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聖器生亂(2 / 2)

龍魂俠影 admin 17864 字 2024-04-26

「他奶奶的,滄釋天這混賬,這把火燒得可真是時候,不但將三脈高手都燒出了玉京,還引燃昔日周君辭之事,分明就是要給滄海閣,乃至整個儒門下絆子!」

宗逸逍心裡叫罵不已,一時間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畢竟周君辭也曾是滄海閣的弟子。

一念之間,宗逸逍腦海中閃過無數對策和措辭——他曾經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若以此為借口推脫,隻怕那兩人又會借題發揮,扣上一個在其位不謀其事的帽子,連同其他元老罷免他閣主之位;若是緘口不言,對方或許又會將臟水潑到孔岫身上,就算不能夠攻擊滄海閣,也足以影響到孟軻和孔丘的繼承權。

孔丘挺身站出,凜然無畏地道:「尹師叔,滄釋天之所以能夠肆無忌憚,全是因為我們儒家子弟不團結。這次火燒浩氣台便是咱們的一個警示,若吾等繼續內鬥下去,隻會給滄釋天更多的機會,顛覆儒家傳承!」

宗逸逍暗笑一聲妙哉,仲尼這份說辭可謂是避重就輕,又把眾人的視線引向昊天教,若是尹方犀繼續糾纏周君辭之事,那便落下了個不團結的名頭。

尹方犀臉色一沉,語塞不言,卻聽靳紫衣笑道:「孔丘師侄深明大義,胸懷寬廣,日後必成大器,孔教主九泉之下定然含笑。」

孔丘不卑不亢地還禮道:「多謝師叔誇獎!」

靳紫衣棒打隨蛇上,說道:「對,儒門不可一日無首,需得選出新一任教主,統率天下儒者,否則浩氣台之恥便隻是一個開始。」

借著滄釋天之害,讓眾人知曉教中無主的危害,所以靳紫衣此刻提出教主歸屬,一乾弟子皆是點頭讚同。

宗逸逍臉色一沉,淡淡地說道:「靳師兄所言甚是,但不知誰人可勝任教主之職?」

他這招以退為進,便是要後發製人。

隻聽靳紫衣微微笑道:「如今神州大勢暗藏變數,可謂是天下風雲出我輩,儒門要立足其中就必須有威懾群雄的武功,方能止戈為武,布施仁道。眾所周知,尹方犀師兄不但學識過人,德才兼備,更是為數不多修成紫陽玄功第九層的先天高手,由他繼任最好不過,所以靳某推舉雨卷樓主尹方犀,尹師兄為我儒門新一任教主!」

宗逸逍暗處一驚,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因為從一開始靳紫衣就大出風頭,鋒芒畢露,使人以為他要爭奪這教主之位,誰知他竟然主動推舉尹方犀。

隻看尹方犀神色倨傲,而且靳紫衣更是顯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宗逸逍頓時明白過來:「想必這兩廝已經做出了協定,無論是誰做教主,另一個都會獲益,難怪靳紫衣會這般大方地推舉尹方犀做教主。」

