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昊天教財力和勢力都被嚴重打擊,若再失去這麼兩個骨乾精英,對於滄釋天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他一定會想方設法來營救……這十日裡,天牢的把守定然是外鬆內緊,皇甫武吉想必已經設好口袋,就等滄釋天鑽進去了!」
齊王道:「父皇,如今狀元和探花皆入獄,是不是按照名次的排列,讓人依次頂上?」
皇甫武吉道:「不必,讓昊天教之人奪取武狀元已是朕的疏忽,既然朕犯了錯,那便要承認,讓下邊的人選上來頂替,不過是欲蓋彌彰,懦夫行徑,所以朕決定今屆武舉隻有榜眼!」
龍輝暗讚道:「皇甫武吉雖然城府極深,但卻有敢於擔待的膽魄和胸襟,難怪能在三教環視中將皇權發揮到最大程度,甚至還隱隱蓋過三教!」
皇甫武吉哈哈一笑:「今天出了這麼一件事,兆頭甚是不好,那就這樣吧,用喜事來衝衝晦氣。」
群臣也為之一愣,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喜事?「前些日子,皇後曾向朕提起,想替白將軍做一樁媒。」
皇甫武吉笑吟吟地望著白翎羽,「我夏王弟有一獨女,封號瑤映郡主,年芳十六,生得花容月貌,知書識禮,白將軍覺得可好?」
白翎羽臉色微微一沉,拒絕也不是,同意也不是,頓時進退兩難。
龍輝心裡卻是哭笑不得,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堂姐娶堂妹,真是荒唐到了極點。
白翎羽暗歎無奈,隻得說道:「微臣一介武夫粗人,隻怕委屈了郡主。」
皇甫武吉笑道:「此事無妨,那小郡主最敬英雄豪傑,將軍此等勇武猛將正是郡主之良配。」
白翎羽見推脫不得,便隻好先答應下來:「微臣叩謝皇恩!」
皇甫武吉笑道:「好,待朕讓鑒天官選一良辰吉日,讓你們喜結連理!」
離開了皇宮,白翎羽悶悶不樂地朝自己的居所走去,而龍輝卻在一旁作陪。
走了幾步,白翎羽蹙眉道:「煩死了,這臭老頭怎麼硬要把皇甫瑤塞給我!龍輝你替我想想法子吧!」
龍輝強忍著笑,說道:「白將軍,瑤映郡主國色天香,實在是你之良配!」
白翎羽氣得柳眉倒豎,嬌叱道:「姓龍的,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白翎羽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緊握粉拳:「我被氣死之前也要先砸碎你這顆臭頭!」
龍輝急忙好言相勸:「小羽兒,稍安勿躁,這一個月似乎並無婚嫁的日子,再說了,皇室婚嫁那會馬虎,單是準備彩禮花轎也得花上十天半個月,所以時間還是充裕的,我們先想想辦法,找個近機會把這門婚事給推走。」
白翎羽這才定下心來,兩人順著國運大街走去,街道中段,卻見一座酒樓前圍滿了人。
龍輝望了一眼,隻見門匾上寫著「數論酒樓」四個大字,不禁暗自生疑:「這個名字也忒古怪了。」
他見門柱上貼著一張告示,上邊如此寫著:「小店東主喜數術,願結交天下數術高手,故而在此留下三道數題,能解一題者可在小店隨意吃喝一年,不收分文,能解兩題者免費吃喝三年另贈白銀千兩;若三題儘解終身免費,另贈玉京城南大宅一座,外加黃金千兩!」
「好大的手筆,這店家主人是誰,竟然如此豪爽?」
白翎羽也嘖嘖稱讚道。
龍輝嗬嗬笑道:「在這京師裡除了蝶姐姐這位女中豪傑,還有何人能又贈宅子,又送黃金的。」
白翎羽一愣,蹙眉道:「蝶姐姐這葫蘆裡究竟是賣什麼藥?」
