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筠等人回頭一看,一大幫村民,大多都是老弱婦孺相互攙扶著從村裡走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個身著粗麻布衣的老漢,後頭跟著的人裡居然還有好些個是昨日在醫館鬨事之人。
墨竹以為這些村民是來幫自己壯聲勢的,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不料那領頭的老漢卻撲通一下跪在了幾人的麵前,雙手合十,好不可憐地求道:“幾位貴人,昨日是我們村那幾個不懂事的冒犯了貴人。老漢我是這個村的村長,就在這代他們向各位賠不是了。也請幾位行行好,莫要為難我們,這就請回去吧。”
老漢話未說完,身後那些村民呼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都在請求他們回去。
看到這個場景,蘇幼筠等人都呆愣在原地。
一股莫名的情緒衝擊著蘇幼筠,她指著那窯廠的管事,憤怒地對眾人說:“是不是他們威脅你們了,你們放心,隻要我們在,絕對會幫你們討回公道,不讓這些奸商再害村子裡的人了。”
不待蘇幼筠話畢,一旁的燕肅上前一步,彎腰去扶老漢,說道:“鄉親們莫要害怕,我即是朝廷命官,便不會坐視大家而不管。如若村裡那麼多人的病與這窯廠有關,我自是會調查清楚,還大家一個公道。”
見幾人還要堅持,那群村民更加著急了,老漢緊張地抓著燕肅的袖口,急切地說:“公子誤會了,我們村的病跟這窯廠無關,他們也沒有威脅我們。這窯廠東家是個好人,我們村都指著這個窯廠吃飯呢。還請幾位貴人莫要再查什麼了,還是回去吧。”
蘇幼筠還欲再說什麼,前頭燕肅突然輕輕朝她搖了搖頭,她便住了嘴,賭氣地將頭瞥向一邊。
燕肅朗聲對著大家說道:“各位鄉親可要想清楚,如若真的與這窯廠無關,我們便回去了。隻一句,這墨郎中是我們的朋友,日後無論如何大家都不可再去找她的麻煩,請醫吃藥明碼標價,不可再仗著可憐去那醫館鬨事。”
底下的村民互相對視了一下,忙不迭應是。
既然這馬家村的村民都不要討公道,那他們幾人自是沒理由再去窯廠,與村名告辭之後便打算回去。
可蘇幼筠越想心裡越不舒服,她忽地收回剛邁上馬車的腿,對村民中一個看著較為和善的婦人客氣地問道:“大嬸,這日頭太大,我水壺裡的水喝完了,不知可否跟您討點水喝?”說罷,還晃了晃手中空蕩蕩的水壺。
那婦人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村長,見村長微微點頭,便輕聲說道:“跟我來吧。”
蘇幼筠跟著那婦人往家走,剛上馬車的墨竹和一旁的燕肅也急忙跳下馬車跟上。
幾人走了不多會便遠離了人群,這時蘇幼筠狀似無意地問起:“不知嬸子家可有人在那窯廠做工?”
那婦人聽到這話,脊背不禁一僵,隨後微微點了點頭,一邊加快了腳步,走到一個土坯房子前,推開了院前的籬笆。
幾人還未進屋子,便聽見屋子裡傳了急切的咳嗽聲。
那婦人尷尬地笑笑,說了句:“我公公身體不好,我先進去看看,幾位貴人麻煩在院裡稍等等,我去去就來。”
墨竹聽這咳嗽聲感覺裡麵人病得不輕,便出聲說道:“我就是大夫,我看你公公病得不輕,要不我去幫他看看吧。”
看出那婦人有些猶豫,墨竹又趕忙說道:“不收你診費,全當討口水喝的報酬了。”
那婦人麵露感激之色,引著幾人進了屋子。屋子裡很是昏暗,堂屋裡隻有張破桌子和幾張缺胳膊斷腿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