隨著文科舉會試的結束,不少考生提前落榜,唯有帶著無奈和失望離開,九曜道觀也少了許多住客,再度恢複往日的沉寂。

借著夜色掩蓋,楚婉冰從地宮走出,俏立後山之上靜候。

過了片刻,遠方奔來三道人影,一男二女,為首者正是袁齊天,與之並列乃明雪。

楚婉冰上前施禮道:「拜見兩位長老!」

袁齊天嗬嗬笑道:「我一接到師妹的傳訊,便從靈州趕來。」

楚婉冰滿心複雜地朝著袁齊天身後瞥了一眼,隻見那本該美麗動人的麵容卻是毫無神情,一雙含水秋翦唯有仇恨,窈窕倩影在紫紗長裙的襯托下顯得尤為淒婉。

楚婉冰暗歎一聲,朝她打招呼道:「靈緹,許久不見。」

水靈緹清冷的俏臉毫無不懂,隻是淡淡地道:「少主大禮,水靈緹不敢當!」楚婉冰對此也是甚感無奈。

重回 地宮,隻見螣姬和燹禍已在原地等候,楚婉冰說道:「我得知一些白淑妃冤案的經過,想請靈緹你代為參詳。」

楚婉冰也知曉一些龍輝跟水靈緹當年的糊塗賬,所以言辭語句中都避免提及丈夫名字,免得惹來尷尬。

水靈緹秀眉輕揚,淡淡地說道:「少主客氣了,水靈緹定當知無不言。」

楚婉冰便將從龍輝那聽來的事情細細道來,把白妃與宮流光苟合一事的疑點說出。

水靈緹聽後,細細沉吟,過了片刻說道:「少主,屬下曾記得昊天教有一施毒高手,名叫乾達婆,乃是八部聖殿之一,她所煉製的毒藥千奇百怪,叫人防不勝防。」

楚婉冰又說道:「說起用毒之高明,我相信世上無人不會有人能比螣姬和燹禍長老更強,可是連他們也無法想通這個中奧妙。」

水靈緹蹙眉道:「兩位長老可曾想過混毒這個法子?」

螣姬道:「我們先前也考慮過混毒的可能。」

燹禍道:「混毒的根本原理就在於陰陽相合,若白淑妃和宮流光都中陰陽之毒,那麼一旦兩人相遇便會毒發。可是宮流光身為明鋃宮的護衛,平日裡接觸白淑妃的機會也不少,為何偏偏就在那一天毒發呢?這便是我們不解之處。」

水靈緹道:「那日不是有刺客襲擊白淑妃嗎,會不會那個刺客就是關鍵?」

這個問題似乎有所提示,但螣姬和燹禍一時間也想不通,現場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水靈緹起身道:「少主,兩位長老,依照方才所言,那個蘇貴妃倒真有幾分像是昊天聖母的作風,水靈緹願往皇宮一探,摸個虛實!」

楚婉冰蹙眉道:「靈緹,你不是也沒見過昊天聖母嗎,這般冒然入宮是否有些不妥。」

水靈緹點頭道:「少主所言甚是,昊天聖母雖曾是我師父,但我也從未見過她真麵目。但我對於她的一些行為和動作還是有所了解的,若蘇貴妃真是昊天聖母,那屬下應該可以瞧出一些端倪。」

楚婉冰起身道:「皇宮大內,非同小可,你孤身前去未免有些勢單力薄,不若我也隨你前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水靈緹也不說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蘇貴妃的寢宮名為醉月宮,在東麵半裡處有一條清澈溪流,過了溪流便是蕭元妃的華燈宮,兩座宮殿恰好是一水相隔。

借著夜色掩護,雙姝潛入皇宮,水靈緹自從得妖族精血之助,也能使用妖族神通,於是她便施展靈蛇身法避開重重守衛,直取醉月宮。

而楚婉冰生怕水靈緹妖氣再次淩亂,所以一直分出三分心思在她身上。

醉月宮內綠草如茵,兩女的玉足踩在上麵都有種綿柔感覺,就像是踩在名貴地毯一般舒服。

水靈緹低聲說道:「少主,若蘇貴妃真是聖母,你千萬不要大意。因為在昊天教中聖母的實力跟她的真麵目一樣神秘,據我所知,她就算不及滄釋天也不會差多遠。」

自從上回 秦府一戰,楚婉冰便對這昊天聖母有幾分看輕,如今聽水靈緹這麼一說,才收斂了幾分傲氣,心忖道:「靈緹常年在昊天教,她說的話應該沒有錯,但為何昊天聖母要這般處心積慮地隱瞞實力,當初在地宮一役,哪怕已經到存亡關頭她還是一直隱而不發?」

昊天聖母、白淑妃、春毒發作……種種疑團交疊在一起,饒楚婉冰聰慧過人,也有種頭痛的感覺。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聲響,楚、水二女立即使了個靈蛇身法隱藏到暗處。

