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壯士悲歌(2 / 2)

龍魂俠影 admin 15018 字 2024-04-26

陌刀小隊如同一個戰場絞肉機,把靠近的狼妖劈成碎片。

「大人快進來!」

陌刀小隊將陳方迎入陣中後,陳方心神略定,環視了四周一圈後道:「眾人按照這隊列前進,儘可能地收攏其他兄弟。」

陌刀手依言緩步推進,厚重而又鋒利的陌刀開路,擋者披靡。

陳方一邊殺敵一邊大聲大喊:「陳方在此,兄弟們不必慌張,大家奮力殺敵!」

主將的聲音起到了一定的穩定軍心的作用,傷殘不堪的恒軍勉強重組軍容。

陳方指揮陌刀小隊不斷收攏殘兵,很快便聚集了五百多名恒軍,形成了有效地抵禦力量。

陳方粗略地點算了一下聚集周圍的殘兵大多是陌刀和構槍兩營的士兵,這兩營士兵無論是在裝備和經驗上都適合近戰,所以在同鐵烈狼妖短兵相接的情況下尚可保全性命。

而弓弩和神火兩營由於不善近戰,此刻已經所剩無幾。

而鐵甲營的士兵更慘,由於鐵甲既傳熱又不散熱,所以那些沒有被青光射中的鐵甲營士兵被高熱的鐵甲灼燒致死。

陳方心念急轉,下令道:「陌刀突前,鉤槍押後,以三花破敵陣開路!」

五百多的殘兵在陳方的命令下,依次排列成隊,而鉤槍刺殺接近之敵,而沒被刺殺的漏網之魚皆被陌刀陣碾成碎片。

恒軍雖敗,但軍威不頹,以五百殘兵在鐵烈狼妖的包圍圈中不斷地製造麻煩。

三花破敵陣以三角陣勢前進,所過之處留下一具具的異族妖狼屍身,鮮血染紅了整個山頭,恒軍士兵雖是傷疲交迫,但抱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的念頭,奮勇殺敵。

就在此時,一股腐臭的氣息飄來,定睛一看竟是三五成群的喪屍,而這些喪屍赫然是傷兵營中的同袍。

陳方暗叫一聲不妙,自己對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些被喪屍所傷的弟兄也都成為了鐵烈的爪牙。

心中雖是悲怒交加,但此刻深陷內憂外患之絕境,已不容細想,陳方忍痛下令道:「他們已經不是我們得弟兄了,砍下他們的頭!」

話雖如此,但要向自己昔日的同袍痛下殺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不少士兵因為一時心軟,慘遭喪屍咬死。

連續死了十多名士兵後,眾人才清楚的認識到眼前之人已非昔日兄弟,唯有——殺!陌刀揮動,鉤槍疾刺,這些喪屍數量本就不多,而且動作遲緩,不消片刻便被殺光。

當殺死最後一隻喪屍後,忽聞急銳如電的破空聲,數名恒軍士兵應聲倒下,其喉嚨上插著箭矢。

陳方揮刀護身,緊盯前方,隻見一支手持弓箭的妖狼隊伍衝出,個個引箭拉弓,箭矢紛紛對準五百恒軍殘兵,隻要他們鬆開指頭,恒軍保管死傷過半,可是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鐵烈狼人隻是將箭矢對準自己,並沒有放箭,而四周的鐵烈兵也停止了攻擊,隻是保持著包圍狀態。

此時,在弓箭手後方緩緩走出一頭渾身通體銀白毛發的狼人,仔細地端詳了陳方等人半響,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的獠牙,隨進這頭銀白狼人渾身發出青綠妖氣,待到妖氣散去,竟現出人相。

這是一個年約三十的威武男子,滿臉虯須,紮著一頭小辮子,身披厚實皮甲,但卻裸露胸口,胸口處紋著一個猙獰的青灰惡狼,典型鐵烈男子的打扮。

隻見此人右手按在心口,朝陳方等人鞠了個躬,此乃草原各族對勇士表達敬佩之情時所行的禮節。

陳方不由一愣,凝神緊盯虯須男子。

隻見那名虯須男子一開口竟是純正的中原腔:「對麵的諸位勇士,本人阿古那摩寶乃鐵烈南征左統王,在此向諸位致敬。」

陳方暗自吃驚,這個左統王的相當於中原王朝的宰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陳方冷冷道:「原來是左統王大人,真是有失遠迎。」

