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白衣人。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就算心中再覺得古怪,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秦柳。
白衣人身子沒有動,頭卻轉了一百八十度,轉到背麵來。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我:“生人?”
“……臥槽!”
我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誰家好人能這麼轉腦袋。
這玩意兒,這玩意兒他不是人!
“我不走!我沒事!彆抓我啊!”
秦柳哭喊著。
他被黑衣人抓到了,白衣人也拿著一副鐐銬朝他走去。
“砰砰砰!”
秦柳一直在掙紮,黑衣人就抓著他頭發往牆上撞。
“航子,航子救我!”
秦柳頭破血流,血呼啦地朝我伸手求救。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我們一起摸魚,一起偷棗,一起追女孩的美好青春。
“你們放開他!”
我鼓起勇氣衝上去,對著穿黑衣服的就是一腳。
“啊!”
我仿佛踹到了什麼帶刺的貼牆上。
整隻腳都疼麻了。
這時候,黑衣服的人也站了起來,沒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住我。
我這才看清,黑衣服那個臉黑的跟煤球一樣。
他的帽子上,赫然繡著“天下太平”四個字。
“能看到我的,不稀奇。敢對我動手的,你還是頭一個。”
黑衣服麵容凶悍地朝著我走來。
他該是被我踹急眼了,揮起手中白幡朝我打來。
我確定我避開了,但不知道怎麼的,還是被打得撞在牆上,身子虛弱得呼吸都費勁,滿身細汗說不出是冷還是熱。
“八爺,算了。你看他虛弱成這樣子,不出三天準會下去報道,能看到我們也正常。時辰到了!”穿白衣服的阻止道。
黑衣服將幡一收,也不再說話,和白衣服一起,架著秦柳,又朝著牆撞去。
我看得清楚,他們就這樣從牆上穿了過去,然後,消失了。
我擦擦眼眉上的冷汗,難以置信。
正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悵然,ICU病房門口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看到痛哭的是秦伯伯和伯母,我顧不得多想剛剛遭遇的事,急忙起身朝著他們跑去。
病房中,醫生護士推了具屍體出來。
秦伯伯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的時候,我看得險些魂都嚇丟了。
那滿臉是傷的屍體,居然真是秦柳。
那我之前看到的……
那是秦柳的鬼魂,和黑白無常?
秦柳在逃跑的時候說的“我沒事”,其實是“我沒死”?
我震驚到無以複加,大腦一片茫然,說不出半句安慰秦伯伯和伯母的話。
我不敢相信我的發小就這樣沒了,更接受不了今晚遭遇的種種。
這一晚,我幫著處理了很多事情,但具體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後來卻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來。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鋪子休息的。
躺在床上,我感覺自己很困很虛弱,但之前混沌一片的大腦卻變得很精神,眼皮明明重如千斤,可是就是睡不著。
我隻要一閉眼,我就能看到秦柳和買壽衣女人帶著陰惻惻的笑容,蹲在犄角旮旯裡麵衝著我笑。
我甚至都不敢翻身,怕一翻轉過去就看到他們倆躺在我床上。
白無常說的話,也一直在我腦中回蕩。
它說我隻有最多三天的壽命,這倒是和老媽告訴我的災劫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