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裡,安室透和衝矢昴並沒有跟上他們一起去收集木材的隊伍。
“雖然對你的死活並不關心,但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哥倫白在調查你當時死亡的事情。”金發的男人在麵對麵前這個FBI時一向沒有什麼好臉色。
當時大費周章的假死,又在哥倫白出現後做出那些舉動,絲毫不管會不會暴露身份,這就是FBI的職業素養!
他倒是真不明白對方身上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情報價值,讓赤井秀一這個家夥一直留意著,甚至連在FBI和公安的一些合作項目裡,關於哥倫白的情報部分也是對方一直不會拿出來共享或者說交換的部分。
在關於哥倫白的這個問題上,赤井秀一就好像隻會說‘這件事得等我調查清楚以後再說’這句話一樣,看來現在這種行為就是他調查的方式了。
換個身份,重新再接近對方一遍?
安室透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兩人並沒有交流多久,本來就是提醒對方彆暴露身份連累當時幫忙假死的CIA臥底水無憐奈和其他人的安室透看看外麵,率先出去跟上了撿柴火的隊列。
知道對方明裡暗裡都是在諷刺他現在的身份不應該做出剛才那些行為,衝矢昴眯著眼睛,麵色有些暗沉。
他的身份?
作為衝矢昴的時候是陌生人,就算回到赤井秀一這個身份,應該也隻是叛逃的舊情人而已。
他忽然回想起情人這個身份的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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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被調到哥倫白手下後,萊伊做的一直是比較繁雜零散的工作,不是搬運資料就是半夜給又把什麼落在另一個地方的小少爺送東西,好好一個天賦異稟的狙擊手降級成為助理,隻有偶爾被組織安排任務才能摸上自己的狙擊槍。
他推測對方這種行為一是生氣,想折騰自己宣泄一下,二則是抱了些試探和考察的意思,於是一向十分能屈能伸的FBI恪儘職守,連半夜被要求送東西,都能騎著摩托車一路狂飆,比限製的時間早一半送到。
果然,等哥倫白氣消得差不多,或者說考察期結束後,一些組織相關的任務就漸漸落到了他手上,暗暗帶了些提拔的意思。
但是太慢了。無論是在組織地位的上升還是情報獲取這方麵,都太慢了。
萊伊不是一個沉不下心的人,他當時可以假裝失憶在病房躺十天半個月,等到組織拋出橄欖枝,自然也可以沉住氣,靠一次次任務慢慢把自己的地位升上去。但是如果有捷徑可走,當然要選擇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如果說組織裡什麼樣的身份能獲得更多信息,讓組織成員心甘情願地吐出更多情報來,沒什麼比愛人或是情人這個身份更好用。
這種腦內分泌出的、作為愛這個情感來源的多巴胺足以把人的腦袋衝的一塌糊塗,這大概也是波本那家夥的horap屢試不爽的緣故,燈光昏暗的場景或是合適的氛圍,能讓最無堅不摧的家夥放鬆警惕,任由情緒拉扯著吐出話來。
很早之前他就有過有關的計劃。
對於這個勢力橫跨幾國的組織,一個新人,即使是新的能力很強的代號成員,也不能從裡麵真的挖出什麼重要的東西來,所以他一開始的目標是已經觀察了許久,並且成功讓對方以為是她把自己撞失憶了的宮野明美。
不過...他這個計劃一直到他已經成功借著對方的線加入組織,成為代號成員後都沒有成功。
宮野明美來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並不是說她對於自己撞傷了人這件事表現的很無所謂......相反,她善良又體貼地付了所有醫療費用,還儘力給了很多其他幫助。
隻是因為實在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有更多交集而已
。
對方在那位小少爺手下的公司任職。宮野明美一直是個認真的人,被交到手裡的活也隻是正常的、不會讓她趕到不適的公司事務,所以比起抗拒,她工作得很認真,顯然在努力實現‘攢夠很多錢和妹妹一起生活’的願望。
以至於萊伊很快就打消了和對方深入發展的念頭。
畢竟以他的觀察,宮野明美是真的沒有任何想談戀愛的想法。
比起陪伴戀人,這位忙得暈頭轉向,完全是現代職場社畜的秘書小姐應該更想在節假日好好在家裡睡個懶覺,把自己因為資本家壓榨而失去的睡眠都補回來。
現在,這個早已被拋之腦後的計劃再次被回想起來。
不過顯然,目標已經換了個人。
而且是一個更好的,稱得上絕佳的選擇。
任誰都看得出來,哥倫白是獲取關於組織裡那位先生的關鍵,而且本是抱著‘報複’而讓他擔任的助理工作,也無疑給他提供了大量和哥倫白見麵的時間。
近水樓台先得月。
