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拿起手機,看著上麵的陌生來電愣了愣,點擊接聽。
“喂。”
“哦,有事麼?”
“算了吧,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
“對。”
電話掛斷,岑蔚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趙東鑫?”周然問。
岑蔚嗯了一聲:“來探我口風吧,想知道我會不會告他。”
周然靜默半晌,輕輕開口問:“你到底是沒脾氣,還是隻針對個彆人發?”
岑蔚眨眨眼睛:“啊?”
周然用勺底把碗裡軟爛的紅豆碾成碎渣:“你就這麼放過他了?”
“那我還能怎麼辦?罵他一頓嗎?”
周然抬了下眉毛。
岑蔚猶豫著搖搖頭:“不好吧。”
“你平時諷刺我、對我冷言冷語的時候想過那麼多嗎?”
岑蔚下意識反駁:“我哪有對你冷言冷語?”
她頓了頓,找理由解釋:“那心橙和輕雨都要合作了,我能拿他怎麼辦?”
周然說:“他和輕雨又沒有關係,你也不是心橙的人。你難道不想教訓他一頓嗎?”
岑蔚看著他,內心有道聲音清晰又堅定地回答了“想”。
周然說:“有氣就及時撒,你不是觀音菩薩,不需要你普度眾生。”
岑蔚提起一口氣,一鼓作氣拿起手機,在屏幕上戳了兩下,回撥過去。
“喂。”她的呼吸在微微發顫,語氣急促道,“剛剛我忘了說,我不告你但不代表我原諒你了。”
周然抱著手臂,後背靠在椅背上,一臉欣慰地看著她。
凶巴巴的語氣用起來有些笨拙,但也無妨,岑蔚能邁出這步已經值得鼓勵。
“對,那是被你否定過的廢稿,但你又自己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用,你不覺得惡心嗎?”
周然皺起眉頭,這說的啥呀這是。
“用了彆人的東西最起碼得告訴彆人一聲吧,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嗎?叫偷!叫剽竊!你要是江郎才儘了,大腦枯竭的話,求我一聲唄,我說不定一高興大發慈悲把這稿送給你呢。看看你現在,師父抄徒弟的,我都替你丟人!”
周然點點頭,這句還行。
在對方說話之前,岑蔚火速摁下掛斷鍵,並把這個號碼拉黑。
她痛快地呼出一口氣,嘴角向上揚。
她抬眸看向周然的時候,他臉上也帶著未收的笑意。
那笑像是有魔力一般,岑蔚在他的眼瞳裡晃了下神。
她倉促地收回視線,雙手抬高碗喝粥。
今天是周六,白天兩個人都沒有出門,下午岑蔚在臥室睡覺,周然在客廳。
兩個小時後她起床,打著哈欠從樓梯上走下來。
周然捧著手機,猶豫是先開口問“你晚上有事嗎?”還是“你想不想出去看電影?”。
岑蔚從冰箱裡拿了瓶果粒酸奶,坐到沙發上。
“你晚上有事嗎?”
周然愣愣抬頭:“嗯?”
岑蔚問他:“要不要出去看電影?”
“......好。”
岑蔚把手機舉到他麵前:“這個看嗎?《暴裂無聲》,我想看很久了。”
“......行。”
“那我來買票。”岑蔚盤腿坐在沙發上,“你喜歡坐哪裡的位置啊?”
“最後一排。”
岑蔚隨口問:“為什麼?怕擋到彆人?”
“也可以這麼說吧。”
岑蔚選中最後一排的兩個座位,提交付款。
電影七點開始,出門的時候,周然順手拿起玄關上的香水。
岑蔚把手腕湊過去:“我也要我也要。”
“你自己不有嗎?”
“你的好聞嘛。”岑蔚抬起胳膊碰他,“快點。”
周然對著她的手腕按了一泵。
岑蔚朝他眯著眼睛笑了笑,用手腕帶過耳後。
大門關上,走出去沒兩步,周然突然停下,問岑蔚:“客廳的燈你關了嗎?”
“關了吧。”
周然作勢要往回走:“我回去看看。”
“誒誒。”岑蔚抓住他胳膊,“關了關了,走吧。”
“你確定?”
“我確定。”岑蔚拽著他往前走。
電梯在六樓停了一下,走進來一家三口。
視線對上的時候,岑蔚朝女人微微笑了一下。
“你們是剛搬進來?”
岑蔚說:“對,就住在樓上。”
男人看向妻子問:“小石把房子賣出去了?”
他應該指的是石嘉旭,岑蔚解釋說:“沒有,他是租給我們的。”
“哦。”男人溫和地笑了笑,“那你們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們。”
女人拿出手機:“你加我一個微信吧。”
岑蔚欣然應允:“好呀。”
那對夫妻倆看著比他們也大不了幾歲,小男孩被爸爸抱在懷裡,長得白白嫩嫩,模樣很討喜。
走出電梯時,他的小手沒拿穩玩具,掉在了地上。
岑蔚俯身去撿,還給他的時候問:“你也喜歡迪迦奧特曼嗎?”
——“這是蓋亞。”
某個一路都沒吭聲的人突然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