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公主抬棺(1 / 2)

龍魂俠影 admin 16850 字 2024-04-26

晨曦,儀仗華貴,禦林護持,先有帝皇禦駕,緊接著便是後座鳳袍而來,隨即兩頂華蓋鸞車,皇帝、皇後和皇妃竟先後駕臨,大理寺方圓十裡被禦林軍所控製,崗哨密集排布,關卡一重接一重,可謂是固若金湯,蚊蟲難飛。

大理寺正堂之上,皇甫武吉身著龍袍,端坐高位,臉色雖有些慘,但雙目有神,看眼神渙散,卻又給人一種被緊盯鎖定的感覺,虎虎生威,儘顯皇者氣度。

在皇座右側依次坐著周皇後、蕭元妃、王賢妃,兩妃唇亡齒寒,所以王賢妃也要求過來聽審,而蘇貴妃則以身體不適為由繼續留在宮裡;左側站著齊王和宋王,正所謂男左女右,所以兩王站在左側,而女眷又都是其長輩,故而有椅子坐下,如此一來既符合宮廷禮儀,又分清尊卑。

此番斷案結果直接影響太子歸屬,齊王和宋王皆是滿臉凝重,至於後妃一側她們心中的緊張亦不在兩王之下。

皇甫武吉一拍驚堂木,沉聲道:「蕭元妃,你昨日所言白淑妃一案實乃錯案,你且給朕一一道來,不得有所隱瞞!」

蕭元妃起身跪倒在地,說道:「皇上明鑒,臣妾所言皆是事實,當初白淑妃並非當真與侍衛暗通曲款,而是有人陷害。」

那邊的周皇後臉色已經一片陰沉,美目含煞,直勾勾地盯著蕭元妃。

皇甫武吉冷聲道:「那你倒說說是何人暗中陷害?」

蕭元妃挺直身子,華貴裙袍隨之一繃,勒出飽滿的胸乳峰巒,一字一句地道:「正是當年的周貴妃,也就是今日的周皇後!」

周皇後杏眸圓瞪,怒上眉梢,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厲聲道:「蕭元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本宮,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王賢妃見狀也跪倒在地,向皇甫武吉訴苦道:「吾等以下犯上實乃重罪,但卻心懷大義大德,不忍白淑妃含冤九泉,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白淑妃伸冤報仇!」

周皇後怒極反笑,說道:「好個巧嘴簧舌的婦人,本宮身為三宮六院之首,一國之母,豈容爾等輕瀆汙蔑!」

反正也撕破了臉皮,蕭元妃毫不示弱緊盯周皇後,冷笑道:「皇後身居後宮之首,吾等妃子本應謹遵懿旨,但皇後當年知曉白妃懷上龍子,生怕地位不保,便以見不得光的手段謀害白淑妃,此等德行有虧之人如何配得上一國之母的名號!」

皇甫武吉怒拍驚堂木喝道:「堂堂後妃竟然作此毒舌之舉,相互辱罵詆毀,成何體統,你們當朕是透明的不成!」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剪口不言。

皇甫武吉掃視了一周,說道:「蕭元妃,你口口聲聲說皇後誣陷謀害白淑妃,可有證據?」

蕭元妃說道:「臣妾懇請皇上宣召一人,此人乃是當初皇後身邊的宮娥,對於白妃一案了若指掌,可謂是關鍵證人!」

那邊周皇後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皇甫武吉對此視而不見,隻是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準!聖旨下達,虞花跪拜入寺,口呼皇上萬歲。

皇甫武吉道:「堂下所跪何人?」

虞花謙卑地道:「回 稟皇上,奴家十五年前曾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娥。」

蕭元妃也道:「皇上,此女確實是皇後身邊的宮娥,尚宮房裡有她詳細的記錄,皇上一查便知。」

皇甫武吉冷哼一聲:「蕭元妃,現在是你審案還是朕在審案,要不要把位置讓給你坐?」

蕭元妃嚇得花容慘淡,急忙跪謝請罪。

皇甫武吉擺了擺手,命王公公查證虞花身份。

王公公吩咐內侍取來尚宮房的人事資料,翻閱查看確認無誤後便上呈聖顏。

皇甫武吉掃了一眼,道:「十五年前,宮內失火,虞花已經被燒死,你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虞花磕頭道:「皇上明鑒,奴婢確實是虞花!當年奴婢進宮時,管事房的公公曾在奴婢肩膀上紋了一個記號。」

大恒宮規凡是入宮當差的女子皆要在身上刺上紋身,紋身的圖案和部位便是宮娥的身份象征,大大減低了刺客混入宮來的可能。

皇甫武吉又向王公公使了眼色,這太監總管立即又吩咐內侍去召來當初的紋身太監,那個太監確認虞花的紋身後,便如實稟報道:「啟奏皇上,這紋身確實是奴才所刺,按照紋身的特性,她確實是虞花。」