龍輝道:「當日我曾跟她提過,想借科舉的機會從各路才子中找出數術高手,集思廣益,合力破解宮家那張曲譜。但我一直苦惱,該如何知曉那些人才是數術高手,最終還是蝶姐姐高明,一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用錢把這些數術高手釣出來。」
聽得大家都在白淑妃一事忙碌,白翎羽心頭不禁一陣溫暖,但還是有幾分疑惑,問道:「那為什麼偏偏在今日貼出告示?」
龍輝道:「若貼得早,那些才子都忙著備考,也無心理會其他事情,若是貼得晚,那些落榜的才子恐怕已經離開京師,所以就選了今天來出告示,既不會影響眾人科考,也不會漏掉其他人。至於那些中榜的秀才,在沒有賜予官位前,他們都還需留在京師,而且曆年安排官位都得花上一個多月,所以這一部分便不用擔心,而且告示一出,這些中榜者也會按耐不住,過來解題。」
「喂喂,快把題目拿出來,本公子來解上一解!」
圍觀之人頓時按耐不住,不少人都要解題。
掌櫃笑道:「諸位公子稍安勿躁,這解題也不急於一時。我家東主給了小人一道題目,算是給諸位一個開胃菜,隻有能夠解出此題,才能解那三道難題,而且今日的酒菜錢全免。」
「好好,彆囉嗦,快些把題目拿來吧。」
掌櫃微微一笑,令人再貼出一張白紙,上邊寫著——今有雞翁一,值錢伍;雞母一,值錢三;雞鶵三,值錢一。
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鶵各幾何?掌櫃又說道:「諸位誰若有了答案,請走到小可身邊,悄悄告訴我,莫要叫渾水摸魚者聽見了!」
過了片刻,人群中接連走出數個秀才,他們依次在掌櫃耳邊說出答案,掌櫃微微一笑,命小二帶他們進去款待。
看了片刻,龍輝拉著白翎羽走了過去,白翎羽微微一愣,暗忖道:「這小子也會數術嗎?」
想到這裡不由對他刮目相看了幾分。
掌櫃笑問道:「兩位相公,也是來解題的嗎?」
龍輝說道:「不是,我們兄弟肚腸饑餓,想到貴店吃些東西,也好順便瞧個熱鬨,不知掌櫃……」
掌櫃陪笑道:「相公說的什麼話,小店開門就是做生意的,雖說解題可以免費,但也沒有生意上門不要的道理,快快請進!」
白翎羽險些沒氣暈過去,這小子果然除了打仗殺人外,就隻會調戲女人了。
兩人來到一張桌子上坐下,朝四周掃了一眼,發覺那些解出題目的秀才都坐在西麵側,而在東麵的都是花錢進來吃喝的客人。
過了好一陣子,掌櫃見無人能解那道「雞翁」題,就走進來招呼那些解出題來的人。
掌櫃命人從梁上放下一塊白布,上邊寫著三道數題。
若說入門之題隻是開胃小菜,那麼這三道題可算是山珍海味,但這山珍海味也不是誰都能吃得下的。
這首道算題乃是計算水利堤壩,不但詢問填土挖掘所用之量,還涉及河道運轉,水流動向;而第二道又是第一題的延續,需得以第一題為基礎,算出錢糧調撥,民夫勞役之工錢,可謂是難之又難,眾人看得不住搖頭,實在是無能為力第三題更是難上加難,此題涉及日月星辰鬥轉移位,既有天地生成解,又有天地已合之位,最後再推演天地未合之數,此題乃是由數術演化天文,千變萬化,顛倒陰陽,可謂是算中絕算。
白翎羽低聲道:「這些題目是誰出的,好像很難的樣子。」
龍輝笑道:「是無痕出的題目,她身為盤龍聖脈祀嬛,不但要向天地禱告,占卜凶吉,還得從日月星辰的運行推算海風洋流的方向,指點漁民捕魚的時機,避開海浪怒濤等災禍,這數術便是最基本的法門。」
白翎羽噗嗤笑道:「這最後一題想必就是無痕的老本行吧,直接把天文拿出來,玄乎玄乎的,也不知道嚇死多少人。」
龍輝和白翎羽每天都以不同的身份出現在數術酒樓,一連坐了兩天都未見有人能解開這三大數題。
到了第三天,龍輝和白翎羽各自裝成粗野大漢,在店裡自斟自飲,卻見門外走進兩個人,朗聲道:「掌櫃的,聽聞你這兒有三道數題,還說能解者贈千金萬銀,此事當真?」
掌櫃笑臉相應:「兩位客官請進,小店東主確實定了這麼一個規矩。」
