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仙妖初會(2 / 2)

龍魂俠影 admin 21446 字 2024-04-26

一聲「小賊」驚醒五年迷夢,這聲音嬌脆清亮,絕非葉俊所發出的,龍輝詫異地抬頭看去,隻見葉俊眼中含淚,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扶住牆壁的手由於衣袖微微後撤,露出一串剔透的玉珠。

見到此情此景,龍輝腦海裡頓時炸開了,渾身顫抖地看著眼前之人,似有千言萬語卻覺得胸口像被巨石壓住,難吐隻言片語。

倏然,密室之內頓時陷入一片震動,四周牆壁開始倒塌,煙塵彌漫,宛如地震來臨,但落的磚石竟懸浮於半空。

隨即,無論是散落的,還是砌在牆上的磚石都朝著上方飛去,隻在一瞬間,這座地下密室已被那股奇異的力量抽得七零八落,三人同時暴露在夜空之下。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

龍輝大吃一驚,即便是高手出招,他也隻見過直接把房子打碎震塌的,尚未見過將房子的轉頭一塊一塊地抽走的。

就在龍輝詫異之餘,一道豪光降臨,頓時籠罩住三人,強烈的壓力使人難以動彈。

「好大膽的淫賊竟然敢對我女兒無禮,找死!」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個如煙雲一般飄渺的聲音響徹起來,出塵飄逸間帶著幾分怒意。

「誰!」

葉俊停留住身體,一動不動,如山石草木,精神凝練成一團,感應四周。

隻見一道婀娜倩影淩空而立,目光冷峻地俯視三人,宛如九天仙子降下凡塵,飄逸美麗之中帶著凡人難以觸及的威嚴。

魏雪芯不禁眉開眼笑,叫了一聲「娘親」,龍輝心中一震,這懸浮於半空之上,宛如神女一般的女子便是魏雪芯的生母,天劍穀現任掌教——劍仙於秀婷。

龍輝不禁朝於秀婷瞥了一眼,隻見她一襲宮裝長衫,肌膚凝脂,眉毛彎月,玉骨冰肌,臉色晶瑩,不像是已為人母,而像一個花信少婦,但又像玉立少女。

「龍生龍,鳳生鳳,也隻有這般的仙子才能生出雪芯。」

龍輝暗歎一聲,心中不住感慨。

於秀婷雖未出手,但葉俊已經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刀山劍海之中,渾身肌膚割裂般的劇痛。

葉俊不甘坐以待斃,怒喝一聲,內元飽提,手捏劍訣,引氣一呼,落在地上的軟劍嗖的一下跳了起來,朝著於秀婷飛速刺去,正是禦劍之術。

「淫賊宵小,枉費心機!」

於秀婷纖指一點,軟劍竟然倒飛回 去,朝著葉俊心口刺去。

利劍為至,但強烈的劍煞已經將葉俊牢牢壓住,動彈不得,隻待一劍穿心。

龍輝不禁一陣膽戰心驚,心中不斷地呐喊道:「不要,不要殺她!」

葉俊眼神一斂,雙手揮動,虛空結印,沛然真元透體而出,化作六隻猛禽朝著軟劍撲去。

隻聽啵的一聲,軟劍被六隻猛禽輪流擋住,而葉俊也趁機抽身而退。

於秀婷見狀,柳眉一挑,輕蔑笑道:「雲霄六相?用得倒是不俗,可惜你道行還不夠!」

言語未畢,隻見她劍指虛點,那柄軟劍竟淩空劃界,竟是「青蓮劍界」。

雖是以氣禦劍,但劍芒所劈出的劍界卻遠在魏雪芯之上,一劍劃落,葉俊頓時陷入萬裡山河之內,那雄奇壯麗的氣勢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

「紅印山河劍無蹤!」

同樣一招,在於秀婷手中使出,威力遠在女兒之上,葉俊難以抵禦,連吐數口鮮血,身軀猶如風中飄絮,湮沒於這雄奇山河之內。

龍輝一顆心已經快跳到嗓子了,幾次想撲向前去,卻又因傷體無力,難以動彈,隻能眼睜睜地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步入毀滅。

