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唐寅,見過龍場先生。”
不多時。
王龍場便是在官廳內見到了唐寅。
唐寅對王龍場極為尊重,忙是行大禮,以恩師之禮對之。
這讓王龍場心情極好,笑道:
“伯虎,怎樣?來路還順利吧?咱們幾年不見,你怎麼清減了這麼多?”
唐寅微微苦笑:
“龍場先生,其實還好。但是,學生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要告訴您,您老一定要挺住……”
“嗯?”
王龍場眉頭頓時一皺,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伯虎,有事你直說,發生什麼事了?”
唐寅臉上苦澀又悲哀,垂下頭道:
“龍場先生,陳將軍的人剛傳回來消息,蘭陵,蘭陵他病逝了……”
“唔……”
王龍場頓覺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栽倒在地上。
唐寅眼疾手快,趕忙迅速將王龍場扶住:
“龍場先生您節哀,節哀啊。”
“哇……”
半晌。
王龍場也顧不得這裡是陳元慶的官廳了,再也控製不住的痛哭出聲:
“都怪我,都怪我這把老骨頭太迂腐,更愚昧啊!”
“我明知道蘭陵生活不好,為什麼非要顧及所謂的麵子,不去幫他一把?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老天爺,你不公,不公啊!”
“龍場先生,您節哀。”
陳元慶這時也忙完公務走了過來,深深歎息一聲道:
“龍場先生,這就是我之前跟您說的,有些事情,在我們有能力的時候,就要儘力去做,迅速去做!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更先來臨!”
“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更先來臨?”
頓時。
王龍場和唐寅都是瞪大了眼睛看向陳元慶!
儼然。
陳元慶這句裝逼的話,深深的觸動了他們!
“正是。”
陳元慶其實不想裝,蘭陵笑笑生的病逝,對陳元慶的打擊也很大,但此時陳元慶卻不能不裝!
因為!
如果不能在此時把這大框架定下來,那,以後,還會有更多像是蘭陵笑笑生一般,有著無儘才華,簡直天縱奇才的天才,卻是苦於世俗與製度,永遠得不到重用,永遠無法發揮他們的才華!
就像是那璀璨的流星,隻能是抑鬱而終……
“龍場先生,你應該也知曉望月樓內最近的事情吧?”
“如果,如果說我陳元慶隻想賣玻璃製品,那,隻在望月樓先推行玻璃製品,把這個東西炒上去便足夠了。我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推行這等浮誇的女裝呢?”
“龍場先生,唐兄,你們不覺得,這世道從當初程子朱子開始,壓製女性,有不對麼?”
“我陳元慶始終認為,人,生來平等,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每個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每個人也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
“我是絕不認同商鞅那一套什麼疲民弱民的!”
“兩位你們可以想一想,就如這大運,他們平日裡是怎麼對待、教化遼地的老百姓的?”
“除了盤剝他們,縱容那些軍官將麾下軍戶當做奴隸一樣的佃戶,還乾什麼了?”
“那我們再接著推一下!”
“既然你允許這些老百姓像是奴隸一樣,每天吃不飽穿不暖,不能反抗你!那,韃子來了,你憑什麼就認為,這些綿羊一般的老百姓就能瞬間拿起刀槍,去反抗韃子呢?!”
“是不是這個理兒?”
“總不能你橫豎兩張嘴,什麼好處都給你占儘了,責任卻全要老百姓來擔著吧?”
見王龍場和唐寅都是被這番言論驚著了,目瞪口呆,陳元慶繼續道:
“所以!”
“我才會借用此次望月樓之事,趁機推高鎮海城女性的地位!”
“為什麼要這樣?”
“兩位都是大賢,想來自也聽過一句老話,叫做,爹傻傻一個,娘傻傻一窩!”
“龍場先生,唐兄,你們都知道,我陳元慶立基究竟時間太短了,想推行教育,究竟有所不足。”
“所以我隻能在這方麵下工夫了,希望我鎮海城這代人,都能更重視下一代的教育,爭取能把每個人,都培養成為有用的人才!”
“您二位明白了嗎?”
看著陳元慶深切的眼神,王龍場久久不語。
唐寅究竟年輕,還是沒忍住的問道:
“陳將軍,若,若是如您這般所說,您所追求的,是傳說中的天下大同,大同世界嗎?”
“非也非也!”
陳元慶用力搖頭:
“這東西差太大了。什麼叫天下大同?夫妻都有不同意見,吵起架來三兩天都吵不完。更彆提這天下可遠不止我漢人一個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