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哥哥(2 / 2)

仙聲奪人 午夜牧羊女 8598 字 8個月前

容嫻長歎一聲,一直跟在令君怡身後。

看著她傷勢剛剛穩定便朝著那商人辭行,看著她一路忍著身體的痛苦憑著血脈牽引朝著令君從的方向走去。

“噗。”令君怡扶著樹吐了口血,臉色蒼白的沒有任何血絲,她的神色卻無比平靜。

短短的幾天她便成長了,不再是躲在父女兄長庇護下的孩子了,她承受了無邊的痛苦,磨煉了她的心智,讓她成長,也讓她對疼痛麻木。

容嫻看著她唇邊的血絲,輕聲說道:“你快死了,你的身體在崩潰。”

她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隻是簡單的陳述,沒有任何感情。

她當然不會可憐令君怡了,不過是幾天的痛苦罷了,她死了就一了百了解脫了,多簡單多幸福,阿妹卻在那千年間連死都是奢望。

令君怡聽不到容嫻的話,也看不到身邊有一個對她滿是惡意的存在一直跟著,她憑著感應看向遠方,那裡是哥哥所在的位置。

可是好遠啊,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令君怡身體晃了晃,踉蹌著繼續朝著那邊走去,每一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步步紮心。

“看到你這麼痛苦,為何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容嫻飄在令君怡身邊,神情茫然的像個孩子一樣。

她摸著鈍鈍生疼的心臟,忽然有些無措。

她知道自己並非同情令君怡,也沒想過饒過這人,更沒有後悔將仇人一網打儘的計劃,但她就是不舒服。

容嫻站在原地不再與令君怡並肩而行,她靜靜地看著少女瘦弱的身軀蹣跚的前行,忽然就懂了。

她隻是從令君怡的身上看到了阿妹的影子,她疼的不是令君怡,而是與阿妹經曆相似的場景,又再一次上演的悲哀。

容嫻鬨懂了自己的情緒便不再糾結,身形一動便跟上了令君怡。

她看著令君怡披著鬥篷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又強忍著痛楚施展血脈牽引術,朝著她哥哥的方向趕去。

容嫻低頭看著地上深深淺淺的腳印,似模似樣道:“寸寸血路,步步煎熬,可憐啊,可憐。”

說著,她還扯起衣袖遮住臉,假裝自己不忍心去看。

這強行給衣袖加戲的動作幸好沒人看到。

令君怡雙腿發抖,她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住了,她的身上好像壓了百丈大山,每一步不僅鑽心的疼,還重得抬不起來。

她抬頭看著秋日高陽,隻覺得刺眼無比,一陣天旋地轉,令君怡‘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道穿著勁裝武服、背著大刀的青年聽到動靜快速飛來,看到地上的少女,神情一斂,從懷裡拿出療傷丹喂進少女嘴裡。

“姑娘,姑娘醒醒。”青年擔憂的叫道。

這荒郊野外,隻有小姑娘一人深受重傷倒在地上,這可真是讓人操心,偏偏這裡距離鬱氏族地特彆近……

他與姒文寧剛走到半路上,整個大陸便亂了起來,大火將黑夜照亮的恍如白晝,無數人在一夜間死於非命。

姒文寧擔心她要找的那人的安全,便與他分開行動。

不曾想,他剛走到這裡卻聽到容嫻被魔修所殺的噩耗。

雲遊風低頭看著這重傷的小姑娘,眸色晦澀難明,她是在那場屠殺中逃出來的嗎?

容嫻輕輕飄到青年身邊,上下打量了下青年,嘴角微翹:“看來遊風的傷勢已經痊愈了,都能活蹦亂跳的來鬱族了。”

頓了頓,她垂眸問道:“時隔十三載,舊地重遊,有何感想?”

她沒有抬頭,這話也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雲遊風。

這時令君怡醒了過來,她模模糊糊看到有個人影在自己身邊,聲音虛弱的問:“這位大俠,能否幫我個忙?”

雲遊風連忙將人扶起來說:“姑娘有何事?能幫得上忙的,在下絕不推辭。”

令君怡感激的笑了笑,她晃了晃暈眩的腦袋,這才看清楚麵前這人是一位清雋的俠客:“我要去找哥哥,你能不能帶我走一程?”

雲遊風也看出這小姑娘身體不行,熱心腸的應承道:“好,我帶你走一程。”

他扶著小姑娘朝前走去,隨著這姑娘指的路線前進,雲遊風眸色愈加難懂。

竟真的是鬱族!

他本也著急去鬱族,想要搞清楚那些傳言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帶著這個奇怪的小姑娘倒也不急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雲遊風清晰的感應到這少女身體內生機的消散,她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每天都在耗儘自己的生命力。

雲遊風沒有勸阻少女停下來歇一歇,也沒說去找大夫瞧瞧。

他能看出少女眼裡的急迫,也清楚了她身體油儘燈枯。

容嫻安靜的跟在兩人身後飄著,再也不曾開口。

兩天後,令君怡再也走不動了,她靠在樹邊,呼吸也微弱極了。

她張了張口,目光直直的看向不遠處,就差幾步,就差幾步她便能見到哥哥了……

雲遊風蹲下身靠在令君怡身邊,輕聲詢問:“你要找誰,我去幫你找來。”

令君怡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細微的差點捕捉不到:“哥哥。”

“你哥哥叫什麼?他在什麼方向?”雲遊風忙問。

他不能不著急,眼看著這小姑娘已經撐不下去了,卻偏偏要見的人沒有見到。

若小姑娘就這麼死了,他會十分遺憾的。

容嫻低頭看著令君怡,情緒已然平靜了下來。

她側頭,看到令君怡吃力的抬抬手,指著前方不遠處,虛弱無力道:“令君從。”

雲遊風點點頭,十分認真的說:“我去找他來,你堅持住,沒有見到你哥哥不準睡,不然我就把你哥哥扔的遠遠地,讓你再也見不著。”

假意恐嚇完小姑娘,他沒有再回頭去看,而是轉身快速的朝著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飛去。

石橋澗內,正安慰白長月的令君從忽然心中一悸,似乎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恐慌,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離他而去。

前幾天這股情緒一閃而逝,令君從當時並沒有在意,但今日這股心血來潮確實前所未有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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