阿古那摩寶笑道:「這位想必就是陳方陳將軍吧,小王也曾聽聞過將軍之威名,今日一見果真不愧是當世名將!」

陳方冷笑道:「多謝左統王誇獎,陳某受之有愧,若吾真是當世名將,也不會落得此番田地。」

阿古那摩寶道:「將軍不必妄自菲薄,這些天來,將軍以一萬五千人將我族數十萬大軍拖在此地不得前進,眼睜睜地看著戰機流失,若非小王今日仰仗著蒼狼神之寶物占了先手,恐怕再打一個月也未必能打下這座山頭。」

他語氣可親,態度謙卑,與其粗礦的外貌極為不符,但卻有種讓人甘心為其效命的魔力。

陳方道:「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左統王殿下,多餘的奉承話可以省下了。」

阿古那摩寶搖頭道:「陳將軍可沒有敗,你們的任務應該是將掩護朔風主力撤退,如今你們的戰略目標達成了,失敗的應該是我們才對。」

陳方冷笑道:「那左統王殿下準備怎麼對付我這個讓你們蒙受失敗的罪人呢!」

阿古那摩寶道:「將軍不必如此戒備,小王對將軍以及將軍手下的這幫勇士絕無惡意。我鐵烈族最敬重勇士,所以小王在此誠心邀請諸位加入我軍。」

陳方麵色鐵青,哼道:「左統王還真是看得起陳某人。」

阿古那摩寶並沒有正麵回 答陳方的話,而是轉移話題道:「我鐵烈人人皆精通騎射,驍勇過人,恒軍三個士兵未必打得過我鐵烈一個勇士,但若果大規模集團軍會戰的情況下,我族是敗多勝少,所幸恒軍以步兵為主,機動性不強,所以我軍每次敗北皆能全身而退。」

陳方心中疑惑,這左統王說的確實是事實,若論單兵作戰能力而言,鐵烈確實比大恒強,但在兵團作戰的時候,訓練有素的恒軍則比身為牧民的鐵烈更優勝,所以大恒與鐵烈的交鋒的戰績勝率大概有七成,可是鐵烈以騎兵為主,即使戰敗也能抽身而退,保全最大的有生力量。

鐵烈也仗著弓強馬快,屢屢侵犯大恒邊疆,燒殺搶奪一番後便揚長而去,恒軍戰術素養雖高,但麵對這些神出鬼沒的草原騎兵也是頭疼不已。

到了前兩代大恒皇帝,景宗與賢宗,才大力推行馬政,鼓勵養馬才打造出一隻頗具規模騎兵,但在戰馬和騎術上都難以抗衡鐵烈騎兵,所以恒軍騎兵大多都是在追擊潰敗的鐵烈時才出戰。

陳方皺眉道:「左統王此話有何用意,明說吧。」

阿古那摩寶笑道:「陳將軍果真快人快語,爽快!小王在此誠心邀請將軍加入我族,替我鐵烈訓練出一隻百戰雄獅。」

鐵烈不善步戰與水戰,若能加強這兩大兵種的能力,再配合他們那隻縱橫天下的騎軍,絕對可以橫掃中原。

陳方寒聲道:「左統王是要陳某人做出通敵叛國,背棄祖宗之事?」

阿古那摩寶搖頭道:「將軍此言差矣。我族大汗雄才偉略,誌比天高,待大汗橫掃八荒,一統六合後,十方之土皆是一國,天下子民皆為一家,從此再無敵人,各族百姓也能和睦相處,安居樂業,所以將軍所說的通敵叛國根本不存在。至於背起祖宗更是無稽之談,草原中原自太古之時便是一家,咱們祖先都是偉大的蒼狼之神。」

陳方怒聲喝道:「你給我閉嘴!吾等乃堂堂中土神州之子民,自幼便身受儒道佛之教化,秉忠孝,宣仁信,習禮儀,知廉恥,豈是汝等蠻夷可比。而那所謂的蒼狼之神根本就是一個下等的妖物,有何資格做我神州子民之先祖!」

陳方毫不客氣的一通搶白,使得阿古那摩寶臉色陣青陣白,其他能夠聽得懂中原話的鐵烈妖狼也目現殺氣,個個蠢蠢欲動勢要斬殺陳方。

陳方看了一眼阿古那摩寶,不禁失笑道:「這位左統王殿下,陳某見你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與那些無恥的新麗高羅人又得一拚,莫非你祖上是新麗高羅人?」

阿古那摩寶臉色大變,目光中儘是殺意。

這阿古那摩寶的祖上確實是新麗高羅人,其原本姓氏為樸,為新麗高羅王族。

這新麗高羅與遼東接壤,自古便崇尚中土文化,但自從樸家執掌新麗高羅後便生出不臣之心,先是自創文字,試圖從文化方麵脫離中土的影響,但民族使用中土文字已久,豈是說改就改,而且新創的文字根本沒有完整的體係和意思,如何能與曆經千萬年之久的中土文字相比,所以民眾還是選擇使用中土文字。

