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妍歎了一聲道:「我們母女兩的元神曾經融合在了一起,隨著你記憶的恢複,娘親就開始能夠感應到你的一些想法了。按理來說,你也能夠感應到娘親的內心,但因為你的根基不如我,所以不能與我一心相通。」
楚婉冰更是疑惑,奇道:「娘親,我們元神為何會融合在了一塊?」
洛清妍說道:「罷了,關於這些事情隻要你進入酆都就會想起來,免得到時候你心神驚訝,影響功體,我現在就告訴你,當初雲曦自刎身亡,三魂與七魄分離,難以投胎轉世,便一直在奈何橋前徘徊。後來雲璿以自己的魂魄為母體,為雲曦的三魂做載體,姐妹二人便一同走入輪回 ,在輪回 路上,又將那飄蕩在外的七魄吸納回 來,於是就形成了一個擁有六魂十四魄的元神,後來這元神再度分離,就成了我們娘倆。」
楚婉冰驚訝地合不上嘴,呆呆地問道:「娘親,那我們究竟是誰?」
洛清妍歎了口氣道:「我的元神有兩魂五魄是雲曦的,但剩下的一魂兩魄便是雲璿的,你也是這般情況。這融合後再分離的元神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你有時候看到自己是雲璿,有時候又成了雲曦。」
楚婉冰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珠道:「娘親,冰兒早就不關心這些事情了,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洛清妍笑道:「你這丫頭心結解開啦?不會再吃娘親的醋了嗎?」
楚婉冰俏臉微微一紅,嗯了一聲點頭說道:「以前都是冰兒不懂事,娘親你彆生氣了好麼?」
洛清妍刮了刮她秀氣的鼻子道:「傻丫頭,娘親怎會生你的氣呢,快坐下,娘親將當初的事情告訴你吧。」
於是將楚婉冰拉到床沿坐下,玉掌探出,抵住她腦門,默運玄功,以真氣打通女兒的靈台,將自己腦海中的神識轉運過去。
楚婉冰隻覺得眼前一亮,倏然來到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她體內的那一魂二魄開始起了變化。
碧湖之畔,綠草幽幽,雲曦笑盈盈地提著裙裾在河邊踏青,俏臉上洋溢著輕鬆的笑容,說道:「冰兒,你看這兒好不好看?」
身後那個俏麗少女含笑說道:「好看的很,比家裡的院子好看多了。」
那少女與楚婉冰長得一模一樣,正是雲璿。
雲曦伸出纖細的玉指點了點妹妹的額頭,嗔笑道:「你這丫頭,一天到晚就知道窩在屋裡彈琴,弄得自己病怏怏的。」
雲璿瞥了瞥小嘴道:「人家哪有病怏怏的,姐姐你彆胡說。」
雲曦咯咯笑道:「小丫頭還不承認,上個月你才吹了點風就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雲璿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不依地埋在姐姐懷裡撒嬌。
雲曦拍了拍妹妹的小臉道:「好了,彆膩在我懷裡啦,就像個小孩子似的,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女兒呢。」
雲璿咯咯笑道:「姐姐,那我下輩子做你女兒好不好?」
雲曦噗嗤笑道:「我才不要,你這丫頭嬌氣得很,我可不想操那個閒心。」
雲曦呢喃道:「好嘛好嘛,到了下輩子,姐姐你可以將我丟給我那個老爹來養,你撒手不管就是了!」
雲曦咦了一聲,點頭道:「冰兒,你這提議甚好,這樣一來,咱們既可以在一起,而姐姐又可以雲遊天下,攬儘四方山水。妙哉,妙哉!」
雲璿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說道:「姐姐,你明年就要嫁給那個劉公子了,到時候你還能遊遍天下嗎?」
