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微宮門口,蘇玄等人儘皆跪伏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該因為禦史大夫府邸某位口出狂言之人。
蘇玄脖子上青筋繃起,眼裡泛起了熊熊怒火,若非那對先帝不敬之人沒有站在他麵前,他定然一刀將人給劈了。
他與嶽同山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偷瞄著一言不發的當今。
容嫻微微仰頭,一頭長發隨意的飄動在身後,此時的蘇玄才發現陛下發間的簪子沒了。
“蘇卿。”容嫻淡淡道。
蘇玄神色一緊:“臣在。”
“將禦史大夫府邸圍起來,那對先帝不敬之人,朕要他走不出府邸。”容嫻斬釘截鐵道。
蘇玄垂首,一個殺機凜然的字眼從口中吐出,道:“諾。”
蘇玄迅速帶著探看司司事朝著禦史大夫府邸而去,容嫻站在希微宮前微微闔目,心神全數落入傅羽凰化身中。
傅羽凰眉宇間帶著灑然的舒朗和不羈,但看著鬱蒙的眼神冰涼而森寒,像是一柄出鞘的神兵,帶著森森寒意要將這世間染上屬於自己的氣息。
於是周圍的一切連帶人的每一個呼吸,都仿佛有種傲骨錚錚、淩厲鋒銳之感。
傅羽凰雙手飛快掐訣,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劍帶著鋪天蓋地、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地朝著鬱蒙衝了過去。
鬱蒙臉色微變:“你居然敢殺我,是煦讓你來的對不對?”
傅羽凰冷笑一聲,手中之劍也跟著刺了過去。
每一劍刺出都仿佛一場華美的舞蹈,然而美輪美奐間都是讓人心驚肉跳的殺機。
鬱蒙跺跺腳,一道道邪氣的黑霧將他包圍了起來。
劍鋒所到之處,黑霧愈發的凝實,將鋒芒隔絕在外。
傅羽凰沒有半點失望,她身體懸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縮進殼子裡的鬱蒙,身上一道道劍氣四竄。
她雙指並攏,口中輕飄飄道:“斬。”
天黑了。
伸手不見五指,神識也穿不透這深厚神秘的黑暗。
忽然,錚錚劍鳴帶著開天辟地之勢從黑暗中劃過。
於是光芒出現了。
當第一絲光亮泄露出來,眾人才回過神來,那道光是劍光,是開天之光。
光芒從鬱蒙身上掃過,沒有任何聲響。
暗中關注的大能心中大驚,特彆是山海道場的道主。
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傅羽凰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這人有與劍帝比肩的資本。
星辰閣,雙目倒映著諸天星辰的男子被星光籠罩,喃喃道:“你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啊。”
連繼承者都是萬裡挑一,無人可望其項背。
而此時的鬱蒙卻沒人關心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那道璀璨又驚豔的劍光下,他沒有生還的可能。
傅羽凰從虛空中落下,劍氣未散的眸子犀利的掃過一圈圈神念。
大部分修士都主動避讓,不敢與她對視,唯恐被裡麵的劍意中傷。
主動與眾大能打過招呼後,傅羽凰抬步走到了鬱蒙麵前。
鬱蒙一動都不敢動,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四分五裂,經不起半點力量。
可當他看到傅羽凰時,他還是放棄了。
他邪氣的眸子裡潛藏著令人悚然的惡意:“沒想到你居然會下手殺了沈久留,你可知道,煦帝對於沈久留究竟有多在意。”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隨著笑聲而起的,是漸漸沉下去的意識和不懷好意的詛咒:“你會死的,會被煦帝殺死,死無葬身之地。”
傅羽凰:“……”媽的智障。
眼看著這縷意識即將消散,鬱蒙不甘心道:“當我再次蘇醒,我一定要將你和容嫻碎屍萬段!”
傅羽凰指尖一彈,一道金芒閃爍,隱隱有淡淡的龍吟在虛空中響起,卻在瞬間潛藏了起來。
誰都不知道,狴犴魔獄出現在了他們頭頂。
傅羽凰彎彎眉,笑容與容嫻相似極了,她們本就是一個人。
傅羽凰假慈悲道:“忘了告訴族長大人,雖然您將自己切片了,但您的其他分魂已經儘數被我找出來放在魔獄中團聚啦,如今就差您一個嘞。一個人總要整整齊齊的,差一片都不完整呢,您說對嗎?”
眼看著鬱蒙眼底迸發出震驚的不可置信,傅羽凰微微一笑,笑容釋然而柔和:“不用謝我。”
為了抓到你,我從小千界布局到中千界。
將近兩千年的心血算計,沾染了多少無故人的鮮血。
我這一身罪孽,又如何洗清。
傅羽凰仰頭望天,似乎見到了阿妹臨死前的殷殷叮囑。
——阿姐,你永遠都乾乾淨淨,像站在雲端的神。
傅羽凰苦笑,傻妹妹,這世道連神都不會是乾淨的。
她眉目一掃,無形的鎖鏈微微一動,落在了沈久留周圍,將潛藏在沈久留身上的鬱蒙意誌儘數吞噬後,又化為流光消失。
等沈久留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渾身都疼了起來。
他輕輕低頭,‘嗤’一聲輕響。
身體各處冒著涓涓鮮血。
沈久留一臉茫然,他看向麵前執劍而立的女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傅羽凰一雙鳳眸清透明亮,恍惚間沈久留覺得自己好似見到了曾經的小嫻。
小嫻他好像一直沒有變過,永遠都是這麼理智,冷漠的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