「於秀婷,給我住手!」

嬌聲厲喝劃破夜空,一道聘婷身軀踩入山河劍界之內,素手一揮,青鸞、朱雀、孔雀、大鵬、黃鳥、赤烏六隻巨鳥同時展翅高飛,鳥瞰俯視著萬裡山河,並同時煽動羽翼,使得山河劍界內刮起猛烈的暴風,刹那間,山崩地裂,江河倒流,山河劍界——破!隻見一名容貌嬌豔,體態姣好的女子扶著葉俊冷冷注視著於秀婷,正是妖後。

隻見妖後肩掛白裘披肩,身著雪色輕衣,素色長裙,三千秀發披肩散落,頭上無珠無簪,隻是係著一條雪白飄帶,一身白色素雅裝束,顯得清麗脫俗,但卻又蘊含著魅惑妖豔。

不理於秀婷,妖後柔聲責怪道:「你這孩子也忒莽撞了,弄得自己一身是傷。」

那言語宛如在嗔怪調皮孩兒的慈母一般,毫無昔日的冷酷妖豔。

葉俊對妖後的話充耳不聞,眼神冷峻隻是緊緊地盯著龍輝,妖後順著葉俊的目光瞥了龍輝一眼,歎道:「當初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你偏不信,如今你親身經曆後也該死心了吧。」

葉俊閉上眼睛,喃喃地道:「我要離開這裡,不想再見他了……」

妖後柔聲道:「好,咱們回 家吧。」

「妖後娘娘,此人曾欺負小女,本座豈能容他離去!」

於秀婷冷冷說道。

妖後望著於秀婷,眼神透著幾分怒火,冷哼道:「於穀主想要如何解決呢?」於秀婷道:「留下此人性命!」

「辦不到!」

妖後強硬回 絕,已是怒上眉梢。

一言不合,仙妖啟戰。

為保愛女清白,於秀婷率先出手,一劍破蒼穹,正是青蓮劍歌之——「雪擁冰雲寒風瑟」。

妖後素手揮灑,儘納天地妖氛,化作冰天雪地,正是冰髓勁。

同樣屬性的武學相互交纏,四周頓成冰晶世界,寒霜封界,刺骨冰寒。

龍輝深吸一口冷氣,內心深處感慨不已:「她們還是人嗎?」

心中對手能為,於秀婷不敢輕視,氣凝於指,再施禦劍神技,受到其劍意牽引,四周的寒氣凝聚成無數冰劍,隨著劍仙一聲嬌喝,鋪天蓋地刺向妖後。

再度麵對禦劍術,妖後眼中泛起濃烈殺氣,仿佛牽扯到了內心的傷疤,不禁恨聲怒道:「天劍穀,禦劍術?於秀婷你這是找死!」

話音方落,妖後再現本源法相,鳳翅天翔,神鳥再現,灼熱無匹的鳳凰靈火瞬間將冰劍蒸發殆儘。

再見鳳凰形象,於秀婷芳心巨震,腦海中最痛苦的記憶立即浮現,曾幾何時,便是一個同樣身著白衣的女人,奪走了自己的師父,丈夫,以及那一生摯愛。

雖然眼前之人與當年女子相貌各異,但於秀婷還是忍不住泛起濃烈殺機。

莫名之象,牽動劍仙與妖後內心,唯有以殺止痛,以血澆仇。

劍仙凝氣化劍,劍光飛散,妖後素手翻飛,鳳凰展翅,兩人鬥得是璀璨異常,龍輝親眼目睹當世兩大女性高手之武訣,一個清麗皎潔,不染點塵,卻帶著不怒自威的傲氣,一個明豔照人,煙視媚行,卻又似清水芙蓉;一是謫凡的仙子,一是禍國之妖姬;縱然容貌各異,氣質迥然,仙妖相照,然而相形之下,仙者越清,妖者越媚,各有一種驚心動魄之美,顛倒眾生。

