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禍兮福依(2 / 2)

龍魂俠影 admin 17474 字 2024-04-26

大殿之內頓時一片沉寂,眾人大氣也不敢喘,靜得針落可聞。

皇甫武吉一字一句地道:「儲君人選非同一般,需大智慧,大胸襟,大魄力者方能勝任,以便日後揚我大恒神器於千秋,立我神州威名於萬世,朕決定太子人選便是——齊……」

一個齊字說出,眾人的心都懸空而起,仿佛被一股颶風吹到了九天之上,就等待著落地的那一刻的震撼。

齊王眼中色彩飛揚,而宋王卻是麵如死灰。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而又急切的聲音響起,隻見蕭元妃站在大殿門口,氣喘籲籲地道。

明景殿內再度陷入一片死寂,眾臣眼睛紛紛盯住了蕭元妃。

皇甫武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斥道:「後宮不可乾政,蕭元妃你一婦道人家闖入朝會,該當何罪!」

蕭元妃咕咚一下跪倒,哭泣道:「皇上明鑒,臣妾今日冒罪前來便是要還十五年前白妃一個公道,我與白妃情同姐妹,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姐妹伸冤!」白妃二字一直都是宮內外的禁忌,如今蕭元妃當眾說出,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大殿都炸開了鍋。

龍輝暗叫不妙,蕭元妃先闖朝堂,再當眾揭開白妃冤案等於最後一搏,殊死一擊,此事難以善罷了。

這時力頂宋王的門閥和官員,以裴家為首,皆出聲附和蕭元妃:「回 稟皇上,蕭妃娘娘敢明知後宮不可乾政,卻又明知故犯,就說明白妃一案含冤莫名,還請皇上主持公道,撥開雲霧見青天!」

皇甫武吉臉色鐵青,怒哼一聲道:「蕭元妃你口口聲聲說白妃冤屈,你可有證據?」

蕭元妃昂起玉首,義無反顧地道:「臣妾有證人,可證明當日白妃一案皆是有心暗中操控之局!」

皇甫武吉長身而立,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將此案移交大理寺重審,若所謂的冤屈隻是子虛烏有,蕭元妃,休怪朕不客氣!」

蕭元妃謝恩道:「臣妾知道,謝主隆恩。」

皇甫武吉拂袖而起,麵色鐵青地道:「明日朕要在大理寺親自重審白妃舊案——退朝!」

群臣高呼恭送皇上。

在皇甫武吉轉身的一刹那,龍輝不禁感到有些怪異,因為他似乎感覺到這名九五之尊體內真氣略顯淩亂,而那鐵青的麵色也不是被氣出來的,倒有幾分走火入魔的征兆。

走出皇宮,龍輝心中百感交際,淩亂異常,雖說早就料到此事難以躲避,但如今親身麵對卻感到一陣無力。

回 到家中,聽得白翎羽已經蘇醒,龍輝急忙過去探視,隻見白翎羽秀發披肩,抱被依床而坐,俏臉略顯蒼白,但卻給她那份英姿美態舔了幾分溫婉柔弱。

眼見龍輝回 來,白翎羽展顏歡笑道:「龍輝,你回 來了,今天早朝說了些什麼?」

龍輝在床沿坐下,說道:「皇甫武吉原本要立齊王為儲,但蕭元妃強闖朝堂,立儲之事便擱下了。」

白翎羽問道:「後宮婦人不可乾政,此乃皇甫祖訓,蕭元妃冒此大不韙,豈不是要自掘墳墓?」

龍輝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道:「她將白淑妃的冤案提了出來,又在裴家的推波助瀾下,使得皇甫武吉在大理寺重審此案。」

