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心底難得柔軟,輕聲說道:“不怕掉下來嗎?”
他不會哄人,更不會哄攸寧這樣的年輕女郎。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虛虛地環上鄭王的脖頸。
想要依賴,卻又好像不太敢。
鄭王並沒有多為難攸寧,他輕聲說道:“是不是餓了?”
四周都是奴仆和侍衛,鄭王冰涼的指節恍若無人地撩起攸寧的裙擺,撫了撫她的小腹。
她穿得並不厚,因為所到之處都暖如深春,而且鄭王喜歡看她穿單薄的衣裙,輕如蟬翼的霓裳會勾勒出她身形的每一處曲線。
譬如新花,搖曳生姿。
攸寧垂著眸子,被鄭王掐住下頜,方才聲音細弱地說道:“餓了。”
她的臉頰帶著些異樣的潮紅。
鄭王怔了片刻,才意識到攸寧在說什麼。
醫官曾經告訴過他,那些藥不能常用,會有成癮性,而且可能會影響攸寧的正常生活。
就像催動草木萌芽的藥一樣,會讓本該含苞的花枝過快地綻放,無接續地簇簇生輝,溢出甘甜的花蜜。
但鄭王無法忍受攸寧在那時候常常流露出的痛苦神情。
他還是想讓她快樂一點。
“你來說吧。”鄭王眸色微暗,“先用膳還是先喂飽你。”
攸寧抓著他的衣袖,眼淚無聲息地滑落:“這裡難受,先填滿這裡。”
她的小手覆上鄭王的手背,帶著他的手指來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是攸寧的心口。
鄭王的指尖柔軟而無措,那一瞬間他聽到了破冰的聲音。
積在心底經年的冰寒恍若亙古不化的高崖之雪,可在觸碰到攸寧心口的那一刻,它破碎了。
轟轟烈烈的霜雪在傾覆,在發瘋般地破裂融碎。
*
攸寧被喂飽了。
她披著鄭王的外衣,坐在鄭王的膝上,張開唇任由鄭王繼續喂她。
鮮嫩的鹿肉被醃製了整整一個下午,然後被細細地調理,刷滿了噴香的醬料,僅是被稍稍煎炸便美味得令人唇齒生津。
攸寧的足赤/裸著,垂落在鄭王的腿邊,來回地晃蕩著。
纖細的腳踝上布滿紅痕,幼嫩的足心偶爾會故意蹬過鄭王的衣擺,他似乎也沒有留意到。
苦悶,難過,悲傷的情緒全都遠去。
攸寧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她靠在鄭王的肩頭,就像小孩子那般由鄭王哄著用晚膳。
可她已經被喂得非常飽了。
沒多時攸寧就覺得饜足,她軟聲說道:“不吃了,王上。”
她的胃就從來沒有這樣滿足過。
鹿肉實在是很好的東西,尤其是鄭王烤製出來的,比在長青宮吃到的還要美味。
鄭王用帕子擦淨了攸寧的唇,而後給她換上更厚的衣裳。
往日他都是給攸寧脫衣裙,她從不知道鄭王給人穿衣裙也這樣妥帖。
素白色的羅襪被套在小腿上,勾出一個微小的弧度,遮掩住了下方的紅痕,卻使更深處的痕印愈加明顯。
鄭王連靴子也一並給她穿好了,讓攸寧再也想不出躲在宮室裡的緣由。
前幾日剛剛下過雪,外間仍是一片銀裝素裹。
南宮這邊空曠,景色也更為遼遠。
攸寧牽著鄭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