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垂著眸子,緩緩地祭出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劍。
沈卿久:“……”大意了,本想著冠禮的時候送他一把好劍的,結果還沒到他冠禮的時候,自己就差點嗝屁,所以說這傻小子用了這把弟子人手一把的小劍,用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數字啊,饒是臉皮厚如城牆的沈卿久也不由得麵色燒紅,低聲咳了一聲,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點:“回去就換了吧,這是師尊考慮不周了。”
時宴忽然抬頭,哦不,是低頭,對上沈卿久的眸子,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啊師尊。”
沈卿久一瞬間毛都要炸開了,說實在的,現在的小徒弟讓她有些警惕,她倒是不擔心他會不會對自己做些什麼,但是對於危險的規避……她真的很靈,堪稱小雷達。
沈卿久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堪堪站直,“行,說話就說話,離那麼近乾什麼,怪難受的。”
“難受?”時宴笑著,可是那語氣就是有點怪腔怪調,他又逼近一步,“可是往日師尊害怕打雷往徒兒被窩裡躲的時候怎麼不嫌棄離得那麼近了?”
過近的距離逼得沈卿久退無可退,她臉呼吸都緊繃了,後悔。
不該就那麼草率的跟著一起回來的,尤其是在自己靈力儘失的情況下,之前還以為就是個小崽子,再能浪也翻不了天,現在看來她是真的錯得離譜。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師尊,做人不能這樣的,用完就扔……不好。”
沈卿久一時沉默了。
她現在開始剖析自我,其實一開始是真的看時宴可愛想要收養,但是沒打算給予太多照顧,後來有那麼一瞬間更是想著乾脆扔給師兄算了。但是陰差陽錯的,她不得不留下他。
雖然這附和她的初衷,但是其中又帶了些什麼彆的意味。
也正是在相處的過程中,她開始發自內心的對孩子好,可這是出於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照顧,並非是……同輩之間的相互愛慕。
這一點她始終分的很清,但是沒辦法,她躲不開,隻要她還想著回家,時宴就繞不開。
可是……她隻是儘心儘力的對一個人好,其中沒有摻雜著任何見不得人的私欲和齷齪心思,可,孩子為什麼偏偏就被自己養成了這樣?
修仙之人最是尊師重道,而尊師重道可不包括照顧師尊床榻之上的事情。
許是沈卿久的神色太過掙紮,時宴罕見的默了默,嗤笑一聲,像是自嘲,“算了,師尊,我們先上去吧。”
說完就攜著沈卿久的腰,踏上小劍,一路疾馳。
沈卿久的發絲亂了,心更亂。
她現在該怎麼做才是對的?給他掰正麼?怎麼掰正?
她麵無表情,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惹出來的禍,沒有打擾本尊的意思,可是本尊卻從魂石裡浮現出來了。
她輕輕的,“一個月,最後一個月了。你就可以回家,我保證。”
那一瞬間,沈卿久感覺自己的胸腔在猛烈的震動,即便,那裡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