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lt;/br&gt;&lt;/br&gt; 薄溪雲心裡其實知道學長不是對這種細末小真的在意,不過他還是認真答了題。&lt;/br&gt;&lt;/br&gt; “是馮學長。”&lt;/br&gt;&lt;/br&gt; 回答正確,於是薄溪雲就沒聽到對方再有更多追問。&lt;/br&gt;&lt;/br&gt; 隻不過他那被握在男生掌心的指節倏然被捏著動了動,白瑩瑩的纖長指骨被依次分開,更熱硬一些的長指探入進來,擦著指側細嫩,探入了指根。&lt;/br&gt;&lt;/br&gt; 與他十指交握。&lt;/br&gt;&lt;/br&gt; 不知是不是指嫩肉被蹭得微癢,少年忽然笑了起來,眼廓彎起的弧度清清潤潤,平白讓看見的人跟他一起變好了心情。&lt;/br&gt;&lt;/br&gt; 易鐘深側頭看他,問。&lt;/br&gt;&lt;/br&gt; “怎麼了?”&lt;/br&gt;&lt;/br&gt; 在其他同學的眼裡,易部長一向寡言少聲。然而對薄溪雲,無論應聲還是詢問,易鐘深卻從不吝嗇字詞。&lt;/br&gt;&lt;/br&gt; 薄溪雲的眼睛裡還盛著水波似的笑意,他搖搖頭:“沒麼。”&lt;/br&gt;&lt;/br&gt; 隻是感覺眼前人像極了盤踞於此,皮毛光滑的凶野猛獸。&lt;/br&gt;&lt;/br&gt; 要順著毛摸。&lt;/br&gt;&lt;/br&gt; 兩人一同朝宿舍樓的方向走去。&lt;/br&gt;&lt;/br&gt; 而對剛剛的稱呼,如薄溪雲所想,易鐘深其實的確沒怎麼在意。&lt;/br&gt;&lt;/br&gt; 過去的半年時裡,薄溪雲已經在t大校園裡待了挺久了。&lt;/br&gt;&lt;/br&gt; 雖然前他沒有正式入學,和同一學院的人接觸不多,不過他在學校裡,零零散散也結識了不少前輩。&lt;/br&gt;&lt;/br&gt; 近的稱呼自然不可避免,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容易疊。&lt;/br&gt;&lt;/br&gt; 對陌生一些的前輩,會連姓一起叫尊稱。&lt;/br&gt;&lt;/br&gt; 對關係熟一點的人,可以直接叫名字或者叫x姐和哥。&lt;/br&gt;&lt;/br&gt; 而就像易鐘深會帶薄溪雲見自己同學一樣,少年也常會和自己的新朋友聊到易鐘深。&lt;/br&gt;&lt;/br&gt; 他那麼多次向朋友提起過的“學長”,朋友們也從未混淆,再清楚不過——這個代稱指的從來是一個人。&lt;/br&gt;&lt;/br&gt; 那位總和薄溪雲形影不離的對象。&lt;/br&gt;&lt;/br&gt; 所以儘管小孩已經進入了嶄新的學府,各處滿是前輩,兩人也沒有特意改過稱謂。&lt;/br&gt;&lt;/br&gt; 即使用著這種最普遍的稱呼。&lt;/br&gt;&lt;/br&gt; 易鐘深也偏會烙刻上他專屬獨一的印痕。&lt;/br&gt;&lt;/br&gt; *&lt;/br&gt;&lt;/br&gt; 新生入校後的三天上午,是t大的開學典禮。&lt;/br&gt;&lt;/br&gt; 綜合育館裡彙集了全校的新生,各大學院依次入場,偌大的場館內座無虛席。&lt;/br&gt;&lt;/br&gt; 而易鐘深這位不是新生的大學長,也跟著進了場。&lt;/br&gt;&lt;/br&gt; 每年校學生會會參與迎新典禮的組織流程,易鐘深能進來並不奇怪。&lt;/br&gt;&lt;/br&gt; 他進的還是和主席台距離最近的內場,就連位置正對著主席台中央。&lt;/br&gt;&lt;/br&gt; 典禮在上午九點正式開始,流程直接而簡明,先由幾位校領導依次致辭。&lt;/br&gt;&lt;/br&gt; 坐在內場位置的校會學術部部長陸仟剛剛校長鼓完掌,就發覺自己身側忽然多出了一台單反,不由愣了一下。&lt;/br&gt;&lt;/br&gt;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校電視台的搖臂攝像機,壓低聲音問:“那不是有攝像麼?”&lt;/br&gt;&lt;/br&gt; 而坐在他身旁的易鐘深沒有一點要改主意的意思,甚至還伸手,更細致地調整了一下機鏡頭的角度。&lt;/br&gt;&lt;/br&gt; 男生的聲域原本就偏低:“留念。”&lt;/br&gt;&lt;/br&gt; 陸仟還是一頭問號。&lt;/br&gt;&lt;/br&gt; 這有麼好留念的?&lt;/br&gt;&lt;/br&gt; 開學典禮的前期全是演講環節,背牆大屏幕連點會動的光影沒有。&lt;/br&gt;&lt;/br&gt; 難道他是要接下來致辭的書記錄像?