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嫉妒
方琳莉, 一位常年活躍在朋友圈,芝麻大點事都要昭告天下的分享生活愛好者,此刻剛編輯完畢一條九宮格。她左看右看,確定?這九張圖中沒?有出現梁恪言的身影, 才卡著零點按下發送鍵, 配文:初雪快樂。
淩晨, 大學生的夜生活剛剛開始。她放下手機去?洗澡,回來時看見點讚數量急劇增長?,最新?一條提示:梁銳言點了?個讚。
穀嘉裕算得上是和梁恪言前後腳回得國,兩人的生活卻大不相同。他無事可做, 在家當廢物二代也是被他爸媽訓斥,索性選擇成天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四處遊蕩。
除了?家,哪兒都是他家。
這個周末,梁恪言家就是他家了?。
往小區裡走的時候, 拐過一區,他正好和晨跑結束往家走的梁銳言迎麵撞上。說起來, 穀嘉裕現在看見梁銳言著實有點心虛。他下意識想轉身,腳步剛動了?一下又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
又不是他準備橫刀奪愛的,再說了?, 人和寧妹也不是情?侶關係,橫哪門子的刀?又奪哪門子的愛?
剛想到這茬,他就覺得不對,竟然不知不覺被梁恪言同化了?。這該不會?就是梁恪言這狗東西的目的吧?
思及此,他又一次在心裡狠狠咒罵梁恪言, 自己?要?做缺德事就悄悄做, 隨意拉下一個無辜之人乾什麼。
跟他做朋友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偏偏梁銳言這傻弟弟像條毫不設防覺得全世界都是好人的金毛一樣朝他興奮地揮揮手:“裕哥!”
他不是好人,不配做他哥。
穀嘉裕露出一個笑:“巧啊梁二。”
梁銳言走在他身邊, 兩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
“你來找我哥?”
“對。”
“我哥上個月一直住酒店,怪不得沒?看到你。”
“哈!”穀嘉裕乾笑一聲。
兩人走進小花園時林姨正在給花澆水。她看見兩人,提醒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梁銳言:“好。”
餐廳裡隻有柳絮寧一個人在吃早飯,邊吃邊回著信息,是出版社編輯發來的改稿要?求,大要?求不多,隻是一些人物五官上的細節需要?調整。
梁恪言下樓的時候她也剛坐下。天氣愈發寒冷,初冬的薄開衫正式被她摒棄,她穿了?件厚重?的杏仁色粗針毛衣。
聽見他的腳步聲,柳絮寧回過頭來。看見他,她眼睛一亮,從口袋裡掏出那枚袖扣:“你的袖扣。”
見他沒?動,柳絮寧晃了?晃手,清瘦手腕從寬大過長?的毛衣袖口裡露出:“昨天晚上你還我毯子的時候,它?不小心掉在裡麵了?,你可能沒?注意。”
清晨的陽光被窗欞割碎,落在她澄澈雙眸裡,暈出淺橙色。
梁恪言垂在褲腿間的手指蜷曲一下,然後?抬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這段對話發生得極快,兩人沒?注意到剛要?走進來的穀嘉裕和梁銳言。
穀嘉裕暗說不好,小幅度地扭頭看了?梁銳言一眼。
沒?什麼反應。
那就行。
穀嘉裕悻悻摸摸鼻子,自己?果然是太心虛了?,看什麼都能一驚一乍的。他大剌剌走進門:“蹭個飯不介意吧。”
柳絮寧才注意到他倆:“嘉裕哥。”
“哎哎哎寧妹,我爸最近更年期煩著呐,看我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來你家避避風頭哈。”
說著,穀嘉裕拉開柳絮寧旁邊的椅子,正要?落座,梁銳言順理成章地坐下,笑眯眯地說:“哥,這一直是我的位子。”
把人趕跑還挺有禮貌。
穀嘉裕嗤笑一聲:“梁二,小不小氣啊你!”
梁銳言翹著二郎腿:“這麼大張桌子,多的不就是位子,搶我的乾嘛。”
穀嘉裕敷衍地回:“好好好,是哥的錯。”
柳絮寧是最先吃完的那個,她剛要?起身離開,被梁銳言叫住,說她天天坐著畫畫骨頭都要?僵硬了?。柳絮寧表示她的練舞程度完全夠平時的運動量。
“不行,跟我去?打球。”
穀嘉裕插嘴:“梁二,哥陪你打。”
梁銳言:“跟柳絮寧打比較有成就感。”
柳絮寧翻了?個白眼。
穀嘉裕:“這話說的,在場的這幾位,你跟誰打沒?有成就感?”
梁銳言掃過他們三人,最後?視線定?格在梁恪言身上:“也不是,我以前就打不贏我哥。”
穀嘉裕問:“那現在能打贏你哥了?吧?”
梁銳言聳聳肩:“不知道,還沒?試過。”
梁恪言放下瓷勺:“那待會?兒試試。”
那可太好了?,這下沒?她事兒了?吧?柳絮寧雀躍地起身,誰愛運動誰去?運動,她要?上樓接著刮彩票了?。
穀嘉裕眼皮一跳,叫住要?上樓的柳絮寧:“我們四個一起嘛,還能來雙打,我們兩個小菜狗一組。”
她隻是此刻不願意,不是不擅長?。柳絮寧陰森森地看著他,硬邦邦地擠出幾個字:“我很厲害的。”
男人真?煩,眼前這三個都是。
柳絮寧什麼都擅長?一點,如她所言,羽毛球打得也算不錯。比不上專業運動員,但和網球一樣,都能稱得上業餘愛好者。
雲灣園內健身房、餐廳、遊泳館等娛樂場所一應俱全,a區的一樓就是羽毛球館。現在這個點沒?什麼人,偌大的羽毛球館仿佛被他們四個承包了?。
分組時,她自然地和梁銳言站到一起。她站在他身邊,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抬手將長?發紮成利落的馬尾。
梁銳言就等著她束完發,惡劣心起地拽了?一下。
柳絮寧看過去?:“你是天天都要?犯這個毛病嗎?”
梁銳言玩著他那把小綠鬼:“是哦。”
閒暇時分打球又比不得比賽,柳絮寧以為憑著自己?的技術好歹也能接上那麼幾個,卻一個也沒?接到,空留她一人對著空氣揮杆。有幾次,梁恪言那球低低地向她飛來,她不用看就能接住,結果在後?區的梁銳言跑得飛快,從她手裡搶著接過那幾個球,再狠狠打回去?。
輪到他發球時又各個都是攻擊性高球,導致梁恪言的回擊也是又猛又狠。
柳絮寧有好幾次詫異地回頭:“你怎麼打這麼凶?”
梁銳言摁著指骨,摁出“哢哢”聲響。他嘴角勾起,這是由他主宰的領域,他自帶無法掩蓋的盛氣淩人。
“你懂什麼,這叫尊重?每一次比賽。”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柳絮寧回懟:“你跟我們打能算比賽?”
梁銳言突然一笑:“你……們?”球拍在地上轉了?個圈,他慢悠悠地糾正,“是我們,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