白翎羽嬌軀微微一顫,靜呆了片刻,淚水滑落臉龐,邊哭邊笑,哭累便伏在龍輝懷裡休息。

龍輝命人捧來飯菜,等白翎羽醒後,便哄她用餐。

白翎羽飯來張口,吃飽後便又埋在龍輝懷裡,龍輝感覺到她的身子正在不斷發抖,不由得將臂彎箍緊。

待白翎羽睡著後,龍輝便走到書房召來淩霄和風望塵。

兩人朝龍輝施禮。

龍輝持筆書信,寫完後便說道:「二位,明日有些要事得辛苦你們去辦了。」淩霄和風望塵拱手道:「屬下聽聞龍主吩咐。」

龍輝道:「在皇室祭祖大典的這段時間,我估計昊天教會趁機作亂,又或者一些不安分子擾亂皇城。你們帶著我的親筆書信到鐵壁關,找兩個人,一個叫做王棟,一個叫梁明,把這封信交給他們,著他們率三千青龍軍趕赴帝都。」

風望塵接過信件,有些憂心地道:「調動兵馬需要兵部虎符,而且率兵趕赴玉京,或許落下一個造反的罪名。」

龍輝擺手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我信中已經說得明白,以有小股鐵烈殘部流竄入中原,青龍軍是緊急出動追殺圍剿,師出有名,而且鐵如山老帥今日剛向皇帝提交辭呈,鐵壁關暫時陷入一段兵權分撒的時期,再加上王棟梁明二人對我忠心耿耿,私自出兵影響不大,此節關係風首座不必擔憂。」

龍輝又說道:「待到了河東與玉京交界之地是,便青龍軍在登雲山上安營紮寨,此地乃是距離玉京最近,也是最高的山峰,可居高臨下望見玉京城池,若看到紫色煙火升起,便是發兵信號,到時候,你們立即率兵從北門衝入城內。若是看到黃色煙火,爾等便帶兵速速撤離。」

兩人明白過來紫色煙火就代表情況危急,唯有兵行險招,而黃色煙火則說明情況安穩,不必節外生枝。

兩人接過信件便星夜兼程趕赴北疆鐵壁關,風望塵修煉風性功體,擅長輕功身法,而淩霄身擔雷炎二卷,內元雄沉霸道,以內力推動,腳力也是不慢,過了子夜就出了玉京地界,即將進入河東範圍。

在玉京與河東交界處,群山連綿,地勢險要,可謂是帝都的天然屏障,風望塵停步觀望,目光落在了最高的峰頂,歎道:「此地應該便是登雲山,果然一覽眾山小。」

淩霄道:「既然來了,那咱們便翻過這座山,也好先行探個路。」

風望塵笑了笑,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登山而上,行至半山腰時,淩霄武感觸動,敏銳地道:「智流座止步,前麵有動靜。」

風望塵聞言立即閃身躲到草叢中,閉目凝神,細查四方風向。

淩霄也跳到一顆樹上,居高觀望。

隻見遠處似有人影走動,但步伐穩健,進退有據,行走路線也是極儘簡練利索,不做多餘之事。

這種步子淩霄也曾見過,當初崔蝶將崔家一名退役的老兵留在盤龍聖脈協助練兵,這種方法乃是便是神州軍營中專門巡邏放哨用的,三人為一組,九人為一隊,呈梯度行走,簡練而又有效地進行全麵的巡邏。

「奇怪,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士兵出現?」

淩霄暗自生疑,草叢中的風望塵也是神色凝重,兩人以傳音入密之法互通消息,商議深入一探。

兩人隱匿行蹤,提氣輕身,朝著山頂而去,一路上看見不少士兵,約莫有兩三千人,而且這些人都是緘口不言,要麼就在休息,要麼就在巡邏守夜,沉默安靜的不像活人,若不是看到他們還有呼吸,還真以為他們是煞域屍兵。

由小見大,這兩三千人能夠閉嘴不言,便是訓練精良的表現,這種士兵無聲無息,來無影去無蹤,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他們就連休息的時候也緊握兵器,身上隱隱透著一股沉重的血腥味,想必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風望塵暗自捏了個喚風決,召來一陣大風,將一棵樹吹得沙沙作響,隻見距離大樹最近的一隊士兵紛紛睜開眼睛,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貓,毛發幾乎倒豎而起,將軍刀拔出半截,緊盯樹木,而弩兵則將弓弩對準了樹冠,隨時準備攻擊。

