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慎之仿如沒聽懂其言語中的意思,微笑開口,“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昔年夏建寧年方十九,便能寫出高處不勝寒,寫出人有悲歡離合,在下這詞句又有何不可思議?”
“與再造大夏的建寧王比,閣下還真是心氣不凡啊!”
聽著這語氣之中濃濃的嘲諷,商慎之輕哼一聲,“閣下,頗費周折與在下一見,莫非就是為了質疑?”
陸世儀一愣,似乎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而還不等他回答,商慎之就已經繼續開口了,“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夠嗎?不夠我還有!”
看著商慎之那神色中的不悅,陸世儀臉上的表情登時一僵,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言語的確有些失禮了,連忙拱手,“老夫方才言行莽撞,還請閣下勿怪。”
商慎之一臉平靜,“沒什麼好怪的,你我素昧平生,在下本也無需向閣下自證什麼,隻是今日之會實在是來錯了而已。言儘於此,告辭!”
說完,他直接朝門外走去。
“商公子!留步!”
陸世儀趕緊開口並且跨出兩步將商慎之攔下。
商慎之神色冷淡,“閣下這是要死纏爛打了不成?”
陸世儀振袖拱手,誠懇道:“商公子先前之作太過驚豔,老夫實在未曾想到作者竟如此年輕,太過驚訝,一時言語失當,輕慢了公子的才華,多有冒犯,實屬不該。”
本就是故意拿捏對方情緒以圖拉平地位的商慎之立刻緩和了麵容,“閣下言重了。隻不過身為讀書人,被人作這等質疑,的確心緒難平,失禮之處,也請閣下勿怪。”
眼見冰消雪融,陸世儀竟有幾分如釋重負的慶幸,連忙擺手,“哪裡哪裡!商公子,咱們坐下聊聊?”
“恭敬不如從命。”
等二人坐下,陸世儀隨便起了個頭,二人就聊了起來。
文學、政務、民生、財貨......
陸世儀的眼睛越說越亮,等到一番長談結束,他甚至直接忍不住開口道:“商公子,實不相瞞,老夫乃是禦州行台左丞陸世儀。”
商慎之裝作剛剛知曉的樣子,連忙避席起身,口稱拜見。
陸世儀伸手將他扶住,一臉欣賞地笑著道:“此行我等並未聲張,此刻表露身份,並非為了炫耀,而是另有一事,想詢問於你。”
“大人請講。”
“你可願入禦州行台府做事?”
商慎之愕然抬頭,眼前是陸世儀那一臉認真的樣子。
“你此番助武開府成事,我亦有所耳聞,其中之心計、巧思,皆是不俗。如今又知你有如此大才,對政務民生之事亦有不凡見解,行台府真的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許是今日跟武元靖打交道多了,商慎之對這行台左丞陸大人如此的實誠有那麼點猝不及防,聞言微微一愣。
這一愣,落在陸世儀的眼中,卻成了猶豫。
他便緊跟著解釋道:“如今天下,想要入仕,科舉的確是堂皇正道,但是因為南北對峙,軍功派闖出了新的上升通道,整個朝廷也不再唯科舉論,隻要於國有功,皆可授官晉升,在這禦州境內,行台府確是比雲麾將軍府更好的去處。”
商慎之並未拒絕,隻是模棱兩可道:“多謝大人抬愛,隻是關於未來之事,晚輩還未深思,而且這等大事,也需與父母商議,不敢擅斷。”
陸世儀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那你拿著這個,等你決定好了,可以拿著這個令牌到行台府,屆時他們自會領你來見老夫!”
商慎之收下,“多謝大人。”
“客氣個甚!老夫在行台府等你!哈哈,朔荒一行,能遇見你,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