顧一念一時恍惚,憶起青蔥年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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