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在哪兒了?”
“忘了,但我白天還戴在手上啊,我放包裡了嗎?”
“我再去樓下找找吧。”岑蔚轉身離開衛生間。
周然重新關上門,回到洗手台前,他垂眸看著黑黢黢的放水口,猛地瞪大眼睛,呼吸停滯。
——他現在知道自己剛剛碰到的是什麼了。
他洗完澡走下樓梯時,岑蔚躺在沙發上看手機。
抱著僥幸心理,周然清清嗓子開口問:“你找到戒指了嗎?”
岑蔚抬起頭:“沒有。”
周然停在餐桌前,又裝作不經意地問:“很貴重嗎?”
岑蔚搖搖頭:“也不是啦。”
“哦。”周然舉起水杯喝了口水。
“那個。”岑蔚叫他,“今天早上的事不好意思啊,我當時情緒不太好,說話可能難聽了點。”
周然其實很想告訴她,除了語速快一點和嗓門大一點,她說出來的話還真不算難聽,都不能叫罵人,至少他聽了不來氣。
“沒事。”周然坐到單人沙發上,問岑蔚,“你睡覺淺?”
岑蔚點頭,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嗯,是有點,我很容易被吵醒。”
周然說:“一開始你就不該提出要換,或者,你可以在第一次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就和我說。”
岑蔚看著他,沒說話。
“覺得自己能忍,想想受點委屈也沒什麼,但是這種情緒會積壓,然後慢慢變成負能量,在突破你極限的那一刻爆發。”
岑蔚低下了頭。
周然的聲音緩而沉:“還有,我不是想指導你的生活,我隻是給你我認為好的建議,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的話,我也道歉。”
“沒有,我那就是隨便說說的。”
周然把馬克杯放在茶幾上,對她說:“以後你睡樓上臥室吧,我睡客廳。”
岑蔚搖頭:“不用,反正我後天就走了。”
周然蹙眉,問:“景總沒告訴你嗎?”
“什麼?”
“你需要重新設計紙杯包裝。”
岑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不是,你們不是已經找了麋鹿設計的人嗎?”
周然說:“找了,我不喜歡,沒要。”
岑蔚的表情更疑惑了:“所以?”
“所以我們的合作還沒有結束。”
岑蔚看著他,冷不丁地問:“那你喜歡我的設計嗎?”
某人脫口而出“喜歡”後才發現自己回答地太乾脆了。
又嚴肅表情,找補道:“還行,你的風格挺有意思的。”
岑蔚嘴角上揚,抱著手臂忍不住嘚瑟起來。
“不過來不及了,我已經正式離職了,景明那邊會安排其他設計師負責的。”
“是嗎?”
岑蔚掀開被子,從沙發上起身:“但既然你提出要換,那我也不客氣了,今晚我睡樓上了啊。”
周然答應地很爽快:“行。”
岑蔚腳步歡快地走上二樓。
好久沒睡大床,她撲進柔軟的被窩裡,翻身滾了兩圈,全身心都舒暢了。
沒一會兒,岑蔚收到景慎言的消息,說心橙拒絕更換設計師,點名道姓還是要她。
岑蔚打下一個問號,但不是發給景慎言,而是發給周然。
岑蔚:你故意的?
岑蔚:有誰辭職了還要加班啊?
岑蔚:你給我發工資嗎?
周然回複她:也不是不可以。
景慎言說,他可以再去和對方商量。
但這事畢竟因岑蔚而起,不還完這筆賬她心裡也過不去。
退訂完高鐵票,岑蔚閉上眼睛,絕望地倒在床鋪上。
她這才無事一身輕了幾天,為什麼工作就是陰魂不散呢?
也許是這段時間以來已經養成了習慣,第二天,岑蔚在清晨七點四十六分的時候就自然醒了。
她打開臥室房門,聽到樓下傳來動靜。
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再惱人,甚至在某些層麵上讓她覺得安心。
周然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看見她從樓梯上走下來,意外道:“怎麼起這麼早?”
岑蔚聳肩攤手:“可能是拜某人所賜吧,一想到還要畫一張稿子我就睡不著了。”
“......”周然問她,“你吃早飯嗎?”
“吃。”岑蔚拉開椅子坐下,伸手打開桌上的鍋蓋,“你煮了雜糧粥啊?”
“嗯。”
“我還以為你隻吃麵包咖啡那種東西。”
周然遞了個碗給她。
岑蔚拿起勺子去舀粥,突然停住動作,問周然:“你沒在裡麵偷偷放杏仁吧?”
周然反問她:“我有什麼理由毒害你?”
岑蔚嘟囔說:“你以前不是很討厭我嗎?萬一你就等著這一天呢?”
“我?”周然看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