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自我恢複,而是將首席的意識送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用平行世界的自己來蘊養恢複精神力。”
顧笙儘可能清晰地解釋了原理。
儘管這話聽起來還是有些拗口,但薄溪雲結合自己在之前兩個世界的經曆,迅速地就理解了。
所以,那兩個世界的確是平行世界。
“我們也是在參與合作之後才發現,這種治療方案的技術含量,其實並不算太困難。”
其實聯邦自己的醫療研究,也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
最關鍵的一點,其實是實現技術所需要的能源。
“我們之前就已經確認了平行世界的存在,但真正困難地是如何去到平行世界裡,又如何回來。”
“帝國比我們強一步的突破性進展就在這裡,他們找到了足以去往平行世界的能源。”
這次顧笙沒再賣關子,直接道。
“暗物質。”
“通過暗物質供能,帝國把他們首席接近枯竭的精神力送去了多個平行世界,準備等首席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休養恢複,再接回來。”
暗物質提供的能量可以穿透不同平行世界之間的膜泡,這種能量甚至比目前還沒有得到廣泛使用的反物質更高一個等級。
薄溪雲沉思,捏著手指。
“新帝國找到了儲存暗物質的方法?”
喻滿舟點頭:“確切地說,是個一次性的方法。”
宇宙中暗物質的儲量並不少,但困難的是如何儲存並利用它們。
就像電能可以被積蓄、石油可以被裝桶一樣。
暗物質也需要穩定的儲存才能使用。
“帝國其實是在偶然間捕獲了一段特殊的引力波,裡麵封存了一部分暗物質,因此他們才得以拿來運用。”
“隻是其中儲存的暗物質並不算多,帝國將它們全部用在了首席執行官的治療上。”
顧笙繼續解釋。
“所以這也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帝國沒有足夠的暗物質能分享給我們,讓我們進行同樣規模的平行世界傳送。”
“隨後,我們就和帝國的同行一起,研究出了一個新的辦法。”
“讓總長你,利用帝國首席當初使用的暗物質餘波,去同樣的世界進行療養。”
顧笙想了想,說。
“就像搭順風車一樣?”
這個比喻很形象,薄溪雲聽懂了。
“所以,我的精神力需要被送去那位首席所在的平行世界。”
也就是說,他們所選擇的平行世界,必須是薄溪雲和帝國首席這兩個人都存在。
而且兩人需要有接觸。
這樣才能一起搭上“暗物質”這輛運輸車。
平行世界中的人和事物也不一定完全一致。比如薄溪雲在第一個世界裡遇見顧笙,到第二個世界才遇見了喻滿舟。
“所以我們在挑選了合適的平行世界之後,才把總長的精神力送過去。”
喻滿舟說。
“而且選擇了平行世界裡,原主精神狀態最脆弱的時間點——不然的話,阻力太大,原主和您本身的意識都會受到極大的衝擊。”
薄溪雲點頭。
怪不得,前兩個世界裡,他初醒時都是處境最糟糕的時候。
顧笙說:“不過說實話,即使精神力傳送成功,當時我們誰也不知道進度會怎麼樣。”
因為醫生能做的隻是把精神力送過去,其餘的治療還需要病人自己進行。
暗物質隻是那輛送人的“車”,真正被送去平行世界的,還是兩人自己的意識。
薄溪雲也反應了過來。
原來他在兩個世界裡感覺到的,那股來幫助自己的神秘能量。
其實正是他自己。
他的意識幫助了平行世界中遭遇困境的自己。
平行世界的自己,也蘊養了他的精神力。
這其實是一種雙方麵的療養。
“但我們也沒想到,治療進展會這麼快。”
顧笙繼續說。
依據帝國提供的數據,聯邦醫生總共為薄溪雲挑選了十個平行世界。
不同於當初帝國首席可以被同時傳送去多個世界,因為剩餘暗物質份量不足,所以薄溪雲隻能先去一個平行世界,再被繼續傳送去另一個。
根據新帝國的醫療記錄,之前他們首席已經在多個平行世界中休養了很久。
可饒是如此,首席精神力的恢複速度卻相當緩慢。
也是因此,聯邦醫生更不能確定這種治療的進展如何,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薄溪雲的精神力送去。
“當時第一個世界結束,我們就發現你的精神力有明顯回升。”
薄溪雲也想起那時,自己大腦中裡有聲音在說。
“進展不錯。”
想來就是顧笙和喻滿舟在說話。
隻不過平行世界的顧笙和喻滿舟聲線和現在不近相似,薄溪雲當時才沒有辨認出來。
“沒想到這才第二個世界剛結束,你就醒了。”
顧笙好奇地問。
“是因為在平行世界裡,被治愈得很順利嗎?”
喻滿舟也看向了薄溪雲。
醫生們隻能檢測到薄溪雲精神力的恢複程度,卻無法監控和查看。
所以顧笙他們也很好奇,平行世界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薄溪雲確實點了點頭。
他想了想,還說。
“那裡的我,生活很幸福。”
幸福?