&lt;/br&gt;&lt;/br&gt; 陸仟多看了一眼,就瞥見易鐘深不隻拿出了機,他甚至還帶了一架手持雲台。&lt;/br&gt;&lt;/br&gt; 架勢格外隆。&lt;/br&gt;&lt;/br&gt; 陸仟不由有些肅然起敬。&lt;/br&gt;&lt;/br&gt; 瞧瞧人家這覺悟。&lt;/br&gt;&lt;/br&gt; 對書記講話這麼視。&lt;/br&gt;&lt;/br&gt; 不過沒多久,陸仟就意識到了自己那離譜的錯誤。&lt;/br&gt;&lt;/br&gt; 因為易鐘深錄得並不是書記致辭。&lt;/br&gt;&lt;/br&gt; 而是下一位演講的新生代表。&lt;/br&gt;&lt;/br&gt; 外側的搖臂攝像機劃過內場上空,一路追著那位新生代表登上了高台。&lt;/br&gt;&lt;/br&gt; 場館內的兩塊大屏幕上投映出了新生清俊秀麗的麵容,在布景板那大麵積的紫色背襯下,少年更顯得白到有些晃眼,讓人不由得被他吸引住了視線。&lt;/br&gt;&lt;/br&gt; 少年啟唇,嗓音清潤。&lt;/br&gt;&lt;/br&gt; “各位敬愛的老師、同學們,上午好。我是物學院的大一新生,薄溪雲。”&lt;/br&gt;&lt;/br&gt; 在這個略顯嚴肅的場合,男孩並沒有板著臉緊繃地照稿念,他的視線在某處停了一瞬,隨即,那漂亮的眉梢眼廓染上了輕淺的笑意。&lt;/br&gt;&lt;/br&gt; 像湖麵起漣漪,白瓷透薄釉,一瞬更顯生動。&lt;/br&gt;&lt;/br&gt; 少年的神色連同聲線一起,讓聽者不自覺被感染著放鬆了心緒。&lt;/br&gt;&lt;/br&gt; 無聲地驅散了這九月殘餘的暑氣。&lt;/br&gt;&lt;/br&gt; 而坐在台下的易鐘深,他提前選好的這個位置,正巧是主席台上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lt;/br&gt;&lt;/br&gt; 安靜錄製著的單反早已調好了一切參數,易鐘深沒再去管,視線反而一直落在演講者的身上。&lt;/br&gt;&lt;/br&gt; 他在用機和自己的眼睛一起留念。&lt;/br&gt;&lt;/br&gt; 台上的少年一身襯衫如雪,纖白的頸係了一隻t大標誌色的薄紫領結。&lt;/br&gt;&lt;/br&gt; 他那頎長而挺拔的身形,莫名與多年前的某一日生出了疊——&lt;/br&gt;&lt;/br&gt; 那一天,同樣是學校主席台上的演講。&lt;/br&gt;&lt;/br&gt; 隻不過需要發言學生代表共有三個人,高三代表是易鐘深,高代表是薄溪雲。&lt;/br&gt;&lt;/br&gt; 他們拿到了半年內全年級一的總分。&lt;/br&gt;&lt;/br&gt; 一中校長還在台上滔滔不絕地演講,三位一則在後台候場。&lt;/br&gt;&lt;/br&gt; 易鐘深戴了入耳式的無線耳機,漫不經心的英文歌沒能壓過背景聲,還能聽見高一代表在小聲地緊張地背稿。&lt;/br&gt;&lt;/br&gt; 倒是高的一,一直很安靜。&lt;/br&gt;&lt;/br&gt; 易鐘深隨意地回眸掃了一眼。&lt;/br&gt;&lt;/br&gt; 就看見站在自己身側的少年身型單薄,唇色微白,耳廓卻生起了異樣的紅。&lt;/br&gt;&lt;/br&gt; 在略顯昏暗的後台,那一抹薄紅陷沒入暗色的光影中,卻未減半分惹眼。&lt;/br&gt;&lt;/br&gt; 後來易鐘深才得知,那天這位高代表發了高燒,但他沒有和任何人說,也沒有耽擱當天的任何一項流程。&lt;/br&gt;&lt;/br&gt; 少年如常地上台、演講,站完了持續整整兩小時的大會,接受同學們的讚歎、老師興奮的表揚。&lt;/br&gt;&lt;/br&gt; 他明明看起來如此脆弱纖細,單薄的外表似是經不住一點風雨的摧折。&lt;/br&gt;&lt;/br&gt; 可他卻又是如此的堅強柔韌,風刀霜劍也無以撼動半分。&lt;/br&gt;&lt;/br&gt; 那天,少年唯一顯露出的一點破綻,就是他演講完下台的時候。&lt;/br&gt;&lt;/br&gt; 男孩走下高高的台階,驀地身形一晃,踩空了一下。&lt;/br&gt;&lt;/br&gt; 正好被擦肩而過要走上台的易鐘深扶了一把。&lt;/br&gt;&lt;/br&gt; 薄薄的校服已經遮不住少年的溫,讓他在彆人懷中落下了一片滾燙。&lt;/br&gt;&lt;/br&gt; 以及無以描述的柔軟觸感。&lt;/br&gt;&lt;/br&gt; 少年很快就站穩了,很低地輕輕說了一聲。&lt;/br&gt;&lt;/br&gt; “謝謝。”&lt;/br&gt;&lt;/br&gt; 那一點低語輕飄而軟。&lt;/br&gt;&lt;/br&gt; 似雪白的飛鳥略過無瀾海麵。