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能有今天是離不開許姝的付出的,這一點許家的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即便是他們嘴上不肯承認這一點兒,心裡卻比誰都明白,若是沒有許姝,如今的許家還是一個不入流的普通讀書人家。
王氏被許暉一番話質問的說不出話來,歎了口氣轉而勸道,“誰也沒攔著你傷心哀悼了,隻是切不可因為傷心便耽擱了正事!皇上賞賜的宮女就這麼被你晾在了一邊,她們本該去到更好的人家去的,來咱們許家已經是委屈了,卻還要受如此冷遇,心裡能不覺得委屈?她們可不同蘇姨娘,那都是宮裡有頭有臉的主子身邊的心腹,逢年過節還能奉詔進宮請安的,若是叫她們在禦前告上一狀,彆說你頭上的烏紗帽保不住了,便是整個許家也要跟著遭殃!”
都這種時候了,王氏隻字不提許姝,口口聲聲念著的都還是許家,隻叫許暉分外心寒,眼裡最後一點兒熱氣也散儘了,抱著骨灰壇踉蹌坐下,“兒子才死了女兒,實在是沒那個風花雪月的心思,若是她們覺得委屈了,回頭兒子便稟明了陛下,給她們另尋一個好人家!”
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竟然要將人還回去?她們能進宮告你的狀,也就能替你說好話,隻要籠絡住了她們,升官進職不再話下,王氏被許暉氣的一個仰倒,瞬間失去了苦口婆心勸導的耐心,直斥道,“糊塗!陛下下的旨意你也敢反駁,抗旨的罪名你擔的起?”
“抗旨?”許暉喃喃道,“當初就是因為不敢抗旨才逼的姝姐兒走投無路的,如今兒子倒想看看抗了旨究竟會有個什麼樣的下場!不管什麼樣的下場兒子都願意承擔!”
“就怕你承擔不起!最後連累了闔家老小!你身為許家長子,不思家族前程,對得起家族的栽培,對得起你父親和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嗎?”無論許暉怎麼為許姝的死感到難過,感到內疚,在王氏心中卻永遠將許家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她能理解許暉的傷心,卻無法讚同許暉的行為。
許暉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了,將骨灰壇抱的更緊了,閉上眼睛道,“母親教訓的對,兒子不才,沒能為許家的繁盛做出貢獻,對不起父親母親的養育教導之恩,實乃不孝至極,趕明兒便請來族中長輩,以不孝之名將兒子逐出家門吧,母親便隻當沒養過我這個兒子吧,如此兒子抗旨便也連累不到許家了!”
王氏被氣的身子晃了一晃,為了個許姝,還是已經死了的許姝,長子竟然自請逐出家門,要割舍四十多年的母子情分,年近古稀的王氏哪受得了這個,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看著許暉抱著骨灰壇的模樣隻覺得分外刺眼,厲聲道,“來人,將那個骨灰壇給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