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鳳宣都維持著一個一片空白的表情。
他臉頰肉的手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好。
戚琢玉摟著他的腰,隻覺得細細一截,都沒什麼肉。
也不知道他平時一天吃到晚的那些東西都被吃到哪兒去了。
偏偏臉圓的可愛,又生了雙杏眼。
於是沒忍住使勁掐了兩下,雪白的臉頰上頓時一片緋麗。
戚琢玉掐夠了,才鬆開她。
鳳宣也因此,神思終於從九重天回到大腦。
聽到了戚琢玉的聲音:“嚇到了?”
鳳宣的心跳都還沒平息,沒好意思撒謊說自己沒被嚇到,老老實實點頭。
有時候見他鬼機靈,牙尖嘴利的能氣死人。
這會兒被嚇到了,又乖覺的要命,頭發絲都還是懵的。
鳳宣以為,自己都這麼神思恍惚了,大魔頭至少會溫情脈脈地安慰自己一下。
發揮一點他作為長輩亦或是師兄的功能。
結果他發現戚琢玉在某些方麵是一點也不做人。
那雙漂亮到能蠱惑人心的桃花眼,沉沉地看著他,開口:“那你就慢慢適應。”
戚琢玉勾起唇角,有點兒威脅的意思:“師兄以後要做的,就不是嚇你這麼簡單了。”
-
這個下午,鳳宣對於自己逛了哪裡,去了哪裡,買了什麼東西。
全都是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然後基本什麼都沒聽進去。
甚至連最後是怎麼回到王宮的。
他都不記得了。
等徹底回過神來,已經告彆了歸墟國。
坐在了回縹緲仙府的龍車上。
他幾日不見龍車,似乎又被戚琢玉重新給升級了一下。
不僅僅是內部空間變大了,連魔龍三兄弟看起來都提高了不少修為,更顯得威武雄壯,外形可怖。
該說大魔頭不愧是大魔頭嗎。
不僅僅是自己要卷死彆人,連自己手裡的寵物都要跟著他一起卷。
但他現在完全沒心情腹誹這些。
躺在龍車裡鬆軟的大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裡都是戚琢玉那句話。
什麼叫以後要做的,就不止是嚇他那麼簡單?
不知為何,命簿裡原本不甚清晰的那些關於情毒發作的文字。
如同一幅幅活色生香的畫麵在自己腦海中循環播放。
還是那種放到凡間一處名叫晉江的城鎮中完全無法呈現出來的那種畫麵!
脖子以下通通都沒有用的那種!
不能吧。
自己隻是一隻一千七百歲的小鳥寶寶,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關鍵是,想到自己曾經坐在戚琢玉懷中時。
偶爾、不慎接觸到的某件事物,以及它的形狀和體積。
他是真的不能承受,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會撐死鳥的.jpg
這就導致,回到縹緲仙府好長一段時間,鳳宣都刻意地躲著戚琢玉。
直到後來他發現,自己好像也不用躲著大魔頭。
戚琢玉一回到縹緲仙府就去卷生卷死了。
甚至連招呼都沒來得及跟他打一聲,就開始在後山的寒潭閉關修煉。
看到這個結果,鳳宣也並不意外。
跟戚琢玉相處時間久了,雖然自己還是會吐槽他性格陰晴不定,可是相比以前,他現在大概還是能猜到一點他的心情的。
就比如,雖然戚琢玉沒有表現出來。
但從三清境出來之後,他就看得出大魔頭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鳳宣也能理解,畢竟像戚琢玉這種從小到大都是彆人家的孩子、傳說中的天之驕子。
估計也沒在人生中遇到過什麼對手,這次碰到靜篤,算是讓他稍微遇到了一點挫折。
戚琢玉就是那種凡是都要當最強,且完全不考慮任何外在因素的。
也不想想他才是一個活了二十多年的凡人。且不說靜篤已經在三清境成為了戰神,就是他沒有位列仙班之前,估摸著也修行了好幾百年。
能打的有來有回,戚琢玉的實力和天賦已經讓人感到可怕了。
但是直男小學生不在乎,他隻在乎竟然差點打成平手。
所以從歸墟國回來之後,又自己去卷了。
怎麼說,鳳宣隻能感覺到。
戚琢玉對於力量的追求偏執的異於常人,也不知道要那麼厲害之後乾什麼。
……不會真的是毀滅世界吧。
隻能說,好反派一男的。
回到縹緲仙府之後,鳳宣曠了許久的早課也要提上日程了。
對於一隻尚未成年且愛誰懶覺的小鳥,早上起來上課簡直比要他的鳥命還困難。
特彆是這幾個月縹緲仙府又入秋了。
山間的冷風吹得人直打寒顫,能從床上爬起來的都是狠人。
阿寶也習慣了鳳宣的賴床。
有時候起不來,他乾脆就躲在竹間小築裡麵逃課。
反正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外門弟子。
去不去上清學宮上課,都不太有人會注意到。
結果不知怎麼,上清學宮開課的第一天。
鳳宣在錦被裡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穿好衣服下床。
下凡這麼久,他就沒起來這麼早過。
連阿寶都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
“主子,您今日怎麼想到要去上課了?”阿寶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哦。就是覺得也不能天天逃課,偶爾去聽一下,也能提升修為。”鳳宣半夢半醒地回答。