&lt;/br&gt;&lt;/br&gt; 蓬軟的流雲拂過了冰封的雪川。&lt;/br&gt;&lt;/br&gt; 也是從那一日起,易鐘深記住了這個名字。&lt;/br&gt;&lt;/br&gt; 薄溪雲。&lt;/br&gt;&lt;/br&gt; 少年演講時蒼白的唇色一直留存在易鐘深的心裡。不知為何,他忽然想看另一幕。&lt;/br&gt;&lt;/br&gt; 看薄溪雲健康、安穩,全然開心地站在眾所矚目的高台上。&lt;/br&gt;&lt;/br&gt; 後來,易鐘深知曉了原因。&lt;/br&gt;&lt;/br&gt; 而在原以為漫長無期,實際卻如此短暫的待後,易鐘深終於如願目睹了這一日。&lt;/br&gt;&lt;/br&gt; 日光澄澈,演講台上的少年如斯耀眼。&lt;/br&gt;&lt;/br&gt; 萬眾矚目下,驚才絕豔的新生代表結束了自己的演講。&lt;/br&gt;&lt;/br&gt; 在全場經久未歇的掌聲中,他舉目望向了正前。&lt;/br&gt;&lt;/br&gt; 少年薄唇微彎,眉目欣然。&lt;/br&gt;&lt;/br&gt; *&lt;/br&gt;&lt;/br&gt; 大一上的學期末,薄溪雲迎來了他的生日。&lt;/br&gt;&lt;/br&gt; 儘管薄溪雲自己向來沒有太多儀式感,但顧家對這個生日卻是視再視,幾乎提前小半年就在準備了。&lt;/br&gt;&lt;/br&gt; 不僅因為,這是薄溪雲回家後的一個生日。&lt;/br&gt;&lt;/br&gt; 更要的,這還是他即將成年的一天。&lt;/br&gt;&lt;/br&gt; 單是為這次生日宴準備的方案,家裡人就預設了小幾十版,他們一度甚至還想去包場b城的環形影城或者s市的那所樂園。&lt;/br&gt;&lt;/br&gt; 直到薄溪雲幾次拒絕才最終作罷。&lt;/br&gt;&lt;/br&gt; 儘管沒有大張旗鼓的包場,這場成年生日宴依舊被籌劃得十足隆。&lt;/br&gt;&lt;/br&gt; 以顧家的身份,這種宴會其實是非常好的社交機會。然而這一次的邀請名單上,卻並沒有任何一位無關的大人或是麼合作夥伴。&lt;/br&gt;&lt;/br&gt; 受邀到場的,全是薄溪雲自己的朋友和同學。&lt;/br&gt;&lt;/br&gt; 宴會將在薄溪雲生日這天的下午舉行。生日宴的前一晚,顧家人一起聚在了醫院的療養樓裡,來看顧老太太,宋女士和郭夫人這時還在核對明天的流程和清單。&lt;/br&gt;&lt;/br&gt; 顧老太太的情況比去年已經好了許多,半年前就已經出院了,連醫生說沒想到她會恢複得這麼好。&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對此倒是很淡然,像是早有預料:“心情好,自然會身好。”&lt;/br&gt;&lt;/br&gt; 隻不過因為天氣轉冷,對老年人來說日益難熬。因此家裡人商量後,還是先讓老太太來了這邊療養。&lt;/br&gt;&lt;/br&gt; 兩位女士核對的這一遍,主要是念老太太聽。&lt;/br&gt;&lt;/br&gt; 明天小寶生日,一家人會先在中午聚餐,下午生日宴的時候,大人們就不會去了,主要也是方孩子們能放開玩。&lt;/br&gt;&lt;/br&gt; 顧老太太雖然不去,但還是堅持要聽一遍,聽完才終於放下了心。&lt;/br&gt;&lt;/br&gt; 對明天宴會的安排,老太太顯然很滿意,她感覺乖崽也會喜歡。&lt;/br&gt;&lt;/br&gt; 宋女士聽了,笑道:“那就沒白費功夫。”&lt;/br&gt;&lt;/br&gt; 說著,她又感歎道:“要說費功夫,這回可沒少麻煩鐘深。”&lt;/br&gt;&lt;/br&gt; 這次雖說是薄溪雲的生日宴,但家裡並沒有過多麻煩他本人。一是因為薄溪雲最近在跟著院士導師做項目,直到前兩天才剛剛忙完。&lt;/br&gt;&lt;/br&gt; 則因為,這本來就是讓薄溪雲放鬆的日子,家裡人也不想讓他再多操心,而且還想多他點驚喜。&lt;/br&gt;&lt;/br&gt; 但這麼一來,因為薄溪雲沒怎麼參與,就很難確認他到底喜不喜歡。&lt;/br&gt;&lt;/br&gt; 最後,還是易鐘深幫了大忙。&lt;/br&gt;&lt;/br&gt; 所以宋女士才會這麼說。&lt;/br&gt;&lt;/br&gt; 郭夫人也道:“是啊,鐘深對雲雲的生日是真的上心。”&lt;/br&gt;&lt;/br&gt; 兩人說話的時候,剛剛去拿藥的薄溪雲剛好走進來。&lt;/br&gt;&lt;/br&gt; 聽見家長們這麼說起易鐘深,少年不由身形一頓。&lt;/br&gt;&lt;/br&gt; 對於要不要和家裡人說自己和學長關係的,薄溪雲其實已經猶豫了許久。&lt;/br&gt;&lt;/br&gt; 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和家裡坦白。