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孩把壓歲錢接去，顧爺還笑著對薄溪雲說：“這身好看，新衣服是精神。”
太太嗔了他眼：“那是我們乖崽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
不她也問：“這件是新買的，哦？”
薄溪雲點點頭。
其實衣櫥裡的衣服那麼多，對他來說都是新的，除夕從超市回來的路上，宋女士還是帶著他新買了身。
大人們都覺得。
新年第天，小孩們是要換上新衣服。
薄溪雲之前鮮少什麼節日，直到這時才察覺到了什麼。
壓歲錢也好，換新衣也好。
似乎節日最重要的，並不是什麼儀式感。
而是這天讓他發現。
有人始終在他惦念。
端來的水餃被顧爺了點，太太還是不太能吃外食。
薄溪雲在幫她衝營養劑的時候才發現，太太拿在裡細細在看的，不是其他。
正是他自己的獎狀。
薄溪雲被接來b城之後，原本放在酒店裡的李也被顧家差人寄了來。
東西有瑣碎，都是住家阿姨幫忙收拾的。
沒想到他的那獎狀都被太太要了去，在張張地細看。
而顧爺戴上了平日不的眼鏡，之前也不是在看晨間新聞，卻是在看薄溪雲的競賽冊。
細細看著他的解題筆跡。
爺當年，也是t大水利工程係的高材生。
沒多久，吃早飯的其他大人也來了，這個點，已經到了陸續有客人來上門拜年的時候。
顧家找回小外孫的事在b城早已經傳開了，外界紛紛擾擾的動靜，卻點都沒有打擾到薄溪雲本人。
這幾天和他相處最多的仍是顧笙和易鐘深，其餘並沒有什麼外人。
顧家更沒有像白家找回白修時那樣大開宴會。
大人們逐漸了解了薄溪雲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歡這種聚會，隻小孩養在家裡，讓他慢慢適應，沒有給點多餘的壓。
而在客人們逐漸開始登門拜訪之後，薄溪雲也沒有再留在客廳，和這麼多陌生人見麵。
他去了側廳。
不側廳還是能聽見正廳的動靜，沒多久，薄溪雲聽見了太太的聲音。
太太在外麵不動聲色地亮出了獎狀，心滿意足地聽著客人們的稱讚誇獎。
等下撥客人來了，又不厭其煩地再上演遍。
後來薄溪雲才發覺，這舉動有個更準確的說法。
炫耀。
太太也像小孩似的，根本克製不住自己的歡喜。
其實，人什麼樣的獎項沒見？不說個頂個優秀的兒和女兒，是孫輩的顧崢和顧笙，也同樣是拿獎拿到軟。
人們是開心。
他們把獎狀遍遍地翻看著，不是在看那金光閃閃的榮譽。
而是在寸寸地丈量撫摸著孩成長的痕跡。
拜年來訪的客人少了之後，顧笙來側廳，把小孩領回了正廳。
顧二少對拜年的事也敬謝不敏，可惜他逃不掉。
顧笙剛剛沒少被各路親戚好友輪番詢問，假笑到臉都有點僵，隻能慶幸自己現在還年輕。
“我看最多再兩年，要有人直接問我什麼時候結婚了。”
薄溪雲聽著顧笙說話，又和剛剛聽到的各種客人的聲音對比了下，忽然發現了什麼。
最早在易鐘深的車載音箱中聽到顧笙的聲音時，薄溪雲隱約覺得。這位的聲音莫名讓他生出了好感。
現在他猛然發覺。
這好像是因，顧笙說話的聲調讓他覺得熟悉。
顧笙說話時，總會帶點b城口音，是那種不太濃重的b城腔。
今天客人們來拜年，薄溪雲聽得多了，b城本地人和非本地人的口音差彆被明顯地對比了出來。
這麼說來……
薄溪雲想。
應該是自己的記憶裡，還存留著小時候對母親的回憶吧。
顧琴箜在b城長大，自然會帶點b城的音調。
而那邊，顧笙抱怨完之後，很快恢複了精神，已經開始盤算著趁假期要帶著弟弟去哪兒玩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寶貝弟弟，顧笙這個做哥哥的也難免會有炫耀之心。
這麼乖的小孩，誰不想帶出去聽聽誇獎呢？
他和小孩商量：“你想不想去p大看看？反正也離這兒不遠。”
薄溪雲沒異議：“好。”
他還想到了t大在隔壁。
“那是不是也可以去t大看看？”
“……”顧笙聽這話，又被戳到了傷心事。
唉，他的寶貝弟弟。
怎麼被拐去了t大呢？
家裡其他人也都知道了薄溪雲被保送t大的事，之前沒少對著他猛誇。
“我們乖崽這麼厲害！”
顧笙也隻能自我寬慰：“反正在隔壁，而且溪雲，你還正好和爺爺，小姑是同所學校……”
提到小姑，顧笙忽然停住了。
畢竟，顧琴箜已經離開那麼多年了。
顧笙很快轉開了話題，有意沒再去提及，他剛剛說話的時候，顧太太和爺都在旁邊，兩人自然而然地都聽了個大概。
薄溪雲也察覺了這點，他還有心留意了下顧太太的反應。
怕她被舊事勾起傷心，再影響心率。
顧太太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失落的情緒，也沒有敏感地聽不得女兒被提及。
旁的顧爺也是如此，他輕輕歎了口氣，還對薄溪雲說。
“她也很辛苦。”
人主動提起了女兒。
“有事，可能要以後慢慢告訴你。”
顧爺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背，輕聲說。
“囝仔，請你相信。”
“她直很愛你。”
薄溪雲點頭，無聲地應下了。
全家人吃午飯，下午的時候，易鐘深也來了。
他來拜年，大人們笑著應了，也發現易鐘深之前纏著繃帶的傷處已經好了，大家都很是欣慰。
正巧這時，唯遠在外地的顧崢打了電話來，在和長輩們聊天。
顧笙看著已然無恙的好友，不由想起了大哥的功勞，忍不住道。
“這還是大哥找的醫生管啊，鐘深才痊愈得這麼快。”
電話那邊，顧大少冷淡的聲音似是頓了頓。
“……痊愈？”
“對啊，痕跡都消下去了。”
顧笙完全沒察覺，說。
“之前都是我弟陪著他才緩解的，沒想到這次的藥能這麼管。”
這次，顧崢停頓了更長的時間，才緩聲問。
“這回，幺雲也陪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