雲曦臉色一沉,眼中多出了幾分淒然之色,咬唇道:「姐姐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雲璿哼道:「姐姐,不如咱們求求爹爹,讓他把婚事推了吧。」
雲曦黯然道:「不行的,我們兩人是指腹為婚,這婚事早早就定好了。而且你也知道爹爹那個性子,他認準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 來。」
雲璿忿忿不平地道:「姐姐,你連他的麵都沒見過,就這麼糊裡糊塗嫁過去,若他是一個惡棍,豈不誤了姐姐你的一生。」
雲曦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還是強壯歡笑道:「傻冰兒,劉家乃是當時名門望族,劉公子更是當朝俊傑,溫文典雅,知書達理,又豈會是什麼惡棍呢。」
就在雲璿還想在說些什麼的時候,雲曦掏出手帕替她抹汗,笑道:「傻丫頭,你身子也忒弱了吧,才走了那麼幾步,就累得滿頭大汗。」
倏然掛起一陣大風,雲曦手指沒有握緊手帕,沾滿雲璿香汗的絲帕被吹向了湖中。
雲璿哎呀一聲,叫道:「姐姐,你的手絹。」
她知道這條手絹是雲曦最喜歡之物,於是也顧不上這麼多,朝著手帕追了過去,她一腳踏空,整個人猛地掉下了湖裡,濺起了一團水花。
「冰兒!」
雲曦嚇得大叫一聲,想要去救人,卻想起自己不會水,急得在湖邊直跺腳,眼淚嗖嗖地流了下來,心亂如麻:「冰兒那身子那裡經得住這湖水,就算不被淹死也被凍死,我該怎麼辦……罷了,若冰兒死了,我也不活了,就下去陪她也好,免得她被那些水鬼欺負。」
雲曦把心一橫,正想跳水自儘時,卻見水中緩緩冒出一個人來,俊朗英偉,威風凜凜,其麵容與龍輝是一模一樣,但卻比龍輝多了幾分沉聲穩重的氣勢。
雲璿雙目緊閉,渾身是水地躺在他懷裡。
雲曦叫道:「冰兒,你快醒醒,千萬彆嚇姐姐啊!」
那人將雲璿抱上岸,在雲璿身前輕輕一拂,雲璿的衣服竟在瞬間乾爽,除了頭發有些淩亂外,絲毫看不出她剛從水裡出來。
雲璿微微睜開了星眸,看到那名酷似龍輝的男子,俏臉搜的一下就紅了,猛地躲在姐姐身後,不敢抬眼看他。
雲曦略一定神,款款拜道:「先生高義,妾身代舍妹謝過。」
那人微微一笑,還禮道:「區區小事,不敢居功,就此拜彆。」
他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說道:「姑娘,令妹臟腑精氣不足,想必是體弱多病,還是不要在外邊吹風得好。」
雲曦不由一愣,心想道:「冰兒自幼體質就弱,病魔纏身,多少大夫對此也沒辦法,此人能夠一眼瞧出冰兒的狀況,想必也是精通岐黃之術。」
想到這兒,立即說道:「恩公,且慢,還請救救舍妹!」
那人眉頭微蹙,似乎在思量著什麼,雲曦不待他開口,搶先一步跪倒在前,磕頭道:「恩公,妾身求求你了,你若不答應,妾身便長跪不起。」
雲璿不禁嚇了一跳,紅著眼睛道:「姐姐,我沒事的……你快些起來!」
雲璿不理雲璿的話,不住地磕頭,為了治好妹妹的病她要抓住一切機會。
那人說道:「小姐請起,令妹的病症我也沒有十足把握,還等把脈過後才敢定論。」
雲曦急忙叫道:「冰兒,快來,給恩公瞧一瞧。」
雲璿乖巧地伸出手腕,那人將手指搭在上邊片刻後,笑道:「也不算什麼大毛病,隻要好好調養半年便可複原。」
雲曦驚喜地道:「多謝恩公,冰兒,快來謝謝恩人!」
雲璿嗯了一聲,跟著姐姐朝那人行禮。
那人擺了擺手道:「兩位姑娘且慢,在下三個月後還有要事,所以不能太過停留。」
雲曦微微一愣,低聲道:「恩公可不可以將藥方留下來?」
那人說道:「並非在下藏私,隻是令妹的情況極為特殊,要九副藥方輪流搭配使用才能起效,而且要根據不同的情況使用不同的藥方。」
雲曦說道:「恩公,不如這樣,這三個月還請您勞心替舍妹用藥,妾身便在一旁學習,如此可好?」
