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罰結束,龍輝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跟黃歡約定好盜畫的時間,便趕回家去。回到家中,龍輝隨便吃了些東西,便一頭紮進書房內。
這小子平時不惹禍就已經是日出西方,龍輝的父親龍老爺看到兒子今天居然主動要去讀書,頓時欣喜若狂,不疑有他,還讓下人準備一些補品給他送去。龍家乃白彎鎮大戶,也出過三五個舉人,家中書香之氣也甚重,所以書房之內藏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龍輝埋頭苦讀,希望能在最短時間之內找出更多關於竹虛子的事跡與萬裡山河圖的記載。找了許久終於在一本發黃的冊子發現了這麼一段話:「竹虛子,道家賢人。遊走神州,立誌著書。神州妖孽橫行,道者悲憫眾生之苦,出手降妖,無奈妖孽勢大,敗退。一日,行至盤龍聖脈,得上古奇術,大道功成,掃蕩諸邪,天下生平。道者功德無量,作神州異誌,繪萬裡山河圖,著天穹法決。」
龍輝暗自一驚,忖道:「竹虛子除了神州異誌與萬裡山河圖外,還有這麼一部天穹妙法,為何史書中毫無記載。」再仔細查看,落款竟是「龍海生」。
「這是爺爺寫的。」龍輝把小冊子放回原處,暗自念道,「當年爺爺跟成院長乃之交好友,想必對萬裡山河圖也有所了解,可惜隻是寫了這麼一段野史。「龍輝看看窗外天色,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到了與黃歡約定的時辰,便偷偷地摸了出去,到指定的地點跟黃歡會合。
兩人在書院後門的小巷裡計劃了一番,便等到書院的先生與學子離去後,偷偷摸進書院。龍輝身子輕盈,黃歡壯實龐大,於是黃歡便為龍輝做起人梯,讓他踩在自己肩膀上翻過高牆,再從裡邊打開門栓。
「小蟲,咱們到哪去找萬裡山河圖?」黃歡進門後便問道,「要是院長將圖放在家中,那咱們豈不是白走一趟。」龍輝搖頭道:「我看不會,那個怪人本事如此大,肯定已經確認圖不在院長家中而是在書院裡,否則也不會強迫我們為他找尋。而且你看無涯書院收藏的字畫書籍不計其數,把萬裡山河圖藏在這裡實在是最好不過。」
「嗬嗬,小子看不出你挺聰明的。」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嚇得兩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龍輝咽了下口水道:「過獎,我們會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但也希望你能遵守諾言。」
「放心,隻要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給你們解藥。但是,你們要是令我失望,哼——」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怪人想說什麼。龍輝與黃歡不敢怠慢,再次摸進書畫閣。兩人翻箱倒櫃,找了大半夜也沒任何發現。龍輝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果斷轉移目標——按雅閣。
安雅閣除了書房外,還有一間藏書閣,裡邊是專門收藏成淵之的私人書籍字畫。兩人合作打開門鎖,摸進去借著窗外的月光繼續找尋,但是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兩人不由有些喪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走進書房。
白天的書房還經曆了一場香豔的盤纏大戰,晚上卻有說不出的詭異與淒涼。龍輝仔細掃了一眼四周,書房雖然布置靜雅,但是擺放的書籍字畫並不多,而且此時夜色已深,僅僅憑借窗外的月光實在是有所不足,於是便點起桌案上的一支蠟燭,借著火光在為數不多的書籍字畫中尋找那渺茫的生機。
「完了,這也沒有!」黃歡一把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龍輝此時也是麵如死灰,想起今天毒發時的經曆,渾身不由汗毛倒豎。黃歡雙手抱住肩膀,不斷地顫抖,一雙小眼睛毫無光彩,嘴唇已是白的發青。
龍輝強打精神道:「阿黃不要灰心,要是這麼容易找到的話,那怪人早就得手了。快點振作起來,想想還有什麼地方我們遺漏了的。」黃歡喃喃道:「完了,我們真的完了,完了……」
龍輝見著胖子精神已到崩潰邊緣,也不敢再刺激他,要不然他一下子瘋了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一時為了冷靜下來,二是為了觀察書房內究竟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遺漏的。
「龍家列祖列宗定要保佑不肖子孫龍輝度過此劫。」龍輝走得腳都麻了還是沒有半點發現,於是便病急亂投醫,開始向祖宗求救……但轉念一想,這裡是書院,龍家的祖宗似乎不能庇護到這裡,於是就開始求孔聖人。看到牆上就掛著一幅孔聖人的畫像,於是便端起蠟燭走過去正想拜祭孔聖人時。由於剛才走得腳都發麻,腳上血氣突然不順,一個踉蹌丟到在地。手上蠟燭也隨之飛出,打在聖人畫像之上。
當他爬起來時,發現那副孔聖人的畫像已經被燭火點燃了。「糟了,褻瀆孔聖人,他一發火可就不保佑咱們了。」龍輝趕緊脫下外衣撲火,誰知火也燒越大,整幅畫像都已經火焰塗抹,為了不引起火災龍輝把畫像打落,讓它在地上自己燒。燒了良久,火勢頓時漸漸熄滅,誰知竟然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原來那黑漆漆的畫軸在烈火的焚燒下露出了本來麵目——白玉翡翠畫軸,畫軸中央竟然金縷畫布,不畏水火。上麵描繪著神州大地的各處地貌河床,更有許多仙山洞府。整幅畫給人一種大氣磅礴,雄偉壯闊之感。
龍輝倒吸了一口冷氣,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多謝孔聖人,多謝龍家列祖列宗!是,這是……阿黃,我們有救了,這是——萬裡山河圖!」阿黃急忙湊過去,定睛一看,畫的內容雖然跟路邊的贗品差不多,但是畫工和用料都是難得一見,就算白癡也能看得出此畫來曆不凡!
