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宣點點頭,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阿爹,我之後能下凡一趟嗎。”
其實是想找個借口把戚琢玉弄回混沌海,但是說去魔域絕對會被阿爹用天雷劈死,於是才改口說了凡間,覺得比較好讓人接受。
結果沒想到,提到凡間之後,鳳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仿佛去凡間,比他去魔域還要嚴重,臉色嚴肅:“怎麼忽然想去凡間?”
“哦哦。”鳳宣突然心虛:“也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出過白玉京,就想去看看。”
鳳櫟沉聲:“凡間沒有什麼好看的。你若想看風景,叫你荊玉師兄帶你去青丘看看便可。”
?
阿爹乾嘛忽然這麼大脾氣。
搞得好像凡間有什麼絕世陳世美負心漢似的?!
鳳櫟說完,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
思來想去,又開口強調:“凡間的男人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鳳宣:?阿爹不是啊,他沒有說要去凡間看男人啊!
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啊,摔!
鳳櫟摸了一下他的腦袋,警告道:“阿爹告訴你,這個世上除了你父神之外,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
鳳宣聽罷,默默地開口:“阿爹,這個結論是誰跟你說的啊?”
鳳櫟神情一頓,遲疑地開口:“你父神。”
鳳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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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宣醒了的事情沒多久就被碧霄這個大嘴巴給傳開了。
一時間,白玉京從上到下,都知道太子殿下今日才算是真正的出關了。
月娥跟荊玉是第二個和第三個知道的。
前者恰好就在白玉京,直接就從月宮過來。後者則是從下界青丘趕過來的,不過也跟月娥一前一後的到了棲鳳宮。
月娥跟鳳宣滿打滿算也有兩百年沒見了。
她本來想慰問一下鳳宣,結果坐到床上就情不自禁地撫上了鳳宣的臉:“翎寶,你這膚質是怎麼保養的,睡了兩百年竟然都這麼細膩光滑,慕了。”
鳳宣:“……”
他就知道月娥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
果不其然,下一秒,月娥就從儲物的錦囊裡掏出了不少她這兩百年攢的美容仙品和補品,說是給鳳宣補補。
還有什麼白玉京時興的料子啊、風格啊、顏色啊,以及在月宮裡孤獨的打了兩百年工,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凡間癡男怨女的狗血愛情沒人吐槽。
說著說著,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嚴肅:“翎寶,我剛才聽你跟帝君說,你要去凡間看男人是怎麼回事?”
鳳宣:……到底是怎麼傳成他要去凡間看男人的!
月娥握住他的手,情緒忽然激動:“我跟你說,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好男人!特彆是凡間的男人,都是渣男,都是屑!”
鳳宣:合著在你這兒連父神都算不上好男人了是吧。
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覺醒來,仿佛白玉京的所有人都忽然很仇視起凡間的男人來了……?
月娥警惕道:“你知道什麼是渣男嗎?”
鳳宣頓了下:“……不知道。”
月娥給他科普:“就是那種啊,蓄意接近你,就是圖你這張驚豔的小臉蛋。然後仗著自己家裡有幾個臭錢,就給你送這兒送那兒的,也不管你喜不喜歡,反正就送最貴最大的,直男的要死。而且這種男的有個特點,就是可能長得還不錯,但是說話是那種嗓子黏在一起的,帶點兒蘇音的顆粒感。一口一個寶貝、心肝的,最會騙你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仙子了!”
鳳宣:嗯?怎麼覺得這個形容還有點眼熟?
月娥跟防賊似的抱著他:“你沒有遇到這種男的吧?”
鳳宣含糊其辭:“嗯,啊……應該沒有。”
這種姐妹聚會討論學宮中最帥的那個同修男生的氛圍感是什麼鬼,簡直把鳳宣雷的一個激靈。
還有,月娥神女,麻煩你有一點男女有彆的概念,不要一上來就抱著本上神,謝謝!
棲鳳宮空寂了兩百年,一時前所未有的熱鬨起來。
直至晚上,那些絡繹不絕前來看望太子殿下的古神才慢慢地離開。
最終,連月娥也跟隨師尊太陰女君回到了月宮。
棲鳳宮裡隻剩下鳳櫟跟荊玉二人。
鳳櫟站在梧桐神木下,將神魂燈取下來查看。
荊玉擔憂道:“師尊,翎兒的元神如何?”
鳳櫟搖頭,語氣有種說不出的無助:“隻能是勉強修複,靠著神魂燈溫養著才不至於潰散。但天長地久下去,翎兒的元神早晚會再一次消散在天地間。”
荊玉道:“連神魂燈都不能繼續聚魂嗎?”