&lt;/br&gt;&lt;/br&gt; 明天就是生日宴,不少朋友會過來。薄溪雲覺得,與其被朋友們說漏嘴,還不如他自己告訴家裡人。&lt;/br&gt;&lt;/br&gt; 家長們也不是固執刻板的人,應該不會因為同性問題而反對他們。&lt;/br&gt;&lt;/br&gt; 隻是這件著實有些難以開口,薄溪雲正想著,就聽顧老爺子道。&lt;/br&gt;&lt;/br&gt; “小寶,過來。”&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反複糾結和欲言又止,抬手將人招呼了過來。&lt;/br&gt;&lt;/br&gt; “怎麼了?”&lt;/br&gt;&lt;/br&gt; 薄溪雲走了過去,卻還有些猶豫。&lt;/br&gt;&lt;/br&gt; 要不要……私下單獨說?&lt;/br&gt;&lt;/br&gt; 主要是,房裡在的確人員不少,除了顧興朝和顧崢父子倆各自太忙,沒能趕回來,其他人在。&lt;/br&gt;&lt;/br&gt; 被這麼多人看著,薄溪雲難免有些忐忑。&lt;/br&gt;&lt;/br&gt; 他就隻簡單地提了一句:“就是,我和學長……”&lt;/br&gt;&lt;/br&gt; 沒想到,薄溪雲這句話還沒說完,顧老爺子就接道:“你想說你們戀愛的嗎?”&lt;/br&gt;&lt;/br&gt; 薄溪雲猛然一怔:“……?!”&lt;/br&gt;&lt;/br&gt; 他雖然早就知道外公的觀察有多麼敏銳,但也沒想到會厲害到這種程度。&lt;/br&gt;&lt;/br&gt; 其他大人也看了過來。&lt;/br&gt;&lt;/br&gt; 但大家臉上完全沒麼意外的神色,宋女士還問了一句:“你們倆遇到麼問題了嗎?”&lt;/br&gt;&lt;/br&gt; “沒,沒有。”薄溪雲這時才回過神來,忙搖頭,“隻是我,沒想到……”&lt;/br&gt;&lt;/br&gt; 郭夫人笑道:“小寶是擔心我們不同意嗎?”&lt;/br&gt;&lt;/br&gt; 薄溪雲被說中了,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lt;/br&gt;&lt;/br&gt; “嗯。”&lt;/br&gt;&lt;/br&gt; 宋女士也失笑:“怎麼會。”&lt;/br&gt;&lt;/br&gt; 連剛做完霧化不久,嘴裡還在發苦不想說話的老太太開了口。&lt;/br&gt;&lt;/br&gt; “乖崽喜歡,就好了。”&lt;/br&gt;&lt;/br&gt; “年輕人嘛,戀愛就大膽談。”&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用銀勺攪了攪手中藥碗,輕笑。&lt;/br&gt;&lt;/br&gt; “你媽媽當初要和學弟在一起,我們也沒攔著她。”&lt;/br&gt;&lt;/br&gt; 薄溪雲一時失語。&lt;/br&gt;&lt;/br&gt; 自胸口無聲溢出的,卻是全然的暖意。&lt;/br&gt;&lt;/br&gt; 已近一年的時,少年終於慢慢學會信。&lt;/br&gt;&lt;/br&gt; 家是他的庇護。&lt;/br&gt;&lt;/br&gt; 是他永遠可以停靠的港灣。&lt;/br&gt;&lt;/br&gt; 不過這邊的溫情一幕,卻與剛進來聽了個尾巴的顧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lt;/br&gt;&lt;/br&gt; “啊?”&lt;/br&gt;&lt;/br&gt; 顧笙比薄溪雲愣得還厲害。&lt;/br&gt;&lt;/br&gt; “媽你們知道了?”&lt;/br&gt;&lt;/br&gt; 他還一直以為這是個天大的秘密,要替弟弟保守著。&lt;/br&gt;&lt;/br&gt; 宋女士溫柔地朝兒子笑了笑:“要不是你在小寶剛回家的時候一直言鑿鑿,覺得他倆一定是朋友。我們還能知道得更早一點。”&lt;/br&gt;&lt;/br&gt; 顧笙:“……”&lt;/br&gt;&lt;/br&gt; 顧笙:“??!”&lt;/br&gt;&lt;/br&gt; 那也太早了吧?!&lt;/br&gt;&lt;/br&gt; 那邊顧笙還在不可置信的時候,顧老爺子卻是單獨把薄溪雲叫了出來。&lt;/br&gt;&lt;/br&gt; 兩人去了隔壁的一休息室,薄溪雲拉開了椅子,老爺子卻沒有坐,隻是站在了窗邊。&lt;/br&gt;&lt;/br&gt; 老人朝窗外凝望了一會兒,逆光中,背影如一座沉默的山。&lt;/br&gt;&lt;/br&gt; 許久,他才開口:“小寶,有件,你聽了可能會很傷心。”&lt;/br&gt;&lt;/br&gt; 薄溪雲有些意外:“怎麼了?”