「稍有風吹草動便如猛虎出閘,隨時準備戰鬥!」

風望塵暗自忖道,「如此精銳絕非泛泛之輩,定是神州軍界的強軍。」

想到這裡向淩霄使了個眼神,兩人達成默契,欲要再度刺探。

忽然間前方走來兩道卓越身姿,踏步生威,氣度不凡。

淩霄凝神觀望,隻見這兩人並肩而行,身材幾乎一樣高,但氣質卻是各異,左手者身著赤紅鎖子甲,腰胯軍刀,濃眉大眼,猶如煉獄鬼神,雄沉狠毒;右手者身著幽藍紫金鎧,手提長劍,劍眉星眸,麵白唇紅,像是書生從軍,溫雅秀氣。

看見這兩名將領,文武首座心中生出一種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覺,似乎曾與二人有一麵之緣。

兩名將領例行巡營,視察士兵,走了幾步,忽然看見幽暗樹林中燃起兩粒淡綠色的光點,隨即腥風撲鼻,更響起鱗甲摩擦地麵的聲音。

藍鎧將輕笑道:「原來是條餓壞的大蟒蛇,想出來找些晚點填肚子了。」

眾士兵手握兵刃,迅速列隊結陣,凝神戒備。

藍鎧將笑道:「區區一條畜生,不必勞師動眾,待本將將它拿下給諸位兄弟做夜宵!」

說罷一揚披風,笑嗬嗬地走入樹林深處,先是一陣尖銳的長嘯,隨即便再度陷入沉寂。

隻見藍鎧將緩緩從樹林中走出,手中拖著一條粗如水桶,三丈長短的大蟒蛇,渾身血淋淋,仔細看去才發現渾身皆是針孔,就像是被暴雨梨花針打中一般,死相苦狀。

藍鎧將將蟒蛇丟到地上,吩咐幾個士兵將其剝皮割肉,一半製成肉脯乾糧,一半用煮成蛇羹熱湯。

淩霄臉色一沉,他瞧出此人的內勁乃是偏於陰柔歹毒,將真氣煉化分散,猶如細針一半發出,無孔不入,防不勝防,饒是如此鱗堅甲厚的巨蟒也隻有慘死一途,這種功體他和風望塵曾經見過一次,那便是晉王遇刺的那個晚上。

「這兩個刺客竟是軍中將領,難怪對於軍營排布如此熟悉。」

淩霄暗自思忖道,遇見如此強敵他心中鬥誌澎湃,體內戰血沸騰,恨不得就與兩人比個高低,但他也並非莽夫,對方不僅武藝高超,而且還帶著幾千精銳,若打起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兩人正想趁機撤退,風望塵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細微的聲響難瞞真正高手,隻聽赤甲將大喝一聲:「藏頭露尾的鼠輩,還不現身!」