想著這句話,萊伊垂下眼睛,他現在在一家灰色地帶會所的一樓舞台旁邊,正等待著下一步任務指示。
他尚未來得及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聽見藏在黑發當中的耳麥處傳來一陣低低的輕笑,因為離耳麥太近了,連呼吸聲都被收錄進來,一起傳到了這邊,一點不差地落在了黑發綠眼的男人的耳朵裡。
“脫.衣.舞郎的感覺怎麼樣,萊伊?”不知道聽了誰的建議,讓他以這個身份潛入的小少爺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說到這句話時卻有些含糊,像是在吃什麼東西,“不過你不用上台,去把資料拿出來就好了。”
低聲應了這個任務,耳麥那邊的笑聲立刻淡了很多。
似乎是覺得他這種毫無反應的樣子沒什麼意思,哥倫白在那邊打了個哈欠,繼續道,“任務做完就來我這裡。”
說完,他就掛斷了耳麥。
萊伊按了按耳麥,感覺對方這種報複的行為帶著點奇怪的幼稚。如
二樓,哥倫白將耳麥拋到一邊,踩上地板上的棉質拖鞋就推開包間門走了出來,在門打開的那一刻,外麵的侍者就開口道,“先生晚上好,表演馬上就開始了,今天的表演者是新人,需要我為您準備位置嗎?”
對這種會所的表演沒什麼興趣,單純隻是來看看萊伊,他揮了揮手拒絕了這個建議,走到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隻見舞台中央是一根豎起的鋼管。
不知道那家夥現在的跳舞水平如何,要不是任務在身,他還真挺想看那家夥上去跳一次。
搜尋一圈後,哥倫白很快在舞台旁邊找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會場那邊,昏暗曖昧的燈光之下,舞台旁邊站著的男人身形在整個會場都稱得上修長挺拔,一頭黑色長發披散到腰間,墨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出一抹暗光。
他穿著黑色緊身上衣,身上不知道掛了些什麼零零碎碎的飾品,單薄的衣料擋不住裡麵隆起的肌肉,看上去格外...不對勁。
緊身衣完美地凸顯出全身流暢的肌肉線條,男人隻是站著沒有上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哥倫白乾脆倚在二樓上的欄杆處,隨手拿過了路過的侍者托盤裡的酒,他用玻璃杯裡暗紅的酒液潤了潤嘴唇,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外形條件確實優越。
所以說以後就該多讓他乾點這方麵的工作。
隻是剛看了幾眼,樓下靈敏的代號成員就抬起頭,直向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間,倚著的小少爺舉起手裡的酒杯,衝對方示意了一下,隨著抬手的動作寬大的袖口滑下,露出了手腕和一節小臂,在二樓的燈光下白得晃眼。
萊伊略微眯起眼睛。
舞台邊緣沒有光,他安靜地站在黑暗裡,身上隆起又被緊身衣勾勒出的肌肉讓他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黑豹,偶爾有微暗的燈光晃過,將那雙狼一樣的墨綠色眸子照亮。
哥倫白打量的目光並不算太過明顯,他之所以能迅速捕捉到,僅僅是因為站在這裡後,所有看向這邊的目光都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黏膩。
隻有從那個地方看來的目光,裡麵大概是純粹的高興和嘲笑。
他原本以為對方給自己安排這麼個身份,應該或多或少帶著點那方麵的意思,現在看來,他估計真的隻是感覺好玩而已。
而且應該還是彆人出的主意,哥倫白自己應該想不到這個方麵......不是波本,就是最近回日本後總喜歡來見哥倫白的貝爾摩德。
他收回視線,還是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一會兒的任務上。
而在二樓,旁邊一直安靜站著的侍者看見這位貴客一副對下麵那位新人很感興趣的樣子,適時開口道,“需要為您安排嗎?”
“晚點讓他過來吧。”哥倫白勾起嘴角,“把套間裡收拾一下,挪個小舞台的位置出來。”
這麼好的大半不留點什麼紀念真是可惜了,說不定還能錄一段那家夥跳舞的樣子。
“好,這就為您安排。”旁邊那人點了點頭,不住在心裡感慨。
怪不得對一會兒的演出沒有半點興趣的樣子,這種客人對大家都能看的保守演出當然不感冒,一會兒把人叫到自己套間隨便換其他衣服單獨跳才是重頭戲。
想到這裡,他神色曖昧了一點,“一會兒的‘演出’需要為您準備些道具嗎?”
“道具.....”
哥倫白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要一個攝影機,至於其他的...就交給你們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