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改錯字)(1 / 2)

天才科舉路 折秋簪花 14922 字 4個月前

徐韶華:“……”

徐遠誌:“……”

一旁剛喝上一口熱水的徐易平“噗”的一下,將水直接噴了出來,嗆的不住咳嗽。

徐宥齊忙小大人似的走過去,為徐易平拍著背順氣,被徐易平揉了揉頭發。

“你怕不是瘋了。”

徐易平忍不住看著薑劭,喃喃的說著,可隨後薑劭便直接點頭:

“是,我是瘋了。從他在我上門尋找燕娘時推三阻四,再到我得知燕娘被他如今的妻子折磨致死的時候,我便瘋了。

他許家的祖墳高貴,我家燕娘進不得,那我可不得把他那些祖宗挖出來瞧瞧,看看他們可是骨頭茬子上鑲金嵌玉了!”

薑劭難得說起自己的心路曆程,麵上的表情卻是頗為癲狂,這會兒他隻是輕蔑一笑:

“可是待我挖出來瞧過,卻也不過如此。”

薑劭這番話說的徐家人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半晌,徐易平瞅了他一眼,不由道:

“難怪遭人追殺,刨人祖墳,人家不殺你殺誰?”

徐韶華聞言也隻是撫了撫袖口,端起一碗熱水,慢吞吞的喝下,可卻是彆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薑劭。

下一刻,薑劭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許青雲天生小人,對他那祖宗隻怕也不過是些表麵功夫。

你們當他許青雲為何要在許氏一族設辦族學,卻廣納周邊學子?也不過是怕他日此事東窗事發,他好以啟蒙之恩,攜恩圖報罷了!”

薑劭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色變,徐遠誌忍不住看了一眼徐韶華,當日幼子幫了安賢弟一家,如今想來,又何嘗不是幫了他們呢?

時人重名重義,許青雲此番布局實在陰毒,假使徐韶華和徐宥齊當真自許氏族學考中秀才,那許氏族學天然對他們有著啟蒙之恩。

如此一來,他們在官場之中,也應對當初設辦族學的許青雲以半師之禮向待,即便他日真的發現真相,懲治了許青雲,也會被人詬病無情無義,隻怕仕途再無寸進之可能。

此計之毒,可以想象!

薑劭也在一旁搖頭道:

“許青雲隻怕自知換了當年案首的考卷,若是那案首有後人亦有讀書之材,十有八九會拜入許氏族學。

待那時,讓自己謀害之人的後輩,對自己畢恭畢敬,引為半師……嘖嘖。”

“對了,我見兩位郎君皆骨清目秀,想是讀書之材,不知如今在何處讀書?”

“以前,在許氏族學。”

徐韶華抬起頭,緩聲說著,薑劭聞言,整個人都僵了,他恨不得直接給自己一個嘴巴。

他方才那戲謔的語氣,也不知徐家人可會介意?

可是,待他小心看去之時,卻發現徐家人對此並無反應,甚至徐遠誌麵上還掛著一絲驕傲的淡笑。

可不等他看去,那絲笑意便又淡去。

徐韶華遂不緊不慢道:

“不過,

那也是以前了。現在,有學政大人特許的社學,許氏族學亦是被停了辦學資格,倒也算是報應不爽。()”

報應。

薑劭聞言幾乎想要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可隨後,他的笑容又頓住,那許氏族學不過是一個小小族學,好端端的學政大人又為何對其瞧上眼了?

徐韶華並未理會薑劭驚疑不定的神色,這會兒隻是在火堆旁,伸出手掌烤火,紅豔豔的火苗在空氣中跳躍,染的少年掌心通紅。

但見少年眉宇微微鬆動,露出一絲愜意,仿佛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少年,可是薑劭卻知道以少年的心性,不會隨意放話。

是,是你?!?()”

薑劭忍不住試探的驚呼出聲,徐韶華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出言。

可是,也正因如此,薑劭的心一下子劇烈的蹦跳起來,它是那樣凶狠的碰撞著薑劭的胸膛,仿佛下一刻便要撕裂他的肌肉跳出來一樣,薑劭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但隨後便是一直突突直跳的神經抽動著他的麵容,差點兒讓他笑出了聲。

“確實,確實是報應不爽!許青雲這輩子,隻怕都無法知道他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薑劭看著徐韶華的眼神,帶著無窮的欣賞與讚歎,若是方才他因少年的多智近妖而畏懼,那麼這一刻他是那樣的慶幸。

徐韶華被薑劭那樣的目光看著,不由得升起一絲厭惡:

“說了那麼多,你還是不曾告知我們,你手裡究竟有許青雲什麼把柄。”

薑劭笑而不語,徐韶華緩緩收回了靠的暖烘烘的手掌,淡淡道:

“不過,能讓其那般瘋了似的追殺你,你手裡一定有著攸關其性命之物。”

“我猜……是許青雲和我爹當年的考卷吧。”

徐韶華此言一出,薑劭立時維持不住自己想要賣關子的故作高深,但現在的他,隻是看著徐韶華的目光越發歡喜。

“好個少年郎,我竟不知,這世間可能有人在你眼皮子下麵瞞住什麼!”

徐韶華對於薑劭的恭維並未放在心上,這會兒隻是懶懶的看了他一眼。

畢竟,以薑劭能接觸到的東西,最有可能的就是此物了。

“哦?所以,此物你願意交出來?”