又核對了多個身份信息後,總算可以確認虞花的身份,皇甫武吉一拍驚堂木,說道:「宮娥虞花,你老老實實給朕召來,你為何會死而複生!」

虞花叩首道:「皇上明鑒,虞花當年是遭人迫害,逼不得已才隱姓埋名十餘年。」

皇甫武吉道:「將當年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若敢隱瞞或者虛報,朕便砍了你的腦袋。」

虞花連聲稱不敢不敢,又聽蕭元妃和王賢妃說道:「虞花不要害怕,如今有皇上做主,必定能替你主持公道。」

虞花道:「皇上,其實當年的事情是這樣子的……皇後得知白妃壞了龍子,怕她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於是便買通明朗宮的夏珠,吩咐她給白妃和宮侍衛下藥,使得兩人作出背德之事。後來皇後又怕事情敗露,便殺人滅口,奴婢所幸得高人相救,才保住賤命,還請皇上替奴婢伸冤做主!」

周皇後臉色鐵青,怒喝道:「大膽賤婢,你竟敢汙蔑本宮,來人把她拖出去斬首示眾!」

國母威壓乘怒而發,更為雷厲,嚇得虞花全身哆嗦發抖。

蕭元妃冷笑道:「娘娘,好的火氣,這麼急著斬掉虞花,是怕醜事敗露所以要殺人滅口嗎?」

周皇後怒目相視,說道:「本宮行得正坐得直,有何醜事!本宮身為一朝國母,豈容如此賤婢詆毀,今日若不斬她,置我大恒威嚴何在!」

王賢妃搭話道:「皇後若真行此等栽贓嫁禍的下作之事,那才是給大恒抹黑,使朝廷威嚴掃地!」

「夠了!」

皇甫武吉怒拍驚堂木,喝道,「一個二個都給朕閉嘴,身為後妃競像長舌潑婦一般吵吵鬨鬨,成何體統,誰若敢擅自開口,就給朕滾出大理寺!」

三女頓時閉口不言。

齊王拱手道:「父皇,兒臣有幾句話想對虞花說,還請恩準。」

皇甫武吉點點頭。

齊王問道:「虞花,你口口聲聲說我母後給白妃、宮侍衛下毒,那麼可有證據?」

虞花道:「當初……」

話還沒說完就被齊王厲聲打斷:「你隻要回 答有還是沒有!」

齊王身經百戰,自有一股血腥殺氣,舉手投足間皆有懾人氣魄,虞花被嚇得渾身哆嗦,老老實實地道:「沒……沒有。」

齊王繼續道:「那你可親眼看見夏珠投毒?記住,本王隻要你回 答有還是沒有!」

虞花搖頭道:「沒有。」

齊王冷哼道:「既無證據,又未曾親眼看見投毒之人,你如何說明皇後謀害白淑妃!」

虞花頓時一陣語塞,呆在當場。

這時宋王請命道:「父皇,兒臣也有幾句話要問。」

皇甫武吉點頭道:「準!」

宋王又道:「但兒臣這次不但要問虞花,還想鬥膽請教皇後娘娘幾個問題。」皇甫武吉也恩準了。

宋王笑道:「虞花是吧?你不必緊張,你且說說在那場火災發生之前,皇後娘娘對你如何?」

虞花道:「娘娘當時還沒做上皇後,但卻對奴婢也是不錯的,賞賜了不少點心首飾予我。」

宋王又問道:「那麼你當年乾活可辛苦?俸祿有多少?」

虞花搖頭道:「奴婢當時是娘娘身邊的宮娥,過得倒也逍遙自在,俸祿嘛……除了領宮中頒發的工酬外,娘娘還額外賞了了奴婢五兩銀子。」

宋王道:「也就說皇後娘娘對你還是不錯的嘍?」

虞花點了點頭應是。

宋王朝皇後行了個禮,說道:「兒臣鬥膽,敢問皇後娘娘,虞花所言是否真實?」

皇後道:「是真的!」

宋王又道:「那麼娘娘原先是怎麼看待虞花的?」

周皇後道:「本宮當時覺得她心靈手巧,便留在身邊了,這丫頭當初也算是能乾之人,故而本宮對她甚為倚重。隻是沒料到她今日竟然汙蔑本宮,枉費了我當年一番情義,真是人心隔肚皮,知麵不知心。」

宋王蹙眉道:「娘娘可還曾記得虞花是怎麼失蹤的?兒臣的意思是虞花當初遭到火災的地方在哪?」

周皇後道:「是她的住所。」

宋王道:「虞花身為娘娘貼身宮娥其住所可是距離寢宮較近?」

周皇後說是。

宋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笑道:「當初正值春雨季節,天氣潮濕本來就不容易走水,更何況是靠近娘娘寢宮的居所,其防火措施應該是做得極好,為何會來這麼一場莫名其妙的火災呢?難道是有人故意縱火?」