樸家見此計不同,便不斷篡改曆史,顛倒是非黑白,更是將中土的諸多名人說成新麗高羅的血脈後裔。

中土神州的許多讀書人知曉此事後,個個鬥氣得不打一處來,紛紛上書帝都,請求皇上發病討伐這群無恥之徒,而皇帝隻笑著說了一句話:「猢猻雜耍,笑之便可,何須動火。」

在大恒皇帝看來,新麗高羅隻是一隻猴子,偶爾跳那麼一兩下也隻是耍一下猴戲,娛樂大眾罷了,不值得大動兵戈。

三十年前鐵烈入侵中原,這樸氏王族心知機會來臨,於是便發兵侵犯遼東,趁火打劫,試圖一舉吞並遼東這塊富饒而又廣闊的土地,誰知被崔家軍打得丟盔棄甲,落花流水。

當時因為中土遭遇百年難遇的洪水,各路大軍進京難以勤王。

因此,崔家老爺子憋了一肚子的窩囊火,這些跳梁小醜正好成了崔老爺子的出氣筒,於是老爺子下了一道絕殺令,殺得新麗高羅幾乎忘族滅種,而樸氏一族有一個分支逃到草原,投靠了鐵烈,鐵烈大汗也對其禮待有加,還賜了美女予樸家男子為妻,樸氏一族對此個個皆是感激涕零,紛紛要求更改姓氏加入鐵烈。

阿古那摩寶其祖母和母親皆是鐵烈女子,所以體內也留有狼族血統,故而可以化為狼人。

阿古那摩寶被陳方揭了傷疤,臉色十分難看,恨聲道:「陳將軍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陳方見這左統王臉色十分難看,心中已是知曉,笑嗬嗬地道:「左統王莫非你真如陳某所言,乃新麗高羅人?」

阿古那摩寶麵色鐵青,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盯著陳方道:「你的廢話太多了!你究竟是降還是不降!」

陳方哈哈大笑道:「兄弟們,這裡有個新麗高羅的猴子叫我們投降,你們說我們降還是不降!」

眾人異口同聲地道:「不降!」

聲音震徹雲霄,如同斬鐵斷鋼般堅決。

陳方笑道:「左統王,你也聽到了吧!」

阿古那摩寶寒聲道:「不降便隻有死!」

「去你媽的新麗高羅廢物,就憑你這狗屎也想讓大爺投降!」

「無恥無知的蠢貨,真不愧是新麗高羅的雜種!」

眾士兵紛紛開罵道,在邊軍看來投降是一件無比恥辱的事情。

他們有許多人都是當地邊民,與鐵烈不共戴天。

如果向鐵烈投降不單是自己遺臭萬年,就連自己的家人也會遭到彆人的白眼和歧視,而且此刻招降之人竟然是新麗高羅人,這更是恥辱中的恥辱。

阿古那摩寶手掌一揮,弓箭手眼中殺氣大盛,箭矢紛紛對準陳方等人。

「我再問一遍,降還是不降?」

「新麗高羅的廢物閉嘴!」

「白癡才會向你這廢物投降!」……阿古那摩寶眼神射出凶光,箭如雨落,鋪天蓋地的箭矢射向恒軍這五百殘兵。

看著不斷倒地的同袍,陳方眼中閃過一絲淒然之色,朗聲笑道:「我陳方能與諸位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枉此生了!」

說罷揮動血鑄刀,朝敵軍奔殺而去。

其餘士兵也紛紛握緊武器,絲毫不懼那密集的箭雨,跟著陳方衝擊敵陣。

「風起雲湧,大漠蒼茫;手持戰刀,守吾家國;殺儘賊奴,衛我妻兒;壯士去也,終為鬼雄;烽火漫漫,裹屍而還;持戈躍馬,雪我宿恥;誠既勇武,不可淩辱;毅魂魄兮,激揚萬世!拋頭顱兮,該當萬夫;當萬夫兮,九死何難!」

朱紅滴落,綻放奪目淒豔,雄軀倒地,刻下千古英姿。

嘹亮的大恒軍歌由高昂到低沉,漸漸回 歸無聲,隻餘一片寂靜。

將士撒熱血、勇者泣英魂,不屈天地間。

在戰場上,在各自堅守的崗位,在每一個戰士的心中,無儘的熱血,奏出一曲靈魂之歌,是來自千年前的信仰,更是播向千年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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