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煎熬到早點鋪都開門營業了,我才略微眯了會。
鬨鐘一響,我就起身收拾東西,特意將老媽交代的“叫魂線”率先收好。
我踢了黑無常一腳,這次真的是得回老宅,在祖宗靈位前好好磕頭,拴根“叫魂線”,求他們保佑!
正收拾著,一輛救護車從我店前的路上呼嘯而過,開進了後麵的康複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出現了幻覺,我總覺得,救護車裡麵坐了一車黑影,它們全都在衝著我笑。
正要出門,老媽的電話又打來了。
她的聲音非常著急,帶著哭腔。
“航子,你在哪呢?不用回來了,直接來康複醫院吧,你爸突然昏迷不醒,我叫了救護車送康複醫院了。”
我心頭一震,剛剛那救護車,拉的是我老爸?
我將東西放下,門一鎖,匆匆跑去醫院急診樓。
救護車拉來的病人,會第一時間去急診。
果然,我在急診大廳就找到了老媽。
“航子,你爸本來好好的,今早去喂雞,忽然就暈倒了,怎麼叫都不響。嗚,求菩薩保佑,千萬不要有事!”
老媽急的直哭,我安慰了她幾句,又遠遠看了急救室的老爸一眼。
他那憔悴的模樣,竟然和熬了幾天幾夜的秦伯伯很像。
醫生暫時沒有查出昏迷的原因是什麼,隻是讓我交錢住院。
安頓下來後,我就坐在病床邊守著老爸。
我整理他外套的時候,從他胸前的衣袋裡麵摸出一道折疊著的符。
老媽信這些,身上會戴符,但老爸是從來沒這個習慣的。
我拿出那張符,問:“媽,老爸身上這符,什麼時候戴上去的?”
“你這孩子,怎麼把你爸的護身符拿下來了?快放回去。這次一定是有符保護,所以他才沒事。你伯娘和你爸一樣,也是喂雞的時候昏倒了,結果人還沒抱進屋就沒了。”
老媽很緊張,也很生氣,說著就來搶我手中的符。
“伯娘那是腦溢血,爸和她不一樣。”
我隔開她,越看越覺得這個符不對勁。
普通的符用朱砂畫,還會透出一股黃表紙的香味。
但這張符,卻隻有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那些歪歪扭扭的符紋是用血畫的一般。
“媽,這個符究竟哪裡來的?你什麼時候給我爸的?”
“就是算命的陳大師給的啊,他還交代早上七點起床穿衣的時候掛上去。怎麼了嘛?”
“哪個陳大師?”我皺眉追問。
“你小姨嫁去的那個村子的陳大師啊。她不是身體不好嘛,早就約著要去陳大師那裡算算。我昨天特意買了兩隻蘆花雞去的。還給了三百塊錢,求了三道平安符。”
老媽說著,從包中拿出一道符遞給我。
“哎喲,差點誤了時辰。”
老媽顯得很著急,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急忙將她的那道符佩戴在她的胸前。
“陳大師說了,你戴符的時辰是……”
老媽話說到一半,忽然目光空洞地看著我身後。
我心中驀地一凜,急忙回頭一看,身後什麼都沒有。
再看老媽,她還是那樣坐著,像是沒了魂一樣。
“媽?媽?!”
我連叫了兩聲,她卻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我一把將她拉住抱著,才發現她居然已經沒有了意識。
老媽的身體突然很冰涼,像是剛剛從冰窟裡麵抱出來的一樣。
更為詭異的是,她的身上,似乎有水汽一樣的東西在不斷蒸騰出來,然後源源不斷地飄進她胸口的那一道符中。
我大驚失色,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把將她的符抓了過來。
她身上的“水汽”,竟然也跟著過來了,二者像是有難以割舍的羈絆。
隨著“水汽”不斷的吸入,我手上的符,竟然開始律動,而且變得溫熱,我感覺我握住的不是一道符,而是一顆跳動的心臟。
我哪見過這種怪事呀,嚇得一把將符扔到了地上。
再看老媽,她臉上的氣色,竟然和病床上的老爸相差無幾。
我又驚訝又緊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邊呼叫醫生,一邊緊緊抓著她的手呼喚她。
這一抓,我發現,我身上也開始流光。
隻是,我身上的光,並沒有被符吸走,而是在爸媽的身上凝聚成了一個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