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絲剝繭,單刀直入(2 / 2)

好在以前的他,為了應付各種場合,花過大價錢付出大精力請了不少專業人士學過許多技能,其中自然也包括大佬們常玩的馬術,所以在短暫的適應之後,至少能挺得住。

穩住之後,他便開始在腦海中琢磨了起來。

彆看他在祠堂裡說得信誓旦旦的,但那都是長久養成的分析本能和言語氣場,至於這件事情到底如何,還需要綜合更多信息。

武將軍的需求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力量推動他做出當下這個決定的?

現在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

他是真的想要抄家還是刻意放出風來等著自己這些家族因為害怕主動上鉤?

自己貿然入局需要麵對哪些阻力?

設計的解決辦法能不能起到作用?

這一係列的問題,都要等到了朔荒郡,麵見了那位武將軍之後才知道。

至於單刀直入這種事情,商慎之已經很輕鬆了。

多年的經驗彙總成了六個字:大人物,也是人。

在馬背上起伏的他,心如止水,望著眼前的秋色,也從這一個月旖旎的幻夢中徹底清醒過來。

身在這樣的世道,在這樣的社會規則下,還是要有權傍身才安穩啊!

好在,這正是他所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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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朔荒郡,將軍府。

大虞皇朝依舊以州、郡、縣三級管製天下。

在這之外,軍事上,往往以某個軍事地理單位為劃分,建立都督區,比如這朔荒、玄冥、沃川三郡,在軍事地理上便被視為一體,以朝廷的開府、雲麾將軍武元靖都督三郡諸軍事,將軍府就設在三郡之中最富庶的朔荒郡。

此刻的將軍府正堂之中,一個儒衫老者正神色激昂地對著主位上,一個身著勁裝的魁梧男子開口,“將軍!此事萬萬不可啊!如今趁著還未施行,猶有挽回之地,一旦行動隻恐悔之莫及啊!”

魁梧男子的兩條眉毛又黑又濃,此刻正擰在一起,如同兩頭黑蛟打架,似乎也頗有幾分猶豫。

而不等他答話,堂中就有其餘僚屬出言駁斥,“張主簿此言荒謬至極!此舉有何不可?時至仲秋,天氣已涼,屯獲軍糧僅夠數月之用,朝廷的戍邊補助、軍需、器械,通通未至,士卒已是怨言聲聲,將軍身負戍邊安民之責,麾下士卒一旦嘩變,該當如何?元伯兄你身為主簿,對這些情況再清楚不過,當知兩害相權取其輕之理!”

儒衫老者麵帶怒容,“你也知戍邊安民乃是將軍之責?那豈有侵吞無辜之家以供軍資的道理!這些富戶,並無過錯,就算有罪也當交付有司,豈有將軍府行抄家之事的道理!未來一旦有人拿此事做文章,隻恐將軍辯無可辯啊!”

“張主簿!我等既為軍旅之事,當知軍旅之中,不務虛,隻求實。你既口口聲聲說著此法不對,那敢問你可有良策獻上?”

儒衫老者麵容一滯,無言以對,最終無奈地一甩袖子,坐了回去。

堂中眾人,支持此事的人麵露得色,不支持的人也隻得幽幽一歎。

因為這就是最近數日關於此事爭論的常態,支持方隻要拿出這個問題,就是絕殺。

雲麾將軍武元靖坐在椅子上,默默揉著眉心,他何嘗不知此事之風險,同時也有悖於他一貫的操守,但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原本戍邊屯田,是可以勉強自給自足的,但是今年大旱,收成驟減。

向朝廷求了好幾次,最終隻得到一點點撥付,更沒想到如今執政的這些狗東西,連軍資都敢貪墨!

每月一兩銀子的戍邊補助將士們已經一年沒收到過了,至於什麼衣物、軍械這些就更不用提了,手底下將士們都快怨聲載道,沸反盈天了。

好不容易湊了點錢吧,郡中這些商戶們居然還敢坐地起價!

但偏偏也因為大旱,北疆草原諸部也是壓力不小,臨近深秋,已經開始陸續有侵掠之事。

想要馬兒跑,又怎能不給馬兒吃草呢?

左右都是難,就隻好如這些屬官和幕僚們所言,兩害相權取其輕,自己的本分畢竟還是外防敵寇、內鎮亂民。

他刻意放出風來,其實也是希望這幾家富戶能夠“知情識趣”主動獻上家產以保平安,這就是他能做的僅有的轉圜。

若是這幾家富戶看不懂也舍不得,那就隻能走到那最後一步了。

隻能怪你們有錢又無靠山,就當為黎民百姓做了貢獻了,反正草原諸部若是殺進來,你們也是死。

就這麼辦了,不想了!

想到這兒,他鬆開手,正打算吩咐,門外便傳來一聲通報,“將軍,郡中劉參軍求見。”

武元靖皺了皺眉,旋即點頭,“讓他進來。”

很快,一個綠袍小官便帶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開府,此人乃是下官一故友之子,言說有天大之利害與開府進言,下官不敢怠慢,便將其帶了過來,冒昧之處,還望海涵。”

“無妨。”一貫沉默寡言的武元靖擺了擺手,看著他身後那位風塵仆仆卻不掩俊秀的年輕人,“何事?”

商慎之振袖一拜,“素聞將軍忠勇過人,一直無緣一見。如今將軍丟官去職,身死族滅在即,草民隻恐再無機會,便鬥膽前來一拜!”

此言一出,或站或立待了十幾人的場中,登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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