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白心慈是早就和顏秉之商量好了,要給兩人騰出地方來。

她從湖心亭出去,便見到了顏秉之站在樹下,而他站的地方,恰好能將湖心亭中的風光收入眼中。

這一切都是裴再思的蓄意為之,不動聲色,卻又巧妙,將少女心思握在手中。

顏秉之是親眼見到了裴再思是如何哄自家妹妹的,眼見著兩人劃船進了荷花叢裡邊,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得勁,到底是自己妹妹,就這麼被自己幫著一起送了出去,這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白心慈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然後笑問道:“怎麼了?現在覺得舍不得了?”

她來承元公府走動得多,二人之間也是熟識。

顏秉之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望著她秀麗的麵頰,感慨道:“是啊,妹妹剛長大,便要到彆人家裡去了。”

他手頭的事情剛忙活完沒一會兒,此時有些疲乏,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問道:“要不咱們也去劃船,不然站著多沒勁兒。”

白心慈有些羨豔地看了一眼那片荷花,猶豫了一瞬,又聽顏秉之勸道:“這裡是後院,隻有府上的一些家仆在,再說了,白小姐與在下也算是青梅竹馬,從前一起玩兒的了,現在也是不打緊。”

他麵上有些諧謔,擠眉弄眼,“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會把你怎麼著不成?”

聞言,白心慈有些紅臉,低低地啐了他一聲,然後隨著他去牽船。

她自然是想要去劃船的,既然有個人要做苦工,她何樂而不為,況且,這是在顏家院子裡,事情也傳不出去,不用擔心壞了名聲。

顏秉之將船停穩,然後自己先走了上去,再將自己的帕子抽出來墊在手上,笑道:“白小姐,您請。”

白心慈看著搖搖晃晃的湖麵有些害怕,於是去拉他的手,方才碰到,便被一股大力給拉上了船,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她的手抵在顏秉之的胸膛上,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將手收回,瞪了他一眼,罵道:“浪蕩脾性。”

顏秉之笑笑,搖搖頭,將船槳劃了起來,大喊一聲,“走咯!”

隻是他的聲音方落,便有一道鞭子‘唰’抽在了湖麵上,濺得他滿臉水花,一個意氣風華的兒郎瞬間變成了落湯雞,好不狼狽。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玄荔拎著鞭子怒氣衝衝地朝二人的方向衝過來,顏秉之心下一慌,來不及劃槳逃走,先將白心慈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替她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鞭子。

那鞭子抽的不輕,白心慈哪怕被他護在懷裡,可聽著那響聲以及在自己頭頂響起的悶哼聲,也不禁心頭一顫。

“你放開她!”玄荔紅了眼,她這些年來,無論拿鞭子抽過多少人,卻從未見到顏秉之護著誰過,這便是她一直堅持下來的緣由,哪怕他不愛自己,那他也不愛彆人。

跟在她身後的玄策見她不管不顧地模樣,連忙將她拉住,勸道:“五妹,現在是在承元公府,你忘了皇兄說的話了嗎!”

玄荔顯然是已經氣到失去了神智,轉身一個巴掌扇到了玄策的身上,“你也配管本宮!”

玄策愣在了原地,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秀氣白淨的麵頰上赫然多了一道巴掌印,十分突兀。

也正是他的舉動,讓顏秉之有了喘息的時間,他將白心慈扶穩之後下船,將瘋了似的玄荔手中的鞭子奪過,麵上滿是冷肅與憤怒,“你夠了!”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方才自己眼疾手快將白心慈拉走,那是不是又要多一個姑娘被這個瘋子傷害。

顏秉之此時早已經對玄荔失去了任何的耐性,也不想再繼續的躲下去,這樣隻會讓她更加猖狂,更加肆無忌憚。

“五公主,還請您自重,”他咬牙切齒的說出來這句話,眸中滿是冷冽,“現在是在承元公府,不是在宮裡,還請您顧及皇上的顏麵。”

玄荔的心裡此時隻有說不出來的不滿與悲痛,她想要去找白心慈,卻被拉住了胳膊,不能再前進一步。

這是顏秉之第一次碰她,可卻是在如此的情景之下。

“還請公主隨臣入宮麵聖,”玄荔一愣,又聽他一字一句氣急般繼續說道:“您在承元公府內執鞭傷人,無故對相府嫡女揮鞭,這一切臣都會如實稟告皇上。”

“揮、揮鞭……”玄荔回過神來,眼裡蓄起淚光,不再掙紮,她記起來自己的那一鞭是抽在了顏秉之的後背上,她一看,果然,他的後背上已經滲出來血跡,“你先包紮吧,我們待會兒再去見皇兄好不好?”

她的言詞裡是真情實意的關心,就連語氣都是顫抖,但顏秉之看著她,卻不為所動,拉著她去了後門驅車進宮。

二人走後,白心慈才從船上下來,她的心此時都還是亂的,有些擔心顏秉之,但在她看到玄策之時,卻是訝然,那一道血紅的巴掌印無比的顯眼。

若是在外人麵前他尚且被如此對待,那在宮中他又該是如何一番處境。

“白小姐,”玄策有些歉意地說道:“五皇妹任性,小王替她向白小姐道歉。”

“不用,”白心慈知曉顏秉之定然是動了怒的,想來既然入宮,便會給玄荔吃個教訓,於是有些關切地問他道:“你的臉上可還好?”

玄策有些躲避她的目光,隻笑道:“小王無礙。”

他的笑容有些不對稱,被打了的那一邊勾不起笑來,有些悲哀。

白心慈心中是可憐他的,於是便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找承元公府內的大夫,事情不會傳出去的。”

其實若不是玄策知道,是自己當日的束手旁觀才導致白心慈患上時疫,那他是斷然不會管這件事的,給自己徒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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