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開後西湖好,載酒來時。不用旌旗,前後紅幢綠蓋隨……”這是裴再思教她讀過的詩句,顏月月接著讀下一句,卻有一道聲音先她而起。
“畫船撐入花深處,香泛金卮。煙雨微微,一片笙歌醉裡歸。”②
“月月。”
裴再思的聲音響起,顏月月有些詫異地轉頭,她的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喜悅與羞意來,她本以為今日是見不到這人的。
小姑娘的發絲被風吹到身前,裴再思再細看她,不過一月未見,她瘦了許多,麵上的稚氣也褪去了一些,湖藍色的衣裳很襯她,越發顯得膚白如玉,眉眼動人,有了大姑娘的模樣。
他每近一步,顏月月便望見他眸底的溫柔越多一分,她幾乎要站不住,覺得自己要溺死在裡麵,這份溫柔太駭人了,讓她此時都喘不過氣來,幾乎想要奪路而逃。
顏月月的身形齊裴再思肩處,她隻能抬頭望著,再緩過神來時卻見到兩人之間隔得極近,裴再思的腰微微彎了下來,顏月月可以看見自己在他瞳孔中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她的身子僵硬,有些不知所措,鼻尖除了荷香之外還多了一分旁的味道,她想後退,卻被定住,就好像要一整個人往後傾倒而下。
緊接著是裴再思的發梢拂到了她的麵頰之上,顏月月的目光隻能落在他的唇畔,在他仍舊靠近之時,麵紅耳赤,眼睫顫抖地閉上了雙眼。
這個過程有些漫長,她的注意力大抵都隻留在了自己的唇上,在期待著,又害怕著什麼。
裴再思的嗓間哼起一絲輕笑,他望著小姑娘麵上白嫩的肌膚,又湊近了一些,輕嗅她身上的馨香,然後緩緩伸手,摩挲著她的唇畔。
她應當是極為緊張的,雖閉著眼,但麵上卻紅到了脖子根,瑩白小巧的耳垂也是透著紅。
那唇豔的厲害,就好像是熟透了要爛的櫻桃一般,想讓人嘗嘗其中香甜,令人垂涎欲滴……
裴再思喉間滾動了一下,微微閉了閉眼,然後將心頭的悸動壓下,帶著許多不舍的直起身來,才緩緩地將手拿下,見小姑娘眼睛還是閉著的模樣,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問道:“月月,怎麼了?”
他是明知故問,看見顏月月有些失落又惱羞的樣子,唇邊笑意更大,“我幫你擦掉染出來的唇脂,你閉著眼做什麼?”
哪裡有什麼染出來的唇脂,隻是他的一個借口罷了。
顏月月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她該說什麼呢,總不能說自己以為、以為他要親自己吧。
那手掌落在她唇邊的溫度還是滾燙。
她怎能如此放蕩!
眼見著小姑娘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她眼角的一抹紅就和裴再思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裴再思背在身後的手不知何處安放,隻想將她抱在懷裡,然後親一親她才好。
他今日穿著品竹色的對襟長袍,眉目更加顯得清俊,腰間少了他的玉佩,那塊玉佩已經被他當做信物送給了顏月月。
裴再思含笑垂眸斂了斂自己的衣袖,想起方才過來時,見顏月月望著小舟的樣子,然後問道:“月月想去泛舟嗎?我來給月月劃船。”
承元公府夏日有一湖的荷花。
隻要是有他在,顏月月也不覺得害怕,見那湖麵心中甚至多了一分親近,想起來這人為了自己,在許多年前便不顧自己的性命。
上船時湖麵有些晃,裴再思自然而然地朝她伸出手,隔著帕子,將她扶到了船上。
小船緩緩往荷花深處而去,湖麵的平靜忽的被打破,荷葉搖綠波,蓮花過人頭。
顏月月麵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她伸出手去夠自己頭上方的荷花,寬袖滑下,露出如羊脂玉般的皓腕來。
荷花羞玉顏。
裴再思的目光沒有任何辦法離開她,其中的寵溺與溫柔的笑意已經凝成了實質,在二人的身邊圍繞。
顏月月摘下來一個手掌般大小的蓮蓬,然後將青色的蓮子一個個剝了出來,放在手帕裡,然後遞給裴再思,眉眼含羞帶怯,比荷花更動人。
她的眼裡麵似含有水霧,多情似春光,動人勝山茶。
裴再思含笑將手帕接過,然後將一個個手指甲大小的蓮子再剝開,將蓮心剔出,將蓮子米喂給她。
顏月月嗔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張嘴,將蓮子米含住。
她的唇一張一合,極為可愛,裴再思下定了決心,要哄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