「你們動作快些,娘娘就要回 宮了,還不快把香湯準備好,是不是想挨棍子啊!」

一名太監朝著眾宮娥吆喝道。

宮娥急忙將花瓣、絲巾、熱水抬進寢宮內,然而有個抬熱水的宮娥卻不小心絆了一跤,將一桶熱水撒了出來,恰好又撞翻了旁邊捧鮮花的宮娥。

鮮花和熱水撒了一地,那個太監氣得開口怒罵:「浪蹄子,笨手笨腳的,瞧我不打死你!」

說罷就朝兩個宮娥扇了幾個耳光,又罵道:「還不快去換新的來,是不是皮還癢啊!」

宮娥惶恐地告了幾聲罪,急匆匆地跑去換新的熱水和鮮花。

水靈緹輕聲道:「方才可是少主打了那個宮女的曲池穴?」

楚婉冰笑道:「然也!靈緹,你可能施展萬變幻元術?」

水靈緹會意過來,點頭道:「能!」

兩女商議幾句後,便跟著那兩個宮娥到了偏僻之處,將她們點暈後,換了一身宮娥衣服,然後再以變幻出她們的模樣。

楚婉冰望著行功完畢的水靈緹,問道:「靈緹,你有沒有感到什麼不適?」

水靈緹道:「少主是擔心屬下體內的妖血反噬嗎?隻要我一次不用超過三種功法,我便不會有事。」

楚婉冰這才放心下來。

一女捧起鮮花,一女提水桶趕回 寢宮,到了宮門難免又被那個太監埋汰一番。

進入宮內,兩女隨著其他宮娥走,進入側室,那兒是一個浴室,在屋子中央挖了一個大大的水池,宮娥們不斷地朝裡邊添水撒花,忙得熱火朝天。

楚婉冰和水靈緹也學著她們那樣做。

就在添完熱水,便聽見外邊傳來尖尖的嗓音:「貴妃娘娘回 宮!」

浴室內的眾宮娥急忙低下頭,等候貴妃進來。

過了片刻,婀娜麗影踏著蓮花玉步緩緩走入,她花容含笑,星眸蘊情,膚似柔水,一頭深濃烏鬟梳成了流蘇高髻,髻高而微向後傾,簪著水晶瑪瑙的金飾;身段苗條,綾羅裡外裹得嚴實,側望卻仍是一把蛇腰,絲毫不顯臃腫;哪怕胸前的數層交襟,仍能看見鼓脹脹地溢出一團,凹凸有致,風韻迷人。

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肌膚,白裡透紅,而且細嫩如敷了一層珍珠粉,又似有水盈盈的江南碧湖,哪怕是柔風吹過也能激起陣陣波紋。

眾宮娥立即跪倒行禮,楚婉冰跟水靈緹也跟著眾人跪倒,在跪下的瞬間,楚婉冰使了個詢問的眼色,水靈緹輕輕搖了搖頭表示還不確定。

蘇貴妃輕輕展開玉臂,兩名貼身宮娥立即上前替她脫去繁重華貴宮袍,露出裡邊貼身的琉紗璃絲裙,儘顯婀娜玲瓏的曲線。

蘇貴妃徑直走到一旁的鏡台前坐下,浸乳般白嫩的玉手輕輕抬起,食指拇指捏住發簪,中指、無名指、小指彎彎勾起,宛若一朵玉色蘭花,又是染雪春蔥,霎時好看。

隻見她輕輕將發簪取下,三千青絲飄飄而落,烏光黑亮,就像是一道飛流直下的墨色瀑布,又似鑲著黑曜石的上等玄絲綢緞。

伺候在身旁的宮女立即拿起檀木梳,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縷烏發,輕柔柔地替貴妃梳發,隻看那把梳子在秀發中來回 劃動,猶如在墨流流淌的小舟,而小舟又被河底晶瑩的玄玉墨石映照出黑亮的光暈。