左邊那生著一撮小胡子的男子笑道:「這豪宅金子,吾等也不稀罕,隻是想見識一下這數題是如何個難解法。」
掌櫃指著白布道:「數題就在上邊,兩位請看。」
右邊那個花紫袍的男子凝神觀望,過了片刻微微一笑:「這題吾能解!」
掌櫃命人呈上墨寶,花紫袍男子拿起墨筆就在紙上寫下答案,說道:「掌櫃此結果可對?」
掌櫃道:「然也,公子高才,果然解出了第一題。不知剩下兩題公子可否能解?」
花紫袍男子掃了一眼第二題,苦笑道:「水裡土木我倒是不懼,當這錢糧出納卻非我所長。」
小胡子相公笑道:「此題便交給愚弟吧。」
花紫袍男子笑道:「妙哉,賢弟常日統錢計糧,想必此題也難不倒賢弟!」
小胡子相公下筆解題,不消片刻也將題目解出。
掌櫃喜道:「兩位客官真乃高人也,小店言出必踐,還請二位稍作片刻,酬勞一會便奉上!」
小胡子相公擺手道:「不必了,這兩道題乃是吾等二人聯手解出的,不算高明。而且這第三題,吾等也是無能為力,實在無顏收下這酬勞!」
掌櫃道:「二位客氣了,還未請教大名!」
花紫袍男子說道:「吾乃工部侍郎魯昭。」
小胡子說道:「吾乃戶部侍郎李澤。」
掌櫃急忙命人捧上好茶,陪笑道:「原來是兩位侍郎大人,小店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魯昭笑道:「掌櫃客氣了,想我們兩兄弟常年與這數術打交道,麵對貴東主之數題卻是望而卻步,還要兩人聯手才解開兩題,慚愧啊慚愧!」
李澤也道:「貴東主能寫出此等高明數題,敝人甚是仰慕,不知可否引見,吾等也好向高人討教這最後一題之解法。」
這邊白翎羽小聲歎道:「無痕出的題目也忒難了,連工部戶部的官員聯手也隻能解開頭兩道,這第三道也不知什麼時候有人來解。」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白翎羽朝外望去,隻見街道人群擁擠,嘈雜異常,好不熱鬨。
龍輝笑道:「今天是新科狀元遊街的日子,難怪會這麼熱鬨。」
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近,從門口望去,隻見薛樂身著紅袍,頭戴高帽,胸掛紅花,腳胯駿馬,神情飛揚。
當到了數術酒樓之前,薛樂兩眼緊盯門柱上的告示,倏然,他不顧隨從的驚愕,翻身下馬徑直走進大堂內。
眾人不免為之一愣,薛樂抬眼望著那白布的三道數題,時而蹙眉時而展眉,倏地一笑,拍手讚道:「好數題,煩請掌櫃借筆墨一用!」
新科狀元之言,誰敢不聽,掌櫃急忙命人筆墨伺候。
薛樂拿起墨筆後,神采飛揚,似乎比中了狀元還興奮幾分,隻看他揮筆速寫,寫滿一張又一張,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好高明的數題,薛某險些被難倒了!」
這話一出,眾人為之一愣。
掌櫃拱手道:「狀元郎,莫非您解開了這三道數題?」
薛樂笑了笑,將答案遞了過去。
李澤與魯昭也好奇地湊過頭來觀看,不由得拍手稱妙,如此算法可謂彆出心裁,恰到好處。
掌櫃也樂開了懷,拱手道:「今日小店得狀元郎解惑,可謂是三生有幸,不知狀元郎今夜可有空閒與我家東主一見。」
薛樂道:「薛某對貴東主也是仰慕,能此邀請焉能不去!」
掌櫃笑道:「多謝狀元郎賞臉,今夜酉戌之交,敝東主便在此酒樓設宴款待狀元郎!」
李澤和魯昭也朝薛樂報了姓名,更是對他數術歎不絕口,薛樂客氣地回 禮後又出去繼續那繁雜的遊街過程。
龍輝不禁一陣唏噓,暗忖道:「想不到這書呆子與我還頗為有緣,今夜且看無痕如何試探這狀元郎數術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