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2 / 2)

至於庶女,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該如何就不關她的事情了。

陳氏拉過女兒的手,殷切又囑咐,“娘親是舍不得你嫁過去的,但裴府也不是旁的人家,家世清白,咱們兩家又交好,比起彆人,我總是能放心些。”

這種話已經不知道講過多少次,顏月月點頭,目光卻落到了桌麵上的定窯白瓷插花瓶上,瓶內插的是桃花,花蕊處是深紅色再往外逐漸暈為粉白,枝乾也是紅褐色,嬌嫩又可愛,幾枝顏色深些,幾枝又淺些,隻葉片都是一般的翠綠。

桃花,昨日禦花園中也種了桃花,就在寶安郡主與人滾花叢的旁邊花圃裡,種了一大片的桃花,隻是與瓶內插的不同,顏色要再紅些。

想起來這件事情,她心中昨日留下的疑惑便又浮了出來。

顏月月的麵上開始火燒起來,她支支吾吾地問道:“娘親,怎、怎樣才算偷·情?”

這兩個字就連說出來都覺得難以啟齒,但她這幾日卻聽的格外多,還似乎見過……

她不知道這個問題對不對,但隻聽人說過,還是說過很多次,心中卻還是不懂,為什麼要偷·情,難道兩人私下見麵就算偷·情,還是說寶安郡主那般才算。

陳氏眼皮跳了一下,沒有想到素來乖巧的女兒會問出這個問題來,但是顧及到女兒的年紀,思忖片刻還是解釋了一番,末了還叮囑道:“你與裴家兒郎萬不可如此,雖然你們是有婚約在身,但還是要潔身自好,月月,你可不能被哄騙。”

顏月月思考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娘親說不能和男子牽手,不能咬嘴巴,也不能做彆的事情,那她也不能和再思哥哥做。

不然這就是被哄騙,是裴再思哄騙她。

·

顏月月走後,陳氏便憋著一肚子愁悵鬱悶往承元公的書房內而去。

承元公這段時日也沒在忙一些旁的,不過是來府內向顏姝提親之人太多,他作為父親,到底還是要跟著觀看一番。

陳氏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巧碰著承元公與管家商量著,看看哪家的公子稱心一些。

承元公年未四十,黑發美須,是一個當年風流倜儻的影子在身上也一分不減,反而多了幾分年長者穩重的感覺來,隻可惜,陳氏現在是哪哪兒看他都不順眼。

管家見她來,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下了,免得待會兒自己也要跟著挨訓。

陳氏往椅子上一坐,一隻腿搭在另一隻上麵,露出繡著蘭花圖案的襪子來,好似不在意地問道:“挑的如何了?”

承元公訕訕的笑了笑,不敢接這個話,隻說道:“夫人來了。”

說來慚愧,顏姝是他年輕時醉酒不小心有的,等到孩子落了地他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彼時他與陳氏的長子顏秉之也才將五歲,小女兒顏月月更是在肚子裡尚不足月。

當年顏姝的母親抱著未滿月的孩子過來的時候,陳氏當場便氣的暈了過去,醒來後便要扯著小顏秉之去跳河,惹得後來一段時間他的長子遇到不順心之事便也學著母親要去撞柱。

承元公是左右也發難啊,左邊也是自己的孩子,右邊更是自己的心頭肉,最後好生哄勸了之後,才哄著陳氏不再整日以淚洗麵,安安心心將肚裡的孩子生了下來。

至於顏姝,承元公自然是能不見就不見為好,將那母女二人安置在了院子裡,派人照看著,從未踏足。

一直到兩年以後顏姝的母親去世,陳氏不忍心將兩歲的孩子一個人丟在院子裡,故而也令奶媽帶到了身邊照料著,才讓承元公鬆了一口氣。

隻是陳氏雖說不對孩子發難,但對承元公卻是每每提及這事兒便沒有一個好臉色,硬生生地將承元公逼得戒了酒癮,才把媳婦孩子留下來。

此時承元公自然不敢再觸她黴頭,隻能過去替她揉著肩膀,輕聲說道:“夫人平日裡照顧府中累著了,讓為夫來替夫人好好地揉揉肩膀。”

陳氏沒好氣地將他手掌拍開,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才說道:“月月還有三個月便要及笄了,裴府是怎麼說?”

“這……”承元公心裡發苦,也隻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夫人你也知道,這婚約都快二十年了,那裴家小子再不娶親也說不過去了。”

陳氏氣的往他胳膊上一擰,紅著眼睛哭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好狠的心啊!”

“你若是不商量著將婚期往後延一延,我便帶著女兒去跳河!”

承元公扶額,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時候養成的壞習慣自家夫人一直到了現在還沒改過來。

但是既然已經和裴府說定,自然也不能再改,女兒該嫁還是得嫁。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