他想起在三清境的時候,戚琢玉身上受的那些傷。
一想起來,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他沒再說什麼,隻是把暖爐塞進自己的小荷包裡。
還有一些落下的功課本,然後背上包上課去了。
一連堅持了好幾天,堅持地連執教長老都感到不可思議了。
看他的表情,仿佛自己以前有多麼不求上進一樣。好吧,那確實是有一點點。
在上清學宮每月一次的小測考試中。
鳳宣甚至還擺脫了倒數第一,拔得頭籌。
當然,他也沒有很高興。
因為自己忽然想起來,他的修為早就被戚琢玉強行從築基期拔苗助長到金丹期,贏這幫在學校老老實實上課的修士,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隻不過,執教長老還是大力的表揚了他。
鳳宣下凡這麼久,聽過不少人的奚落,但表揚還是頭一回,弄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放課之後,鳳宣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走。
結果沒想到,在回竹間小築的山路上,遇到了一個完全沒想到的人。
縹緲仙府的開山祖師爺,司徒星年。
鳳宣隻見過他一次,就是在之前出發去長安捉魘獸的時候,在琅樺殿上有過一麵之緣。
他還在內心吐槽了一下怎麼祖師爺長得比掌門還年輕,像個小白臉。
司徒星年看起來是刻意在山路上等他的。
鳳宣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打過招呼之後,內心有點遲疑。
這位開山祖師爺司徒星年又不是什麼縹緲仙府的吉祥物,不可能隨時想見就能見。
他來找自己乾什麼?總不能是聽到上清學宮有個倒數第一的外門弟子,忽然考第一了,起了惜才之心,來收他為關門弟子吧?
要命。
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劇本原來是他來拿的嗎?!
胡思亂想的時候,司徒星年笑了。
然後臉上呈現出一種無奈的表情,對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白玉京的禮。
“殿下。小神是司命星君。”
然後鳳宣就差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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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鳳宣回過神,二人已經坐在了山亭中。
司徒星年,應該說是司命星君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壓壓驚。
剛喝完,鳳宣就忍不住開口:“你怎麼會到下界來?”
司命星君歎了口氣,道:“還不是私下泄露命簿給殿下,被帝君發現了。如今我也是個戴罪之身,下凡來曆劫。”
上神曆劫,跳下碧落川後要被斂去容貌,收去法力,貶落為凡人。
還有一點,鳳宣一直沒提到,那就是還得抹去記憶。
他之所以重生在凡人小七的身上,還能保留自己的記憶。
就是因為在碧落川旁,司命把小七的命簿給他了。
純屬是開後門作弊式曆劫,減少了不知道多少麻煩。
原本此事隻有他和司命知道,結果耍小聰明耍到帝君頭上,二人被抓著正著。
鳳宣摸了摸鼻尖,尷尬地“哦”了一聲。
帝君阿爹那麼聰明,知道之後肯定不會輕饒他。
司命哪裡是下凡來曆劫的。
百分百是帝君阿爹找來盯著他的。
果不其然,司命星君伸手:“殿下。神魂燈帶來了嗎?”
看吧,他就知道。
鳳宣從小荷包拿出神魂燈,司命星君收了過去:“如今殿下還在曆劫,按照帝君的意思,神魂燈就交給小神保管。”
哦。是怕他拿著神魂燈開掛吧。
畢竟神魂燈隻需要有自己的元神就可以使用。
不過,鳳宣的性格比較樂天派,被收走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傷心。
畢竟他身邊開得最大的掛又不是這燈,是大魔頭啊。
想到戚琢玉,鳳宣就有點無法克製自己的思緒了。
順便他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司命星君就在這裡,他連忙問:“梓潼,你知道戚琢玉的命簿最後是什麼結局嗎?”
他隻看過凡人小七的命簿。
因此並不知道戚琢玉入魔之後,最後的下場是什麼。
司命星君搖頭:“殿下,天機不可泄露。”
鳳宣不死心,又問:“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入魔嗎?”
司命星君還是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鳳宣:“……”
鳳宣真的就好氣。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最後又問:“戚琢玉最後的結局一定是殺妻證道,然後入魔嗎?有沒有可能,換成其他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