下一刻,薑劭當真點了點頭:

“自然,不過……這時間得由我來定。小郎君如此天賦異稟,他日高中之時,我必以此物作賀!”

“嗬,所為人過留聲,許青雲的惡事絕不隻此一件,你莫不是真要將那物當個寶貝?”

徐韶華語氣冷淡,可薑劭卻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此物是為你父昭雪的最有力的證據啊,小郎君當真舍得放棄嗎?”

徐韶華聞言,眸子銳利的看向薑劭,半晌後,他這才淡淡道:

“最急的人,不會是我。倘若我不曾猜錯,你那女兒的屍骨,隻怕你至今未曾見到。”

徐韶華這話一出,薑劭的麵色猛然一變,徐韶華遂繼續道:

() “否則,你又何必去挖許氏祖墳?但顯然,結果讓你失望了。”

薑劭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悲戚漸漸充斥著雙眸,過了許久,他才啞聲道:

“小郎君,你說的不錯。許青雲那個畜生,將燕娘的屍骨不知藏在何處,我遍尋不得,隻能,隻能出此下策。”

一旁的徐易平聽到這裡,整個人的眼睛都要冒蚊香圈了,當下不由小聲道:

“二弟一直在瑞陽,怎麼好似什麼事兒都知道?”

徐韶華聞言看向徐易平,表情卻是溫和下來:

“大哥,這並不難。此人從他開口之時,說話便藏一半露一半,可他又深知取信旁人需得以真假摻半之言,故而……”

徐韶華看向一旁已經豎起耳朵的薑劭,淡淡道:

“從他開口說他之所以招惹了賊人,乃是因為他的女兒時,我便猜到,他正是許青雲早年妻子的父親。”

薑劭聞言,更是口中泛起了苦澀,沒想到,他竟然那麼早便暴露了。

“至於後麵的挖墳之說,固然痛快,卻也晦氣,尋常人輕易不願意沾染。

而以其對許青雲的厭惡,又怎會願意沾染這些晦氣,隻怕是……有比這些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燕娘的屍骨。

“除此之外,正如我此前所言,為何在二十七年後,許青雲才會對其痛下殺手?隻怕是,在此期間,許青雲也一直用燕娘的屍骨在推諉吧。”

徐韶華一字一句的說著,徐易平覺得自己頭癢癢的,有種明白又糊塗的感覺。

倒是一旁一直偷聽的徐宥齊麵上閃過明悟。

而薑劭聽完,也是不由歎息一聲:

“我栽在小郎君手裡,確實不冤!也不知那畜生究竟將燕娘的屍骨藏在何處……”

薑劭說完,起身拾起衣擺,衝著徐韶華跪了下來,他老淚縱橫:

“小郎君,我知你聰慧過人,如若他日有機會,你,你可否替我將燕娘的屍骨找出來。”

“為什麼?”

徐韶華似笑非笑的看著薑劭:

“就憑你手裡那份考卷嗎?你應該知道,那份考卷有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沒有,我自有旁的法子。”

“我,我……”

薑劭低下頭,陷入沉沉的思索之中,過了許久,他竟是直接伸手抓出一塊熱碳,在自己臉上狠狠劃過,隨著空氣中散發的皮肉被燒焦的氣味,薑劭也不由得發出一陣痛苦嘶吼。

可即使如此,薑劭卻眼睛亮的出奇:

“我自願與徐家為奴,餘生任憑差遣,隻求,隻求他日小郎君能為我尋到燕娘的屍骨!”

徐韶華抬手捂著徐宥齊的眼睛,皺眉道:

“弄成這樣做什麼?也不怕嚇到孩子!”

薑劭,薑劭抽了抽嘴角。

孩子?

這位小郎君也不過是半大孩子而已啊!

但隨後,薑劭便繼續道:

“況且,方才與小郎君一接觸,我便知道,那兩個賊人,如今隻怕也落不著好。”

薑劭似乎想要笑,可是麵上的劇痛讓他無法揚起嘴角,但他還是繼續道:

“天生神力,乃是練武奇才,小郎君如今怕是已過十歲,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要荒廢了這麼好的天賦了。”

薑劭說著,頓了一下,想要觀察徐韶華的麵色,卻發現他根本看不透,索性繼續道:

“但我可以助小郎君一臂之力。”

“你?”

徐韶華終於抬起眼皮,卻不再多言,薑劭忙道:

“小郎君以為我在說什麼虛言嗎?三十年前,朝廷動亂,我出身綠林,偶遇瑞陽縣遇匪,城中百姓被其肆意屠殺搶掠,我在與山匪廝殺之時,雖將其驅離縣城,卻不幸被其擊中要害,武功儘失。

縣令大人憐我勞苦,故而讓我在縣衙任職,這才有了此後的樁樁件件……”

薑劭說到這裡,徐遠誌聞言卻不由一頓,他看了一眼徐韶華,卻沒有說話。

薑劭遲遲沒有等到徐韶華的回複,又說了許多,比如他有法子讓徐韶華能在這般年歲打通經脈,重修武藝。

比如他曾竟出身江湖名門,腦中有數本功法可供徐韶華挑選雲雲。

這一刻,薑劭宛如街頭兜售的小販,拚命想要讓人看到自己東西的好。

不知過了多久,徐遠誌歎了一口氣,道:

“華哥兒,答應他吧。”

“爹?”

徐韶華皺了皺眉,方才薑劭所言,解了自己唯一疑惑其為何能在那兩個賊人手下存活下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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