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點開詩詞大賽。
直播鏡頭對準站在擂台的蘇苗。
她站在閃爍明亮的燈光下，從容而自信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八號選手蘇苗。”
觀眾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與歡呼。
全場安靜後，攻擂正式開始。
她一個一個地攻擂成功，頰邊始終帶著淺淺的微笑。微微的笑意仿佛將擂台上所有光芒吸入其中，燦爛而耀眼。
薄霆不自覺地湊近手機屏幕，一眨不眨地緊緊凝視她。她攻擂成功後，他的嘴角緩緩上揚。
助理抱著文件過來，瞧見薄霆唇角上翹，他險些以為自己產生幻覺。揉揉眼睛，他定睛一看。
薄霆依舊牽著唇角，彷如沉浸在某種情緒裡，摻雜著生硬的溫柔，很愉悅的樣子。
助理像是發現了驚天大事。自他跟著薄霆做助理以來，薄霆要不就是麵無表情，要不就是一臉冷冰冰，哪裡見到過他這個樣子。
助理恨不得拿出相機把這前所未有的一刻照下來。用來證明這真不是他的幻覺。
助理望了薄霆好久。他有點為難。直覺告訴自己現在不能打擾到薄霆，然而手中文件又耽擱不得。最後他硬著頭皮，出聲道：“薄先生。”
薄霆似乎沒聽見，仍舊看著手機。
助理隱約聽見手機裡貌似是什麼比賽的聲音。但他沒時間去仔細分辨。他捏緊文件袋，又叫了一次，“薄先生？”
薄霆眉心一動。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從某種情緒裡抽身。他把手機揣回兜裡，麵向助理時，嘴角的笑早已消失不見，又恢複一向的疏冷，“什麼事？”
“這個。”助理把文件袋交給他。薄霆接過文件袋，徑直朝辦公室走。
進了辦公室後，薄霆並沒有打開文件袋，而是把文件袋扔到一邊。他快速打開電腦，點進直播頁麵。
選手已經換成下一位。蘇苗沒出現在直播畫麵裡。薄霆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嘴巴。他沒有關掉直播，隻是不再關注直播。
抽出文件袋裡的文件，他細細過目文件內容。耳朵時時注意主持人的聲音。
當主持人念到蘇苗的名字後，薄霆立即放下文件，一瞬不瞬地注視畫麵裡出現的女孩。
闖到最後一關，蘇苗的心情終於波瀾起伏。隻要打敗這位同樣晉級的六號選手，她就能拿到冠軍，最差也能拿到亞軍的名次。
此時觀眾席裡的粉絲已經喊瘋了。自家偶像能夠拿到前三的名次已經夠牛逼，現在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拿到冠軍，他們怎麼能不興奮！
站在後台的小周又是激動又是緊張，整顆心擰起來，仿佛比賽的不是蘇苗還是自己。隨著主持人提示比賽開始，小周的緊張與忐忑占據整個腦海。
全場緊張氣氛中，蘇苗與六號選手爭得不分上下。
兩位選手順利通過第一環節搶答題，第二環節必答題，來到最後一環節，“超級接龍”。
主持人洪亮的旁白傳到演播大廳。
“春江潮水連海平，‘平’，請六號選手接題。”
六號選手迅速回答：“平明送客楚山孤，‘孤’。”
蘇苗接題：“孤帆遠影碧空儘，‘儘’。”
“儘日君王看不足，‘足’。”
“足下躡絲履，‘履’。”
六號選手停頓一下，“履雙青女正無衣，‘衣’。”
“衣帶漸寬終不悔，‘悔’。”
“悔教夫婿覓封侯，‘候’。”
“侯門一入深似海，‘海。’”
“海上明月共潮生，‘生’。”
“生當作人傑。‘傑’。”
“傑出山河最，‘最’。”
“最憶是杭州，‘州’。”
六號選手有些吞吐，“州……”
倒計時五秒快要結束，六號選手猝然道：“州連歙與池！‘池’！”答完，全場跟著他鬆了口氣。
兩人對弈了將近十五分鐘，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強度極高的壓力之下，挑戰的不僅是選手的反應力，記憶力和專注力，還有承壓能力。
六號選手額頭冒著虛汗，緊張到極致。
蘇苗看似平靜，其實也有些緊張。她的掌心慢慢變潮濕。
“幸待春妝竟，‘竟’。”
蘇苗把將要脫口而出的答案吞回去，換了另一句，“竟無語凝噎，‘噎’。”
六號選手頓了頓，薄薄的細汗蔓延到鼻梁。：“噎……噎……”
“五、四、三……”倒計時即將結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時間到！六號選手接題失敗！”
時間到的那一瞬間，六號選手滿麵灰敗，同時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
主持人宣布第五屆中華詩詞大賽冠軍得主是蘇苗的那一刻，全場觀眾站起來高聲歡呼：“蘇苗！蘇苗！蘇苗！”
蘇苗握住沉甸甸的獎杯，彎腰向所有人深鞠躬。主持人遞給她話筒，讓她說感謝詞。
蘇苗有很多話想說，但通通都堵塞在喉嚨裡。最後，她深深一呼吸，隻說了簡單而鄭重的兩個字。
“謝謝。”
合影後，蘇苗一到後台就被小周熊抱住。
“苗苗你太棒了啊啊啊啊你怎麼這麼厲害！”
蘇苗被她勒地快要喘不過氣來，她掙脫小周，“你輕點。”
小周連忙撤開。她滿眼仰慕崇敬，“苗苗，你真是太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