一仙一妖各顯神通,此戰不止是拱衛師門和維護族威,更加摻雜了許多彆樣心思,縱然人比花嬌,皓腕凝雪,鬥到深處,出手既凶且狠,均不留情。

於秀婷劍氣所過之處,鳳凰靈火亦得退避三丈,而妖後素手翻飛之時,天劍銳氣亦是煙消雲散。

激戰雖酣,但於秀婷卻心憂女兒安慰,出手見亦難免多了幾分顧慮,而妖後手抱一人,實力亦受到影響,故而雙方都不能儘興。

忽聞葉俊悶哼一聲,口吐鮮血,顯然負傷在先的他承受不住仙妖激戰時產生的氣壓。

而與此同時魏雪芯亦是發出一聲嬌呼,不能動彈的她慘遭氣勁劃破手臂,鮮血直流。

兩聲呻吟,皆牽動龍輝心緒,頓時不知改顧及那一邊才好。

妖後與於秀婷同時道了一聲「罷了」,便默契地收招回 式,各自後撤,妖後抱著葉俊化作一道光影遠遁而去。

龍輝看著妖後消失的身影,心口一陣刺痛,鼻子乏起一股酸氣,若非有外人在場必定大哭一場。

於秀婷看著軟弱無力的女兒,不由一陣心酸,輕歎道:「你這孩子,娘親才說你幾句你便又慪氣跑出穀去,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劍術雖有小成,但要應對魔尊妖後這等高手,還是遠遠不足的。」

魏雪芯見到母親,一腔的委屈化作幾滴淚水,緩緩流下,低聲道:「娘親,女兒知錯了,你能不能先救龍大哥。」

於秀婷點了點頭,隨手發了一道劍氣射入龍輝體內,龍輝隻覺得臟腑一陣翻滾,隨即一口黑色淤血吐出,身子頓時輕鬆了許多。

龍輝收斂心神朝於秀婷行禮道:「多謝穀主救命之恩。」

於秀婷優雅地笑道:「少俠不必客氣,你冒險救助小女,本座十分感激,天劍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少俠有什麼要幫忙的便請開口,天劍穀一定鼎力相助。」

魏雪芯朝龍輝使了個眼神,暗忖道:「龍大哥,你快向娘親提親啊。」

龍輝看到魏雪芯那嬌羞而又期待的眼神,心裡已經明白了三分,但此刻他卻沒那個心情,長歎一口氣猛地跪在地上,道:「晚輩特請穀主賜我一死!」

不但魏雪芯,就連於秀婷也吃了一驚。

「少俠何處此言?」

於秀婷按住心中疑惑,款款問道。

龍輝把心一橫,說道:「晚輩便是當日拋下魏姑娘而去的負心人,武天龍,我此等沒心沒肺之輩,焉能有臉再存活於世,唯有一死方能償還魏姑娘一番心意。」

說到負心人這三個字時,龍輝內心又是一痛,暗忖道:「如今這等情況,這三個字還真符合我,反正冰兒已經不會再見我了,還活著做什麼,倒不如讓這位劍仙一劍殺了我,了此殘生。」

果然於秀婷柳眉倒豎,寒聲道:「你所言非虛?」

魏雪芯急得一顆心都快蹦出胸口了,要不是渾身無力她肯定一把捂住龍輝的嘴巴。

「娘親,龍大哥是鐵壁關的武將,他根本沒有到過泰山,他不是武天龍……他,她跟您鬨著玩的。」

魏雪芯急切之下,於是語無倫次。

龍輝一心求死,歎道:「魏姑娘何必為我這種狼心狗肺之人求情呢!於穀主,我本名龍輝,曾化名武天龍到泰山打贏擂台,與魏姑娘盟定婚約,到了白彎鎮之後我又拋下魏姑娘獨自離去。」

於秀婷美目瞪圓,冷笑道:「好,好啊,想不到你就是那個負心漢,看你還有幾分膽量承認的份上,本座便給你一個痛快!」

說罷劍指凝光,便要刺向龍輝。

「娘親,不要啊!」

魏雪芯哭叫道,「龍大哥若死,女兒也絕不獨活!」

於秀婷回 頭道:「雪芯莫要說傻話,這等薄情寡義之輩,不值得你這般付出,待娘親殺了他後便與一同回 穀,咱們母女二人好好過日子,總勝過聽這些臭男人的花言巧語。」

魏雪芯含淚道:「女兒已經被那淫徒欺辱,唯有龍大哥不嫌棄我,母親你若殺了他,女兒隻有以死相殉。」

於秀婷急忙挽起她的衣袖,隻見雪白的手臂上有一點嫣紅,哼道:「你這丫頭,守宮砂明明還在,彆胡言亂語。」

魏雪芯道:「娘親明鑒,女兒此心已屬龍君,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女兒也無顏再活。」