&lt;/br&gt;&lt;/br&gt; 他罕少見外公用這種語氣,老爺子總是笑眯眯的,又總會無形中透露出一種無比穩固的安全感。&lt;/br&gt;&lt;/br&gt; 但在,老人在他麵前一次露出了如此複雜的神色。&lt;/br&gt;&lt;/br&gt; “很抱歉,瞞你這麼久。”&lt;/br&gt;&lt;/br&gt; 而薄溪雲也聽得出,老人是真的帶了深濃的歉意。&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回過頭來,望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下個星期,你願意去見見你的媽媽嗎?”&lt;/br&gt;&lt;/br&gt; 見媽媽?&lt;/br&gt;&lt;/br&gt; 薄溪雲怔了一下:“您是說,去掃墓……”&lt;/br&gt;&lt;/br&gt; 但話才說到一半,薄溪雲就意識到了不對。&lt;/br&gt;&lt;/br&gt; 他終於猜到了外公語氣如此複雜的原因:“您,您是說,我媽媽她……”&lt;/br&gt;&lt;/br&gt; 薄溪雲說著,自己不敢信:“她還活著?”&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lt;/br&gt;&lt;/br&gt; 這一下點頭的動作如最結實沉穩的長線,將如風箏般搖曳的薄溪雲拉回了地麵。&lt;/br&gt;&lt;/br&gt; “很抱歉。”&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又說了一遍。&lt;/br&gt;&lt;/br&gt; 塵封多年的絕密曆,終於在老人低緩的講述中,再於薄溪雲麵前。&lt;/br&gt;&lt;/br&gt; “當年出後,你媽媽受傷很。對麵下的是死命令,無法策.反,就堅決要滅口。殺了她,至少能延後五年的進度。”&lt;/br&gt;&lt;/br&gt; “為了保護她,我們偽造了她的假死——這其實並不難,她當時真的幾次走到了鬼門關。傷病終於痊愈後,我們堅決反對她再回戈壁,那種危險,我們真的不能再承受一遍了。”&lt;/br&gt;&lt;/br&gt; 但答案顯而易見。&lt;/br&gt;&lt;/br&gt; 薄溪雲也猜到了:“她還是回去了……是嗎?”&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點頭,目光新落向了窗外。&lt;/br&gt;&lt;/br&gt; “她和我們說,‘我已經失去了丈夫和孩子,不能再失去物。’而且她還堅持,若她不能回到戈壁,繼續項目,那對麵的擊殺計劃其實也變得逞了。”&lt;/br&gt;&lt;/br&gt; “最後,我們沒能拗過她,還是放她回了戈壁。”&lt;/br&gt;&lt;/br&gt; 薄溪雲沉默。&lt;/br&gt;&lt;/br&gt; 他驀地想起剛剛在病房內,外公說的那句,“你媽媽當初要和學弟在一起,我們也沒攔著她”。&lt;/br&gt;&lt;/br&gt; 顧家的確沒有攔著。&lt;/br&gt;&lt;/br&gt; 就算是顧琴箜做出的更危險的舉動,家裡人其實也沒能阻攔成功。&lt;/br&gt;&lt;/br&gt; “她改了身份,去了更荒遠的地區。為了安全,她和外界的聯係變得更少。有時甚至一兩年才能在安全屋和我們通訊一次。”&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沉聲說著。&lt;/br&gt;&lt;/br&gt; 薄溪雲意識到,某種意上來說,他們其實已經失去了這個女兒。&lt;/br&gt;&lt;/br&gt; 然而從更廣闊的意上來說,女兒永遠在守護著他們。&lt;/br&gt;&lt;/br&gt; 守衛著這整個家國。&lt;/br&gt;&lt;/br&gt; “在,知道她還活著的人也沒有幾個。”老爺子說,“小笙也不知道。”&lt;/br&gt;&lt;/br&gt; 薄溪雲想起,在哥的回憶裡,他的小姑的確去世了。&lt;/br&gt;&lt;/br&gt; “去年接你回家時,我們和她聯係過,但她隻回了一句‘不要向他提起我’,通訊就中斷了。”&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望向少年,低歎了一聲。&lt;/br&gt;&lt;/br&gt; “她不想讓你知道了實情,卻空那麼久。”&lt;/br&gt;&lt;/br&gt; “所以,直到這次她到了出來的機會。我才把這件告訴你。”&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低聲說。&lt;/br&gt;&lt;/br&gt; “小寶,如你介意的話,我們還可以一。”