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勇男忽而間發了狂,這段時間積累的怒意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抓起府印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動我一下試試!你看陸府答不答應?你看戴府答不答應?你看建康宮答不答應?!”
“你不就是想為夏府滅門報仇嗎?是,就是我們紀家動的手!就是我們編造了子虛烏有的戰事。可那又怎樣?
這麼多年你到處追查,卻撼動不了一點,你難道都沒有懷疑過什麼嗎?世家大族盤根錯節,連當年的夏府都不能獨善其身。李挽,你彆做夢了。”
李挽嫌惡的退到廳堂中央,目光淬了毒般幽怨。
那麼多無辜的生命、懷抱著巨大的失望離去。可這個人呢?這個人還活得好好的,居然連一絲愧疚都沒有!
憑什麼?憑什麼!
他的心裡湧上深深的喟歎,烏瞳沉得像寒冰。
紀子輝已死,他想儘辦法將紀家打壓到極致,但好像,仍然不足以彌補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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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桐從昭玄寺離開後,來到戴府,看望長姐陸芷,一並接堂母商逢景回府。
像陸桐這樣寄住府上的堂小姐,多是不受待見的,幸而陸桐母親年輕時曾幫助過商逢景,這些年她在陸府被堂母照看著,日子倒也不算差。
也因此,陸桐在商逢景麵前十分勤快,幾月前長姐陸芷誕下戴家長孫,她往戴府走動也頗為頻繁。
軟房裡,商逢景要出門,陸芷正在幫她係披風領帶,低頭湊近,正笑著竊竊私語。見到陸桐推門,母女兩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笑意尚在唇邊,話語卻停了。
歡笑過後的安靜最令人心慌。
陸桐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不安的垂下目光,想退回門外,被陸芷冷聲叫住,
“無妨,桐妹妹把東西擱在櫥櫃上吧。”
聲音淩厲,陸桐訥訥的看她一眼,“哦。”
母女兩又低聲說起關於幼子的事情,聲音小小的,就好像惱人的蒼蠅盤旋在耳邊,叫人聽不真切,又心癢難耐。特彆是陸桐這種愛胡思亂想的,不知不覺想得深了,眼眶竟撲上薄霧。
半晌,母女兩來談妥,商逢景終於要出門,陸芷挽著阿母往府門前去乘轎,隨口問了句,
“阿母可知二妹近來又在忙什麼?她將姨母一家迫害得那般境況,可有去看望過?”
提起陸蔓,商逢景唉聲歎氣,連連搖頭,
“你父親也頭疼得很。從前不時還會召她回家看看,現在根本不想見她,連提都不願提起。早知她會變成今日這幅模樣,當初就不該讓你父親將這野種抱回府裡。到底是個庶出的,根本養不熟。”
陸懷章對府內一概都說陸蔓是自己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