這個詞頓時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他們居然從工作狂的總長口中,聽到這種話。
顧笙正想追問,卻見薄溪雲皺眉,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額角。
喻滿舟立刻詢問:“還在頭疼嗎?”
薄溪雲忍著暈眩,點了點頭。
從醒來後他的額頭就一直在隱隱作痛,想來是精神力的虛弱尚未完全補足。
雖然他現在提前清醒,但這也不證明治療已經徹底完成了。
薄溪雲在兩人的建議下先行去休息了一會兒,而等醫療團隊重新商議過後,向薄溪雲彙報的調整後方案裡,果然也是這麼說的。
薄溪雲的治療尚未完成。
隻不過因為薄溪雲意外清醒,所以現在團隊還需要一些時間,進行詳細地調整。
薄溪雲也借著這段等待時間,又去休息了一會兒。
等薄溪雲再度收到彙報時,卻得知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帝國的醫生給聯邦同行發來了信息。
因為精神力枯竭而昏迷許久的帝國首席執政官。
居然也醒了。
帝國首席的治療比薄溪雲更早將近兩年開始,之前那麼久的療養一直沒有進展,現在,他卻忽然和薄溪雲同時醒了。
這件事不可謂不稀奇。
“而且……”
喻滿舟看著自己的光腦,皺了皺眉,才道。
“那位首席還發來了消息。”
“他提出了與您見麵的申請。”
因為治療的緣故,薄溪雲目前正身處新帝國的地盤上。
他一直在帝國的首都,和那位首席一起接受療養。
喻滿舟明顯有些顧慮,他問:“您準備和他見麵嗎?”
他們完全不知道對方突然這麼提議的目的。
而且,現在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上。
他們必須要考慮總長的安全。
時至今日,聯邦和新帝國的關係依然很微妙。
儘管新帝國的同行和聯邦醫生始終互通有無,但帝國的防衛隊看他們的目光,卻始終帶著隱藏很好的提防。
那位首席在新帝國的威望很高,這裡畢竟也是事關他們首席安全的心腹要地。
薄溪雲卻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見。”
“幫我回複一下他們的消息吧。”
薄溪雲不是不知道喻滿舟所想,但自己的清醒多虧了帝國的幫忙,他還準備和對方當麵道謝。
兩邊約好的見麵地點就是薄溪雲此刻的住處,不過西大陸目前正處於冬季,外麵紛紛揚揚的下著鵝毛大雪,兩人的見麵眼看也要延後一段時間。
薄溪雲仍是有些倦憊,隨後,他又去治療艙裡躺了好一會兒。
直到聽說帝國首席冒雪帶著趕了過來,薄溪雲才離開治療艙,去往了候客廳。
候客廳內不比治療室舒適,薄溪雲的精神還沒能緩過來,眼前仍有暈眩。
他便靠在了軟椅上,短暫地閉目養神。
薄溪雲昏昏沉沉地歇了片刻,隱約聽見了一些聲響。
忍著頭暈,他勉強抬起眼睛,就望見了那個無比熟悉的冷峻身影。
眼前這高大身影的突然出現,非但沒有讓薄溪雲戒備警惕,反而讓這位聯邦最高長官緊繃的意識,無形地放鬆了下來。
仿佛瞬間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
迷迷糊糊地,薄溪雲側了側身,習慣性地靠進了對方的懷裡。
而男人也抬手圈抱住他,臂彎托住了那緊窄清瘦的腰側。
動作再熟練不過。
兩人的反應自然而然,又如此安靜。
仿佛合該如此,天生習以為常。
可是一同走進這會客廳的另外兩隊人馬,此刻卻是把震驚直接寫在了臉上。
“總長……?”
“……主上?!”
聯邦的醫生們和帝國的護衛隊分彆叫出了各自長官的稱呼,但下一秒,他們就統統被迫消失了聲響。
因為懷裡抱著聯邦總長的男人抬眼掃了過來,冰冷的視線讓所有人瞬間噤聲。
直到兩隊人都噤若寒蟬,聞修森才收回視線,垂眸看向懷裡靠著自己的人。
他微微收攏了手臂,將懷中人抱得更穩。
好在薄溪雲似乎並沒有被剛剛的聲音吵到,他眉頭輕擰,意識還有些昏沉。
冒雪前來的聞修森身上,帶著讓他再熟悉不過的霜雪氣息。
薄溪雲靠在人懷裡,下意識地就把臉埋進了男人頸間。
還不自覺地貼著人頸窩蹭了蹭。
那親昵無聲的細微動作,全被門口的兩隊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已經根本不是震驚能形容的了。
完全就是神情失態、目瞪口呆。
總長和首席,他們兩位……
所有人心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平行世界的治療過程,到底是怎麼進行的?
……他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