&lt;/br&gt;&lt;/br&gt; “她可以出來五天,雖然不能回b城,但可以去戈壁附近的安全城市。這五天她可以選期使用,如你在不想去,她可以下個月的這周,或者下下個月——”&lt;/br&gt;&lt;/br&gt; “外公。”薄溪雲輕聲止住了他,“我去。”&lt;/br&gt;&lt;/br&gt; 顧老爺子神色微頓:“小寶……”&lt;/br&gt;&lt;/br&gt; 薄溪雲笑了一下:“外公,我不會怨誰的。”&lt;/br&gt;&lt;/br&gt; 他自己今天也有猶豫著不敢說的,自然清楚外公的感受。&lt;/br&gt;&lt;/br&gt; 況且——&lt;/br&gt;&lt;/br&gt; “這對我來說,沒有傷心,而是個百分百的驚喜。”&lt;/br&gt;&lt;/br&gt; 記以來,少年沒有擁有過父母愛。&lt;/br&gt;&lt;/br&gt; 所以無論遲來多久,對他而言是饋贈。&lt;/br&gt;&lt;/br&gt; “乖崽。”&lt;/br&gt;&lt;/br&gt; 一貫淡然的老人終於再難壓抑,伸手將孩子擁入了懷裡。&lt;/br&gt;&lt;/br&gt; “你受苦了。”&lt;/br&gt;&lt;/br&gt; *&lt;/br&gt;&lt;/br&gt; 和母親的見麵至少還要到下周,顧老爺子說情由他們來安排,在隻讓薄溪雲安心過生日。&lt;/br&gt;&lt;/br&gt; 薄溪雲倒是沒怎麼被影響到情緒,但因為這個消息,他還意識到了另一件。&lt;/br&gt;&lt;/br&gt; 那就是更早前,被白格磊趕出家門強迫改姓時,薄溪雲曾經發一場高燒。&lt;/br&gt;&lt;/br&gt; 醒來後,薄溪雲的記憶就產生了混亂,還聽到過一段憑空產生的對話。&lt;/br&gt;&lt;/br&gt; “這樣就可以了?已經開始療養了嗎?”&lt;/br&gt;&lt;/br&gt; “嗯,但後麵需要他自己進行,我們的能量不足以監測後的了……”&lt;/br&gt;&lt;/br&gt; 薄溪雲最初有過猜測,或許是自己穿進了平行世界。&lt;/br&gt;&lt;/br&gt; 但後來,隨著時推移,薄溪雲卻是慢慢否認了這個想法。&lt;/br&gt;&lt;/br&gt; 實上,比起他從彆的世界穿越過來,真倒更像是薄溪雲一直就在這個世界,隻不過被加持了一點外來的助。&lt;/br&gt;&lt;/br&gt; 因為身和記憶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這件其實很好確認——薄溪雲不認為如自己是外來者,還能融合得那麼好,以至於十多年來的記憶依然如此詳儘、毫無疏漏。&lt;/br&gt;&lt;/br&gt; 而薄溪雲也的確收到了真真切切的幫助。&lt;/br&gt;&lt;/br&gt; 儘管薄溪雲可以不受旁人態度影響,他對白格磊也沒有麼孺慕情。但薄溪雲畢竟是個血肉長成的人類。&lt;/br&gt;&lt;/br&gt; 他那時才十七歲。&lt;/br&gt;&lt;/br&gt; 突然被白家轟趕出門,薄溪雲不可能完全不受任何影響。而正是這一場外來的助益,將他瞬時從混亂中剝離了出去,為疲憊不堪的少年加持了量,聚攏了他散泄的心氣。&lt;/br&gt;&lt;/br&gt; 所以薄溪雲後來才會覺得,或許是有外幫了這個世界的自己。&lt;/br&gt;&lt;/br&gt; 通過注入某種精神能量類的方法,讓處在最艱危際的他得以安穩度過。&lt;/br&gt;&lt;/br&gt; 或許,這才是那段虛空對話裡“他自己進行”、“療養”的意味。&lt;/br&gt;&lt;/br&gt; 而這一次,當顧老爺子提起顧琴箜的,薄溪雲又回想起“療養”這個詞,就隱約察覺,也許這次療愈即將要圓滿了。&lt;/br&gt;&lt;/br&gt; 因為他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念頭——來自平行世界的自己。雖然隻是猜測,但這種潛意識的反應,也可能受了外來能量的影響。&lt;/br&gt;&lt;/br&gt; 所以平行世界或許真的存在。&lt;/br&gt;&lt;/br&gt; 這個概念對普通人來說,或許還隻是虛幻的文藝作品,但對專修物的薄溪雲來說,“平行世界”在諸如弦論、量子退乾效應中隻是最基礎的假設推論。&lt;/br&gt;&lt;/br&gt; 他並不難接受這個猜測。&lt;/br&gt;&lt;/br&gt; 在不遠的將來,這或許還能在物學領域被驗證為實。&lt;/br&gt;&lt;/br&gt; 而以這個假設為基礎,另外一些推測也很好得出——這同時也意味著,或許還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在麵臨危機。