藍鎧將聞聲而動,披風一擺,尖銳真氣如細針而發,鋪天蓋地射殺而來。

風望塵心知難免惡戰難免,飽提內氣,運轉元功,風之卷應然而出。

隻看智流座雙掌運化,撫風化掌,太極輪轉,正是柔風太極圈。

旋風轉動,將尖銳針勁儘數裹住,卸到一側,力保門戶。

藍鎧將冷哼一聲,劍眉揚起,大步踏來,揮手便打,掌心處真氣隱而不吐,但若是打實那便是萬針入體,骨肉臟腑皆被刺破,死狀悲苦。

風望塵心知此掌不可硬接,立即施展風之卷的輕功步法——無量風影,行蹤飄忽不定,藍鎧將感到自己似乎是在捕風捉影,任由招式再猛也是一無所獲。

「我來助你!」

赤甲將大喝一聲,縱身躍起,居高臨下,雙拳朝天一舉,風望塵隻覺得四周氣流仿佛被他這麼一舉手便抽了個精光,整個人處於真空狀態,渾身輕飄飄的無處勢力。

隨即赤甲將真氣一轉,雙手朝下一壓,被抽走的氣流頓時濃縮成團,猶如千鈞巨石壓在風望塵身上,使其身法為之一滯。

危難之刻,風望塵毫無懼色,表情依舊沉著,因為他堅信自己的同伴可以瓦解眼前殺機。

就在兩名將領即將形成圍殺絕境之時,忽聞一聲驚雷吼,隻見淩霄腳踏「奔雷步」強勢壓境,抬手便是雷之卷之絕式——天罡雷音,隻見他拳若怒雷,拳風嘶吼,恰似雷音鎮魔。

赤甲將隻得放下風望塵,回 身應對淩霄鋼拳,他五指握拳,內力凝於手臂,毫不退讓地一拳擊出,於淩霄拳頭相碰。

雙拳對擊,聲波巨響,兩股真氣排斥爆炸,兩人各自被震退數步,也就在兩人對拳的下方地麵竟被炸出一個大坑。

眼前不宜久戰,需儘快趕赴鐵壁關,風望塵當機立斷,招呼道:「淩霄,速退!」

說罷邊打邊退,施展烈風刃逼開藍鎧將,趁勢退入樹林之中。

淩霄見狀,雙拳互擊,雷勁崩散,以他為中心向外輻射,方圓三十步內,雷電交加,生人勿近。

借著敵方瞬間的遲疑,淩霄也退入林中,赤甲將手掌一擺,示意士兵追擊,誰料卻被一陣大火給逼退。

原來退入林中後,淩霄立即施展炎之卷,以炎陽真元點燃四周草木,如今正值秋季,天乾物燥,炎氣觸之即燃,一旁的風望塵也捏出召風決,風助火勢,使得火勢迅速蔓延,將敵軍將士暫時擋住,換得撤退時間。

兩人迅速翻過登雲山,再進入河東地界。

淩霄蹙眉道:「被這不知從哪冒出的精銳占據登雲山,龍主的計劃豈不是難以實施了?」

風望塵道:「龍主隻是定下大方向戰略,至於戰術如何施展便要看我們的發揮了,行軍打仗之事我也不在行,等到了鐵壁關,再跟王棟梁明商議吧。」

淩霄道:「那兩個將領武功不簡單,而且又懂帶兵打仗,看來我此番前去鐵壁關,也得請教一番行軍之事了。」

風望塵笑道:「難得見到武魁座如此虛心好學,真是奇觀一件。」

淩霄道:「學無止境,日後難免要隨龍主征戰,若不懂帶兵打戰如何配得上武魁二字。」

風望塵又道:「那兩個將領卻是難纏,若隻有我一人,恐怕難逃一死,不知淩兄你對上這兩人又多少勝算?」

淩霄神色凝重,蹙眉道:「單打獨鬥五五開,以一敵二必敗無疑,若是下回 再遇上這兩人,需得找林碧柔助拳,方有勝算。」

「淩兄,比武打鬥之事暫且按下。龍主擔憂的事情也並非空穴來風」風望塵一邊飛奔一邊說道,「此乃我方才跟藍鎧將領打鬥時從他身上取來的。淩兄,你且瞧瞧這是何物?」

攤開手掌,隻見一枚軍徽赫然在握,軍徽上雕刻著虎豹形象,栩栩如生,在夜色中迷蒙中似乎便有虎豹咆哮,嗜人血肉。

淩霄吃驚道:「這分明就是西域虎豹營的軍徽,這夥人是虎豹營的?」

風望塵點點頭道:「如此精銳強兵,屈指可數,想來不會有假。而那兩個將領分明就是當日在晉王軍營跟我們交手的兩個刺客,看來昊天教的黑手不但伸到軍中,而且還準備發動兵變了!」

淩霄蹙眉道:「雖說兵力不多,但虎豹營身經百戰,若是暗中偷襲,再加上內應的協助,兵變也並非不能成功。」

風望塵道:「如此情形,我們更加快步伐,爭取早日到達鐵壁關,為龍主搬來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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