周皇後暗罵一聲豎子狡猾,心忖道:「小畜生既然繞了個彎子又將矛頭指向本宮,他知道指證本宮下毒的證據不足,才故意以火災來刁難本宮,想讓皇上注意殺人滅口的方麵!」

齊王見母後情況不利,急忙道:「王弟,如今是討論白妃一案有沒有錯判,並非說什麼火災,你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

雖然不能一舉釘死周皇後和齊王,但也成功地將話題移到虞花遭火災的疑點上,宋王算是占了個小上風,故而也不急於一時輸贏,微微輕笑緘口不言,以沉默應對齊王的話題。

齊王和周皇後也瞧出了對手的做法,心中難免有幾分危機感,但周皇後打定主意無論對方怎麼指證自己,都來個矢口否認或者沉默冷笑,反正單憑一個低賤宮娥是無法證明事實真相的。

就在大理寺哨崗之外,鷺明鸞和龍輝隱藏暗處。

隻聽鷺明鸞笑道:「這兩兄弟倒也有趣,齊王行事鐵血果決,抓住白妃有沒有中毒的疑點來質問對方;而宋王卻是迂回 曲折,借著語言上的陷阱一步步地將周皇後引出破綻。」

原來鷺明鸞在虞花身上種下了元神烙印,在二十裡之內,完全可以透過虞花的眼睛和耳朵來觀察一切,也就是說此時鷺明鸞就相當於親臨其境,龍輝曾從洛清妍母女那處了解到玄媚奪神術這一神效,故而請來鷺明鸞相助。

「不過這宮娥從頭到尾都沒提昊天教的事情,也沒說毒藥是從何得來。」

龍輝蹙眉沉吟道,「她一定是被逼服用了什麼毒藥,所以才故意揭去有關昊天教的事。」

鷺明鸞笑道:「不用猜了,她確實是被強迫吞服了毒藥,若不乖乖聽話,那邊會化成萬千螞蟻吃乾淨身子而死。」

頓了頓,鷺明鸞又歎道:「無論虞花的話是真是假,又任由那宋王巧舌生花,隻要齊王抓住中毒是否存在這個疑點,蕭元妃的指證就難以成立,到頭來還要反受其害。」

話還沒說完,她臉色倏地一沉,原來她又透過虞花的眼目得知變故忽生……

龍輝見她神色有變,心知該來的人終於來了,於是提高注意力,雙眼緊盯著大理寺,隻要一有變故立即闖進去救出愛人。

「小羽兒,你且放手去去做吧,就算天塌下來我也給你撐著!」

龍輝心中默念道隻見一個禦林軍將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稟報道:「啟奏皇上,大理寺外有人拖來了兩口棺材……」

皇甫武吉臉色一沉,王公公看出主子心意,立即訓斥道:「混賬,一個驚擾聖駕的狂妄之徒,你們就不懂處理了嗎?還要跑回 來稟報,養你做什麼吃的!」

將領惶恐地道:「聖上明鑒,那人正是麒麟軍統領白宇……而且他手上握著一枚刻著蘭翎鳳羽的玉佩,小人不知該如何處理,所以來請示皇上。」

霓裳飛仙佩?堂內眾人頓時又驚又奇,這種玉佩分明就是皇室之物,每一個皇子或者公主出示皇甫武吉皆會賜下一枚玉佩以作保佑平安之用,而蘭翎鳳羽其實便是公主之物,此物怎會出現在一個邊塞守將身上?皇甫武吉心中疑惑頓起,便說道:「讓他進來!」

將領得令,立即下去執行聖旨。

過了片刻,大堂外的庭園中出現一道人影,一名武袍青年左手舉著一口白玉棺槨,右手則緊握麻繩,麻繩係著一物,也是一口白玉棺材,兩口棺材加起來足有四五百斤重,但依舊健步如飛。

王公公走出大堂,迎上去說道:「白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麼,為何要衝撞聖駕?」

白翎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右手暫時鬆開拉棺繩,伸入懷裡掏出一枚晶瑩的玉佩,王公公一看臉色再度大變,那枚玉佩正是霓裳飛仙佩,除此之外,上邊還雕刻著一個羽字。

大堂之中,皇甫武吉眼力過人,也是看得清楚,臉色由晴轉陰,由沉穩變為驚愕、不解、哀傷、驚喜……王公公打了個哆嗦,話也不敢說,垂頭低首地退至一邊。

白翎羽抬棺拖槨走入大堂,行至皇甫武吉禦案前十步之處才停下來,將棺槨放在地上。

皇甫武吉壓住心中澎湃的情緒,說道:「白宇,你此乃何意?見到朕也不下跪!」

白翎羽淡淡地道:「一個為了權勢而犧牲妻子女兒的人不配讓我雙膝著地!」公然的頂撞使得眾人臉色大變,皇甫武吉更是麵容鐵青,怒火難掩。

白翎羽冷笑道:「是不是想砍掉我的腦袋?」

皇甫武吉冷冷地盯著她,吐出一詞:「拿下,打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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