&lt;/br&gt;&lt;/br&gt; 這股外能量,可能還需要去幫助其他世界的自己。&lt;/br&gt;&lt;/br&gt; 隻不過在的自己,科技的進程暫時還沒有發展到能完全查明實情的階段。&lt;/br&gt;&lt;/br&gt; 所以薄溪雲暫時還沒辦法主動提供幫助。&lt;/br&gt;&lt;/br&gt; 但即使外離開,對他也沒有影響了。&lt;/br&gt;&lt;/br&gt; 手機振了一下,看到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薄溪雲笑了笑。&lt;/br&gt;&lt;/br&gt; 他並不擔心。&lt;/br&gt;&lt;/br&gt; 因為在,他已經徹底地被愛治愈了。&lt;/br&gt;&lt;/br&gt; *&lt;/br&gt;&lt;/br&gt; 從醫院回到家,時已經不早了,往常這個時候,薄溪雲已經準備休息。&lt;/br&gt;&lt;/br&gt; 但今天是生日前一晚,所以少年並沒有早早躺下。&lt;/br&gt;&lt;/br&gt; 非但沒有,他還頂著深沉的夜色去了室外。&lt;/br&gt;&lt;/br&gt; “這裡就可以坐上去嗎?”&lt;/br&gt;&lt;/br&gt; 少年輕聲問著,這是他記以來一次嘗試爬牆,然比走大門更刺激。&lt;/br&gt;&lt;/br&gt; ……當然,也會更危險。&lt;/br&gt;&lt;/br&gt; 不過危險兩個字目前和少年根本沾不上邊,因為他幾乎沒怎麼自己用氣,直接是被易鐘深抱上來的。&lt;/br&gt;&lt;/br&gt; 雖然薄溪雲知道兩人有差距,但他也沒想到,對方能直接把他扛在肩上,輕輕鬆鬆地翻上牆。&lt;/br&gt;&lt;/br&gt; 差距就這麼懸殊嗎?&lt;/br&gt;&lt;/br&gt; 還抱有著鍛煉長肌肉夢想的少年不由有些喪氣。&lt;/br&gt;&lt;/br&gt; 不過他很快就被遠處的景色吸引了注意。&lt;/br&gt;&lt;/br&gt; “哇……真的好漂亮。”&lt;/br&gt;&lt;/br&gt; 兩人一同坐在顧家四合院外圈寬厚圍牆的最高處,從他們所在的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安靜沉寂的成群古城樓,與那條護城河。&lt;/br&gt;&lt;/br&gt; 夜色中,護城河一片波光粼粼,演映出霜月的碎響。&lt;/br&gt;&lt;/br&gt; 與白日的遊人如織不同,深夜的護城河的確彆有一番韻味。&lt;/br&gt;&lt;/br&gt; 剛剛易鐘深過來找薄溪雲,本來是想提前祝他生日快樂,再叮囑人早點休息。&lt;/br&gt;&lt;/br&gt; 畢竟,明天還有生日宴會。&lt;/br&gt;&lt;/br&gt; 但小孩卻沒準備睡,還想找個地方過自己十八歲的倒計時。&lt;/br&gt;&lt;/br&gt; 所以兩人才上了院外的圍牆,&lt;/br&gt;&lt;/br&gt; 來這裡看夜色與月光。&lt;/br&gt;&lt;/br&gt; 四下一片沉寂,護城河中存續百年的流水,仍在安靜地流淌。&lt;/br&gt;&lt;/br&gt; 易鐘深的手機亮起,響起了歡快的倒計時聲音。&lt;/br&gt;&lt;/br&gt; “五,四——”&lt;/br&gt;&lt;/br&gt; “學長。”&lt;/br&gt;&lt;/br&gt; 沒手機裡的倒數響完,身側少年已經在叫他。&lt;/br&gt;&lt;/br&gt; 易鐘深抬頭,就覺迎麵一陣清甜的暖香。&lt;/br&gt;&lt;/br&gt; 似是月下仙鹿。&lt;/br&gt;&lt;/br&gt; 落入了他的懷中。&lt;/br&gt;&lt;/br&gt; “啾。”&lt;/br&gt;&lt;/br&gt; 很輕的一下,唇瓣貼發出的薄響,惹人心尖發癢。&lt;/br&gt;&lt;/br&gt; “——一!”&lt;/br&gt;&lt;/br&gt; “啾啵。”&lt;/br&gt;&lt;/br&gt; 又是一下。&lt;/br&gt;&lt;/br&gt; 兩次親完,少年明顯帶笑的聲音才響起。&lt;/br&gt;&lt;/br&gt; “十七歲最後一個,和十八歲一個吻——”&lt;/br&gt;&lt;/br&gt; 話沒說完,就被人扣住後頸按了回去。&lt;/br&gt;&lt;/br&gt; 再不是淺嘗輒止的輕碰。&lt;/br&gt;&lt;/br&gt; 唇齒交纏,共坐的高處沒有圍欄,能倚靠的隻有另一個人的懷中。&lt;/br&gt;&lt;/br&gt; 就這麼自投羅網。&lt;/br&gt;&lt;/br&gt; 被吻熱在這月下晚風裡。&lt;/br&gt;&lt;/br&gt; 聽那人啞著聲音,低聲接下前未儘的言語。