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人流擁擠,但周然個子高挑,夏千北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護著手裡的咖啡杯,從人群中擠到周然身邊,拿肩膀撞他,活力滿滿道:“早啊!”
周然抱住自己的胳膊悶哼了聲,懨懨地回:“早。”
“怎麼啦?”
周然摁著肩膀抬了抬胳膊,一動就扯起一陣酸痛:“早上健身去了,估計是肌肉拉傷。”
“噴藥了沒?”
“沒事,不嚴重。”
夏千北打量他一眼:“和駱曉蕾聊黃了?”
周然:“你怎麼知道?”
“嗬,都有心思一大清早去健身,那肯定是沒戲了。”
電梯到了,周然先邁步走進轎廂,夏千北跟上他,說:“程易昀上次好歹挺了半個月,你這才幾天啊,這不是又要輪到我去了?”
周然聳肩:“我很抱歉。”
夏千北哼了一聲,揭穿他:“你抱歉個屁,你故意的吧。”
周然並不否認。
夏千北拿手指戳了戳他:“還是你的人格魅力堪憂啊?”
周然坦然承認:“是的,你說得對。”
夏千北一下子沒話說了。
今天周三,紀清桓出差回來了。
在開始上班前,周然先去了趟ceo辦公室。
等差不多聊完工作上的事,紀清桓合上文件夾,話鋒一轉說:“曉蕾打電話給我了。”
意料之中的事,周然沉吟片刻,嘴裡蹦出四個字:“我很抱歉。”
紀清桓擺擺手:“沒事,我又把我一發小介紹給她了,聽說兩個人聊得還不錯。”
“那就好。”周然鬆了口氣。
這就是紀清桓打發相親對象的方法,——“親愛的,實話實說我覺得你非常優秀,但接觸下來我覺得我們性格不太合適。我有一個朋友,也是一表人才,我想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長輩那邊我去交待就行。”
諸如此類,屢試不爽。
身邊的兄弟基本都被他用了個遍。
周然問:“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家裡說?”
紀清桓:“說什麼?”
“你和戚映霜的事啊。”周然頓了頓,“還是說,你隻是想玩玩?”
“怎麼可能?我追了她兩年誒。”紀清桓攤了下手,“但你要知道,我們兩家正在打官司,我還不想氣死我爸。”
周然握拳錘在他肩膀上:“加油,羅密歐。”
紀清桓笑了笑,路不好走也是自己選的,他有心理準備。
“你呢,什麼情況啊?”
周然舉起咖啡杯,輕啜一口拿鐵:“我怎麼了?”
紀清桓語氣輕飄飄道:“曉蕾和我說,你好像在和彆人同居啊?”
“......”
某人做賊心虛,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些:“怎麼可能?我和誰啊?”
“問你啊,你和誰啊?”
“我沒有。”
紀清桓撇撇嘴:“你知道你很不會撒謊,對吧?”
周然不吱聲了。
“她還說你和你助理有點奇怪,不會吧,你和小張......?”
周然瞪大眼睛:“什麼呀?”
紀清桓隻是笑,提醒他:“咱們公司可是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愛的哦。”
“真沒有,而且那個不是小張。”
“那個,哪個?”
越描越黑,周然煩躁地揮揮手:“我回辦公室了。”
“嘖嘖,你不對勁哦周然。”紀清桓拿食指在空中畫圈圈。
周然沉下臉色,威脅道:“我明天就告訴你爸,你在和戚家千金談戀愛。”
紀清桓:“滾滾滾。”
胳膊疼,今天周然辦公的效率大大降低。
助理敲門進來,告訴他景明的人來了。
“知道了,馬上過去。”他揉了揉肩膀,偏偏還是右手。
在會議室門口,周然又見到了岑蔚。
對方微笑著和他打招呼:“周主管,下午好。”
周然點頭:“下午好。”
他們表現得客氣又疏遠。
沒有人知道,幾個小時前,她滑落在地毯上的被子是他幫忙撿起來蓋的。
周然剝開鋼筆蓋子,又噠一聲扣回去。
“我們準備好了。”岑蔚往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周然愣愣回過神:“哦,好,開始吧。”
岑蔚把碎發夾到耳後,站在投影幕布前,從容開口道:“上周回去後我們又開了一次會,針對您提出的問題都做了相應的修改。這裡,原有的線條作簡化處理,這個地方呢我們新添了一筆綠色,既是橙子的綠葉,同時也可以看作海浪上的一葉帆船。經過這一個小小的變化後,我們可以看到,不僅整體色彩和諧且亮眼了很多,而且......”
周然安靜聽著,目光逐漸從屏幕轉移到岑蔚身上。
她穿著綠色針織短袖和棕色長褲,胸口的刺繡是一隻灰白色的兔子。
這樣的配色在視覺上很讓人舒適,她看起來就像春天的一棵樹,剛冒出新芽,不聲不響而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