「這也並非不可,隻是醫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精通。」
「隻要舍妹能夠好起來,再苦再累妾身也不怕,隻是這三個月要勞煩恩公……」
「姑娘不必開口閉口都叫在下恩公,吾姓龍,單名一個真字。」
龍真在小鎮上找了一個寺廟暫時住下,三個月來,雲氏姐妹對家裡人說一聲到寺廟裡聽佛經,於是就天天往寺廟裡跑,龍真為雲璿治病的時候,雲曦就一邊觀看,龍真也不藏私,不但為雲曦講解雲璿的病狀,還將許多醫道藥理之法傾囊相授。
雲曦天資聰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她努力學習,很快便掌握了一些醫術,對於妹妹的病症更是了然在胸。
這三個月來,兩人也隻是談論醫道,對於各自的家世和身份毫不提及。
龍真偶爾拿一些東西給雲曦閱讀,雲曦也十分欣喜地接下來翻閱,其中就有一些篇章記載著十分深奧的東西,她雖然看不懂,但卻能牢牢記住。
在治病的時候雲璿經常會撫琴彈奏,龍真和雲曦也含笑傾聽。
「雲大姑娘,龍某有事先走了。」
三個月過後,雲璿的身子也漸漸恢複過來,但龍真也要離去了。
「龍公子……我們以後還能見麵麼?」
雲氏姐妹一同來送行,離彆之前雲曦咬唇問道,雲璿眼中也是依依不舍之色。
龍真微微一笑,說道:「辦完事情後,龍某會在雲霄山住下。」
雲璿俏臉生暈,低聲問道:「龍公子,你什麼時候回 來呢?」
龍真略一思索,說道:「明年三月我應該回 來了。」
大婚之日將至,雲府已是披紅帶彩,布置的一片喜慶,雲璿趁著家人不注意,偷了馬跑了出去,朝著雲霄山跑去。
雲霄山就在雲府附近,但她身子骨本來就弱,如此急促的趕路累得她幾乎暈過去,可還是在半天時間趕了過去。
跳下駿馬,雲璿跑到龍真的木屋前,叫道:「龍公子,你在嗎,你快出來啊!」
她叫了幾聲後,一名麵色慘白的少年推門走出來,他步子蹣跚,氣息不暢,比起雲璿似乎還要虛弱幾分。
「姑娘,你找家師嗎?」
那少年有氣無力地道。
雲璿微微一愣,點頭道:「我找龍真公子,你是他的徒弟嗎?」
那少年說道:「在下墨陽,前些日子因為練功走火入魔,傷了氣脈,家師為了替我醫治已經到天外天尋找藥引了。」
雲璿俏臉頓時煞白,顫抖地問道:「他……他什麼時候回 來?」
墨陽蹙眉歎道:「師父昨日剛剛離去,最少也得三天才能回 來。」
雲璿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幾乎倒下,眼淚嗖嗖地流淌而下。
雲璿呆呆地坐在木屋前,無論墨陽怎麼勸她都不肯移動半步,本來就羸弱的身子再添七分病態。
倏然一聲龍吟響徹天際,雲璿猛地抬起頭,看見龍真從天而降,眼淚再度決堤而出,撕心裂肺地叫道:「你怎麼才回 來啊!」
「你怎麼才回 來啊!」
略帶責備的聲音響起,將楚婉冰的思緒喚回 了現實,抬眼望去看見一道英姿颯爽的倩影策馬而立。
本來是一腔柔情,但看到倚在龍輝身邊的楚婉冰,白翎羽俏臉生出幾分不自在的表情,上回 被楚婉冰捉弄一事,她如今還是耿耿於懷。
「龍輝,你的臉怎麼啦?」
白翎羽看到破相後的龍輝,急忙跳下馬跑了過去,龍輝搖了搖頭道:「沒事,一點小傷罷了。」
楚婉冰含笑道:「白妹妹,咱們先進營帳再說吧。」
白翎羽哼道:「軍中不許女子進入,這是軍規。」
楚婉冰媚眼一轉,笑盈盈地道:「是麼,那妹妹你是男還是女啊?」
白翎羽語塞,但還是嘴硬地道:「總之你這麼進去就是不行,也不知道偽裝一下,你這樣豈不是讓龍輝為難麼!」
楚婉冰素手朝臉上一抹,倏然變成了個三大五粗的漢子,粗著嗓子道:「老子今天是來參軍的,還不快帶我進去!」
白翎羽氣得俏臉通紅,跺腳暗自嗔道:「妖女就是妖女,儘使妖邪之術!」
楚婉冰暗笑道:「這小妮子還是不服氣,看來今晚還得好好修理她一下,免得她日後掀屋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