&lt;/br&gt;&lt;/br&gt; “我的。”&lt;/br&gt;&lt;/br&gt; 十八歲。&lt;/br&gt;&lt;/br&gt; 過去過去,未來正將來。&lt;/br&gt;&lt;/br&gt; 十八歲前,薄溪雲成績出色,學習優異。&lt;/br&gt;&lt;/br&gt; 十八歲後,他會繼續努。&lt;/br&gt;&lt;/br&gt; 學習喜歡與愛意。&lt;/br&gt;&lt;/br&gt; 成年這一晚,易鐘深在他身邊,也被薄溪雲寫進了長長短短的計劃裡。&lt;/br&gt;&lt;/br&gt; 長長人生以後的路還要走很久,並不知道還有麼在前路候。&lt;/br&gt;&lt;/br&gt; 但是從高高的圍牆上跳下來時,薄溪雲連一秒失感沒有察覺,始終被男生穩穩地圈抱在懷裡。&lt;/br&gt;&lt;/br&gt; 無論是多麼危險的高處,會有人陪他一起攀爬。&lt;/br&gt;&lt;/br&gt; 共同下落。&lt;/br&gt;&lt;/br&gt; 所以他也學會了信。&lt;/br&gt;&lt;/br&gt; 遙遙前路,會有人陪他一起走。&lt;/br&gt;&lt;/br&gt; *&lt;/br&gt;&lt;/br&gt; 不過剛剛邁入十八歲,薄溪雲還是發了不同。&lt;/br&gt;&lt;/br&gt; “你要在這兒和我睡嗎……唔!”&lt;/br&gt;&lt;/br&gt; 落了地後,少年就不需要像在圍牆上那樣必須抓緊對方了。&lt;/br&gt;&lt;/br&gt; 隻是即使如此,被吻住時,他也很少會有其他的退路。&lt;/br&gt;&lt;/br&gt; 不過出乎意料的,這次男生並沒有親他太狠,甚至比圍牆上時還輕一點。&lt;/br&gt;&lt;/br&gt; 而且很快,易鐘深就退開了。&lt;/br&gt;&lt;/br&gt; 這也讓薄溪雲有了一些思考的餘韻,無知無覺地多問了一句。&lt;/br&gt;&lt;/br&gt; “好像……和前親的時候不太一樣?”&lt;/br&gt;&lt;/br&gt; 兩人已經回了薄溪雲的臥室,溫暖的室內讓少年迅速放鬆了下來。&lt;/br&gt;&lt;/br&gt; 小孩垂落在床邊的小腿也快樂地晃了晃,白生生的纖細腳踝露了出來,他穿著寬鬆的睡褲,連帶還露出一截韌瘦纖長的小腿,繃出的弧度極為惹眼。&lt;/br&gt;&lt;/br&gt; 勾人得漂亮。&lt;/br&gt;&lt;/br&gt; 易鐘深沉默了一會兒,難得對著薄溪雲閃爍其詞。&lt;/br&gt;&lt;/br&gt; “可能因為前,隻想著吻。”&lt;/br&gt;&lt;/br&gt; 然而這話,卻更勾起了薄溪雲的好奇。&lt;/br&gt;&lt;/br&gt; 前想著吻?&lt;/br&gt;&lt;/br&gt; “那在呢?”&lt;/br&gt;&lt;/br&gt; 男生像是決定了麼,黢暗的視線終於從旁處移回了薄溪雲的臉上。&lt;/br&gt;&lt;/br&gt; 他低聲沉沉道。&lt;/br&gt;&lt;/br&gt; “在,想你成年了。”&lt;/br&gt;&lt;/br&gt; 薄溪雲還沒能立刻聽懂,隻問。&lt;/br&gt;&lt;/br&gt; “成年怎麼了?”&lt;/br&gt;&lt;/br&gt; 恰在此時,在這隻有兩人的室內,薄溪雲忽然聽到了另一個對話聲。&lt;/br&gt;&lt;/br&gt; 同上次一樣,那聲音仍是直接出在他的腦海中。&lt;/br&gt;&lt;/br&gt; “完成了嗎?進展喜人啊。”&lt;/br&gt;&lt;/br&gt; “這裡未成年,還是慢了一點,下一個成年世界,進展會更快吧。”&lt;/br&gt;&lt;/br&gt; 因為在和外公對話時,薄溪雲就有了隱約的推測和預感,猜到療養幾近結束了。&lt;/br&gt;&lt;/br&gt; 所以對這突然出的對話,他也並沒有太過驚訝。&lt;/br&gt;&lt;/br&gt; 更多的,少年反而有些疑惑。&lt;/br&gt;&lt;/br&gt; 好巧。&lt;/br&gt;&lt;/br&gt; 這個對話和學長一樣,也提到了成年的。&lt;/br&gt;&lt;/br&gt; 成年怎麼了。&lt;/br&gt;&lt;/br&gt; 是會有麼變化嗎?&lt;/br&gt;&lt;/br&gt; 剛剛邁過十八歲的薄溪雲,並沒有對“成年”這件有太真切的認知。&lt;/br&gt;&lt;/br&gt; 他還沒有感覺到太明顯的差彆。&lt;/br&gt;&lt;/br&gt; 可能還需要人言傳身教,才會懂——&lt;/br&gt;&lt;/br&gt; 為麼說會有更快進展?&lt;/br&gt;&lt;/br&gt; 成年就會有麼不受限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