「哈哈,真的是萬裡山河圖!」黃歡兩眼泛著淚光,哈哈笑道,「太好了,我不用以童子身下去見閻王了!」
就在兩人喜極而泣時,一道陰風刮過,手中的萬裡山河圖一眨眼就消失了。兩人跟前站著一個渾身黑衣的人,臉上儘是皺紋,身上毫無生氣,仿佛是一具枯萎的乾屍。
那人用枯瘦的手握著萬裡山河圖仔細端詳了片刻,聲音顫抖地道:「真的是萬裡山河圖,得來去不費功夫,哈哈……」兩人看到那雙幾乎枯萎的手散發著陣陣詭異的氣氛,龍輝狀起膽子道:「東西你也拿到了,快點給我們解藥!」
那人冷哼一聲,手一揮往他們嘴中丟入兩粒藥丸。兩人隻覺得藥丸中帶著一股惡心的怪味,肚子裡頓時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兩人狂吐不已,不但把胃裡的食物吐出就連黃膽水也吐個不停。等兩人吐完後,發現嘔吐物中竟然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蟻在爬動,兩人不由又是一陣惡心反胃,要不肚子內吐得一乾二淨恐怕還要再吐一次。
「你們吐出來的這些便是苗疆的黑蠍魔蟻,你們的毒我已經解了,不算違背諾言。」怪人冷冷地道。龍輝扶起黃歡,道:「既然如此咱們互不拖欠,告辭。」
「嘿嘿,我隻說幫你們解毒,並沒答應放過你們。」那人冷笑一聲,兩隻枯萎的爪子閃電般扣住兩人脖子。
兩人不斷地掙紮著,但是那雙枯萎的爪子仿佛鐵鉗一般扣住他們的喉嚨,不斷地吸取兩人的氣息,不肖半響,龍輝隻覺得兩眼發黑,眼珠幾乎要掉出眼眶。黃歡此時已是口吐白沫,兩隻腳正不斷地抽動著,已然到達瀕死之緣。
「為了保守秘密,我也隻好送你們兩個小鬼去見閻王了,到了下麵可莫要怪我!」黑衣人手上加勁,準備一舉結束龍、黃性命。
「鬼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瞞著教主私吞萬裡山河圖!」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兩道淩烈氣勁奔向黑衣人背門。黑衣人反應迅速,放下龍輝、黃歡二人,回身擋格。隻聽砰地一聲,氣勁澎湃,煞風四起,把書房裡的書畫卷得四處亂飛。
龍輝兩人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趴在地上不斷地咳嗽、喘著粗氣。書房內又多了一男一女,其中一個手持折扇的錦袍男子,麵如玉冠,長得甚是英俊,但是眼中透著絲絲邪氣。而另一個女子輕紗蒙麵,雖然看不見廬山真麵目,但是柳眉入鬢,眼如秋水,身段婀娜,讓人有種掀掉其麵紗的衝動。
那叫鬼幽的怪人將圖收入懷中,冷笑道:「原來是你們這所謂的聖子神女,單憑你們想虎口奪食還差了少許道行。」年輕男子笑道:「鬼幽護法,你若肯現在交出萬裡山河圖並跟我們回去向教主領罪還能保住一條殘命。」
鬼幽冷笑道:「嘿嘿,到時候我墜入萬古血河那還不是生不如死。於其為那老糊塗賣命我倒不如殺了你們後,找個隱秘的地方修煉天穹法訣。待我功成之日,那老鬼也奈何不了我。」
「狂妄之徒,受死!」那名女子冷哼一聲,身影晃動化作一道殘影,襲向鬼幽。一雙白玉素手化作層層掌勢,拍向鬼幽各大穴道要害。鬼幽嘿嘿一笑:「聖女的花影手著實不差,可惜要殺我還差得遠!」話音未落,隻見鬼幽身上湧出一團黑氣,黑氣在其周圍結成一道堅實的屏障,將花影手儘數拒之門外。黑氣之中湧出無數道鋒銳的氣芒,反攻聖女。
神子嗯了一聲,出言提醒道:「是黑煞劍芒,師妹小心了。」
隻見那聖女不慌不忙,手捏法訣,在身前瞬間布下五彩霞光,黑煞劍芒一觸到那五彩霞光猶如遇火寒冰,頓時化作為烏有。聖女玉指一揚,五彩霞光向著黑氣逼去,黑氣被霞光儘數驅散,但是鬼幽已經不在原地,不知蹤影。
「好狡猾的老怪物。」聖女秀眉微皺道,「竟然借機遁去。」神子道:「師妹不必彷徨,且看為兄找出這叛徒的蹤跡。」
隻聽他口中陣陣由此地念道:「招陰決——紫微伏隱,五雷崩雲,魑魅魍魎,從吾號令。找陰決——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隻見他眼中精光大作,沉哼一聲,一道紫色光芒隨即奪門而出,二人隨著紫芒追去,丟下已經虛脫的龍輝和黃歡。兩人躺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龍輝稍微平靜了下來道:「像萬裡山河圖這等重寶,一般人都會小心收藏,誰知院長卻反其道而行,大大方方地掛在牆上,此等做法可真是叫人難以捉摸。難怪那個怪物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黃歡破口罵道:「最好剛才那兩個人除掉那個老怪物,替咱們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