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沒完全緩和過來,可能要等休息之後才能恢複了。
易鐘深又朝圍簾外的方向了一眼,稍稍低下了聲音,問。
“小雲,你想去b城嗎?”
薄溪雲的指尖微微一頓。
易鐘深又幫他掖了一下被邊,低聲道。
“剛剛檢查的時候,你的血液樣本和帶毛囊的頭發已經送去b城了,如果你不想奔波的話,也可以緩一緩,先休養身體。”
少安靜了一會兒,但並不久。
“去吧。”
他輕聲:“他們應該……等了很久了。”
雖然還不知道顧是怎確定的自己的身份,但既然顧少都來了,想來顧很是重這一次。
而且,他也聽過顧學長之前講的,小姑的故事。
顧全都等了這個流落的孩子太久了。
易鐘深沉默。
床上的少麵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睜眼才剛沒一會兒,長長的睫毛已經被水意潤濕了。
他肯定還很不舒服。
但在這種時候,他最先顧及的卻還是彆人的感受。
“你呢?”
易鐘深低聲問。
“你自己怎想?”
男孩又安靜了下來,目光微微有些茫然。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
“也想去。”
少似乎有些累了,眼睫垂落下來,半遮住了濕漉漉的眼睛。
“b城,去裡比在這裡開心。”
他的話實在無可厚非,任誰在經曆了這種事之後,肯定不會再想留在滿地雞毛的q市。
但易鐘深沉默了一瞬,卻多問了一句。
“因為想去b城參加國隊選拔嗎?”
已經重縮進被子裡,被遮住了小半張臉的少輕輕點了點頭。
“嗯……”
去b城隻純粹要準備學習的事。
不會再被打擾了。
一隻手伸過來,將少頰側柔軟的發絲輕輕地攏了攏。
“。”
易鐘深低低應下了這個心願。
“坐明早的高鐵去,可以嗎?飛機怕你會暈。”
男孩又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易鐘深便不再話了,還將手邊床燈調得更暗了些。
但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的少卻並沒有睡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暈暈沉沉地睜開眼睛,又手伸了來。
“學長……”
易鐘深抬手,讓對方碰到了自己。
“在。”
男孩慢慢摸到了他的手臂,才含含糊糊地繼續問。
“你會,不舒服嗎?”
易鐘深無聲而低緩地歎了氣。
“沒事了。”他低聲,“你安心睡吧,乖。”
少又往被子裡縮了縮,停了片刻,才有悶悶的輕聲響。
“的微信,從下午開始,收不到消息了……”
“知道,”易鐘深低低告訴他,“你的賬號被盜用了。”
薄溪雲的眼睫動了動,他複又睜開了眼睛,但目光的焦距卻還是散的。
“是不是,的微信後來,給你發了什……?”
從剛逃來,第一眼見到易鐘深的時候,薄溪雲覺得,學長的狀態不太對。
隻是身體問題的話,應激會嚴重嗎?
是不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時候,也曾經雪上加過霜?
果然,易鐘深道:“發了一些。”
但他又道。
“但第一條來了,不是你。”
“你發消息時習慣在句尾加句號。”
薄溪雲的消息。
他不會錯認。
“等下休息也沒事了。”
易鐘深輕輕少伸來的手放回被子裡,他也沒有將自己的手臂抽來,這安靜地被對方握著。
“對,你不需要有負擔。”
薄溪雲暈乎乎的,不容易才自己的字音咬清。
“不是,負擔……”
不是的。
“隻是,不想你……難過。”
易鐘深前傾的身形微微一頓。
床上的少似乎因為終於完了心事,淺淺地睡了過去。
隻剩易鐘深還沉默地著人。
半晌,他緊抿的薄唇浮了一點極淺的笑意。
很淡的一個笑。
卻是一個如此圓滿的安心之時。
然而這溫馨的時刻還沒能持續多久,下一秒,病床外側的圍簾忽然被拉開了一道。
來人的動作極為輕巧,被拉動圍簾沒有發任何聲響,易鐘深這時才發現,自己竟是完全沒有察覺有人進來。
這是他極少會有的失誤。
易鐘深一抬頭,見了走進來的男人。
端著熱的粥進來的,並不是剛剛去的顧笙。
而是不知在外側聽了多久的顧少。
——此刻正麵無表情著他的顧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