鳳櫟:“神魂燈本就是翎兒的本命神燈,同生共死。他的元神出了意外,神魂燈若無外力引燃,又燃得到什麼時候去。即使是用本君的元神作引,天長地久也有時儘。”
“師尊是帝君,萬萬不可用自己的元神作引,否則會三界大亂。”荊玉連忙道:“荊玉願意用自己的元神來為翎兒續魂。”
鳳櫟沒再說話,不過看樣子也是不讚同的。
鳳宣是他的親生兒子,他自己願意用元神也就罷了,荊玉與他無親無故,實屬強人之難。
況且,不管是用他的元神,還是荊玉的元神。
這神魂燈也終有一日將會燃儘,屆時他神隕天地,又有誰能來保護他的翎兒。
梧桐神木下,一沒有了聲音。
隻偶爾有風吹過,樹葉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櫟忽然又開口。
隻是這一回,話題猛地跳躍了一下:“方才聽翎兒說想去凡間遊玩,莫不是已經到了慕少艾的年紀?”
仔細想想,鳳宣今年也有一千九百年的神齡了。
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已結契成婚,就差孩子在地上跑了。
荊玉怔了一下。
鳳櫟倒沒注意,自顧自道:“若是如此倒也好,在白玉京為他相看一個合適的人家,早日結契成婚。省得他哪日心血來潮與本君來翻這兩百年丟失的記憶,到時候讓他再想起那個天殺的凡人就不妙了。”
帝君一向待人溫和,但隻有每每提起鳳宣在下界認識的那個凡人道侶的時候。
才會一口一個天殺的、該死的、遭雷劈的,可見對這凡人有多不待見。
鳳櫟似乎對自己這個決策十分滿意,很快就敲定下來。
“等他父神的神祭日一過,左右就能將消息透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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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離開棲鳳宮的時候,鳳宣還從床上爬起來,為了體現出自己為數不多的孝心,把帝君送到了大門口。
鳳櫟則是心疼他剛醒來身體不好,剛到大門口就把他趕回去躺著。
但說實話,鳳宣今天為了表演一個剛清醒的虛弱病人。
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加上自己在混沌海躺了三天三夜。
鹹魚也不是這麼能躺的。
鳳櫟走後,荊玉單獨留下來跟鳳宣說了幾句話。
在白玉京,除了自己阿爹之外,鳳宣唯一一個算得上比較親近的長輩,就是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師兄。
雖然是師兄,但鳳宣覺得荊玉更像他哥哥。
荊玉是青丘天生地長的九尾狐,機緣巧合之下拜了帝君為師。
在他很小的時候,青丘戰亂連綿,荊玉就被帝君接到了九重天,養在自己膝下,如待親生孩子一般。
於是在鳳宣沒有出生的那些年,白玉京的古神們其實更習慣稱呼荊玉為殿下。
後來鳳宣出生了,眾神依然沒有改掉這個習慣,潛意識將荊玉當成大殿下,又將鳳宣稱之為小殿下。
荊玉看著鳳宣,歎了口氣。
他也算是知道自己這小師弟下凡曆劫的全部真相,此刻猶豫了一下,從手中化出一塊色澤無比溫潤的白玉:“這是我們青丘鎮族的神玉,也是師兄的本命魂玉。”
鳳宣愣了一下,好端端地跟他說這個乾什麼。
荊玉將這塊玉遞給鳳宣:“如今你元神不穩,可以借助這塊魂玉,慢慢地恢複神力。”
啊這。
這有點太貴重了吧!
而且送玉什麼的怪怪的,感覺像是交換信物之類的。
鳳宣撓了撓頭:“算了吧,荊玉師兄。這麼好的東西,你還是彆給我了,我會弄丟的。”
荊玉歎息:“就知道你會拒絕。也好,你什麼時候想要了,什麼時候再來問師兄拿。”
不是他不給,他是太了解鳳宣。
他這個小師弟,看似性格乖軟,實際上就是個絕世反骨。若是他不想要的東西,哪怕是三界最珍貴的寶物,他也視為塵土。若是他想要的、喜歡的,即便隻是凡間一個一文不值的小荷包,他也會欣然愛護。
荊玉不再強求,看了一眼鳳宣之後就離開了。
他一走,鳳宣才總算鬆了口氣,畢竟演了一天,自己可沒敢忘記,棲鳳宮還藏這個一個混沌海的大魔頭。
不過,他一天都沒出來?
鳳宣有點遲疑,不會已經離開白玉京,回混沌海了吧?
結果說大魔頭,大魔頭就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鳳宣一轉身就看到他,嚇了一跳:“你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戚琢玉一臉臭表情,好像白玉京欠他錢一樣。
鳳宣感覺他莫名其妙,繼續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嫌本尊來得太早,打擾你們了?”戚琢玉看起來極為煩躁。
鳳宣則是沒搞懂他突如其來的生氣:“你說話乾嘛這麼凶啊?”
“凶?”戚琢玉冷笑:“當然比不上你的好師兄說話溫柔。”
說完,他就自己一個人怒氣衝衝的大步走進殿內。
走了一會兒,不知道戚琢玉又在那裡想什麼,仿佛是極為暴躁一樣,他又走了回來。
玄衣薄綃都隨著他的動作上下翻飛。
讓鳳宣覺得他好像那種渾身的毛都炸起來的大貓。
又像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彆人搶過去一樣。
戚琢玉居高臨下,雙手抱臂,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
“本尊竟不知道,你在這白玉京裡。”
“還有一個,好、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