宮娥手腕使力出現了一絲不諧,力道稍大了幾分,碰斷了一根秀發,正在闔目養神的蘇貴妃緩緩睜開雙眼,借著銅鏡的反射冷冷地盯著宮娥。

那宮娥嚇得急忙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蘇貴妃淡淡地道:「梳斷本宮頭發,本該死罪,但念你伺候本宮多時,便饒你一死,自己下去領五十大板吧!」

那宮女千恩萬謝地退了下去。

楚婉冰看得滿腹驚怒,這蘇貴妃看似柔柔弱弱地,但心腸竟如此狠毒,就是斷了一根頭發也要取人性命,可想而知這醉月宮的宮娥太監平日裡是生活在何等煉獄之中。

蘇貴妃淡淡地道:「春霖,你替本宮梳頭!」

那個叫春霖的宮女哆嗦地道:「娘娘,奴婢前日剛扭傷了手腕,恐怕伺候不周!」

蘇貴妃臉色一斂,又緩緩闔上雙目,淡淡地道:「手腕扭傷了?拿過來給本宮瞧瞧!」

春霖將手伸過去,果然右手腕處紅腫一塊。

蘇貴妃冷哼一聲道:「既然手都傷了,要來何用,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砍掉右手。」

楚婉冰驚訝的發現,除了這個準備受刑的宮娥有驚恐的表情外,其他宮娥皆是冷漠不然,要麼就是幸災樂禍,也就是說明這種事已是司空見慣,所以眾人才如此鎮靜。

「這蘇貴妃就算不是昊天聖母也不是什麼好人!」

楚婉冰暗罵道。

春霖被拖出去後,蘇貴妃問道:「誰可替本宮梳頭?」

替貴妃梳頭就等同成為了貼身宮娥,那麼地位和俸祿都遠在其他人之上,就算是一般的貴人見了皇妃的貼身宮娥也得禮讓三分,更彆說普通的太監宮女,但是這個差事不是誰都能乾的。

就在全場一片靜寂之時,水靈緹自告奮勇地道:「奴婢願替娘娘梳頭!」

蘇貴妃頗為意外,因為水靈緹所穿的乃是外事宮娥裝,這些外事宮娥乃是專門負責搬運的,做起事來倒也有些粗魯。

一個貼身宮娥怒斥道:「大膽賤婢,你此般粗鄙之手,怎能伺候娘娘!」

水靈緹不甘示弱地道:「你說的這麼好聽,為何在娘娘有需要之時不替主子分憂!」

那個宮娥平日嬌縱慣了,那受過這般搶白,氣得便要去扇她兩個耳光。

蘇貴妃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又望著水靈緹道:「你可知道本宮的脾氣?」水靈緹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蘇貴妃道:「做本宮的貼身宮娥所得到的好處遠勝於其他妃嬪,但卻十分嚴厲,若是本宮不滿意,你的小命難保!」

水靈緹道:「奴婢進宮就是為伺候主子的,一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蘇貴妃道:「你且過來試試,若做得好本宮便留你在身邊,若是不行便人頭落地。」

水靈緹走了過去,拿起檀木梳子替蘇貴妃梳理秀發。

水靈緹以靈巧柔勁持梳,動作利落卻又不失柔和,將蘇貴妃的秀發理得整整齊齊,而且不損半根絲發。

蘇貴妃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輕啟朱唇道:「你動作倒也貼心,以後便留在本宮身邊吧。」

水靈緹跪謝恩典:「多謝娘娘賞識。」

蘇貴妃蹙了蹙蛾眉,說道:「本宮倒覺得你有幾分熟悉,你叫什麼名字?」

水靈緹緩緩抬起螓首,冷笑道:「熟悉?你當然熟悉我了,我也十分熟悉你,若不是這樣,我怎會單憑梳頭這瞬間功夫便認出你的真實身份呢?」

蘇貴妃臉色一變,寒聲道:「你究竟是誰!」

水靈緹咯咯笑道:「師父,你忘了徒兒了嗎?」

話音未落,水靈緹猛地便是一掌,頓時五彩光霞籠罩方圓,整個浴室皆被映得五光十色,流彩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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