於秀婷柳眉一揚,冷然道:「你威脅我?有我在,那容你輕生!」

魏雪芯淒然笑道:「娘親你能看得了我一時,防不住我一世,女兒要想輕生,即便娘親你劍道無雙,也是防不住的。」

於秀婷臉色陰晴不定,思忖道:「這丫頭外柔內剛,認定的事絕不回 頭,性子跟那人一樣的倔,我若在逼她,難免會玉石俱焚。」

思緒萬千,於秀婷終於打定主意,無奈地歎道:「罷了罷了,便隨你心意,我不殺他便是。」

魏雪芯破涕為笑道:「多謝娘親。」

於秀婷在她身上拍了幾下,雄厚的真元瞬間驅散軟骨酥筋粉的毒性。

看著女兒恢複力氣,於秀婷不禁愛憐地扶著她的秀發道:「你這孩子,我才說不殺他你便高興成這樣,真是女大不中留。」

魏雪芯羞得俏臉通紅,撲到母親懷裡撒嬌道:「娘親,你也笑話女兒。」

想到還有個外人在場,於秀婷粉臉不由生出一道丹色暈紅,輕聲嗔道:「雪芯彆胡鬨,有外人在呢。」

說罷推開女兒,對著龍輝肅容道:「看在你誠心悔改的份上,本座便不再計較你昔日過錯,不過你得遵照與雪芯的婚約。」

魏雪芯聞言,心中是又羞又喜,垂下臻首不敢再看龍輝一眼。

忽聽龍輝說道:「請恕晚輩不同從命!」

此言宛如晴天霹靂,於秀婷與魏雪芯頓時是又驚又怒,難以置信地看著龍輝。

於秀婷沉聲道:「你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座耐心。」

魏雪芯眼中再度泛起層層水霧,神情淒涼地看著龍輝。

龍輝道:「晚輩好色風流,惹下了一屁股的風流債,實在是配出上魏姑娘。」於秀婷稍稍鬆了口氣道:「這不是問題,隻要你以後改過自新,不再招惹其他女子,與雪芯好好過日子便是了。」

龍輝道:「但晚輩卻不是薄情之徒,我絕不會放棄她們的。」

於秀婷怒道:「你對她們有情,難道就不是對雪芯薄情嗎!」

話音未落,殺氣再度湧上她那如花玉容。

魏雪芯見狀急忙過去跪在母親跟前,抱住她雙腿哀求道:「娘,求你不要怪龍大哥,我早就知道這事了。」

於秀婷喝道:「既然知道你為何還要與此人糾纏不清,你這孩子何時這般糊塗了。」

魏雪芯哭道:「娘親,就當女兒命苦吧,女兒已經泥潭深陷,我心裡隻有龍大哥一個,無論他有多少女人,雪芯隻要他一人。」

龍輝微微一愣,魏雪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惹下多少風流債,她竟然還不顧一切地為自己求情,這番情意那怕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被感動。

「雪芯,我……」

麵對眼前這個對自己癡心一片的女子,龍輝差點就哭了出來,魏雪芯以為他又想亂說話,不由得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示意他不要再開口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望著那雙淚水婆娑的眸子,龍輝心中尋死之意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柔情和責任。

兩人在無聲之中,相互凝視,仿佛都看清了對方的心意。

看著眉來眼去的這對年輕人,於秀婷嗓子不禁一澀,心中是百感交集「雪芯這孩子福緣太薄,一出生便遭人白眼,而如今又攤上這麼一個風流種,哎……罷了,這小子雖然風流了點,但起碼也敢作敢當,比起那人強了不少,既然雪芯對他一片癡情,那便如她心意吧。」

於秀婷正色道:「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惹了多少風流債,但你如果敢辜負我女兒一片心意,我不但要殺你,還要殺掉你其他的女人。」

魏雪芯麵露喜色地道:「娘親,您的意思是……」

於秀婷白了她一眼道:「還有什麼意思,當然是同意你們倆的婚事了。」

龍輝此刻不知是憂是喜,有些呆滯地看著於秀婷。

於秀婷哼道:「我先說明,雪芯絕對不做妾,三個月後,你便來天劍穀正式提親吧,這次你若再敢爽約,後果自負。」

魏雪芯急切的望著龍輝,生怕他還會口吐驚人之詞。

「晚輩一定如期達到!」

魏雪芯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於秀婷冷冷道:「我現在帶雪芯回 去療傷,三個月後我在天劍穀等你,告辭!」

說罷拉起依依不舍的女兒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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