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一黑到底(1 / 2)

龍魂俠影 admin 21581 字 2024-04-26

廳內的目光儘數集中在鷺眀鸞身上,有鎮靜、有憤怒、有不解、更有愧疚,而洛清妍卻是媚波流轉,朱唇勾笑,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切。

鷺眀鸞麵帶寒霜,那對不遜洛清妍的水眸秋翦在兩個人身上流轉……與她這一生有著重大關聯的一對男女。

龍輝硬著頭皮叫了一聲:「明鸞……」

話還沒說完,忽聞嬌叱響起:「住口,叫這麼親熱做什麼!」

聲音發自兩個不同的人,卻同出一族,同為絕代佳人,不過年紀卻相差十多歲,竟是楚婉冰和鷺眀鸞同時開口。

兩女開口之後,立即瞪著對方,鸞鳳互不相讓,四目相投,火花迸射。

洛清笑道:「秀婷妹子,你聞到了嗎?好像附近的水域都變味了,酸溜溜的,好像整條將水都變成了陳醋!」

廳內眾女不禁撲哧笑了出來,好似百花盛開。

楚婉冰不依嗔道:「娘,外人都欺負上門了,你不幫忙就算了,還要消遣我!」

洛清妍伸出芊芊玉手,在女兒的小腦袋上輕輕撫摸了幾下,柔聲道:「冰兒,彆生氣了,小心臉上長皺紋。」

被母親安撫了幾下,宛若鬥雞的小鳳凰才緩緩收起了氣焰,不過身子順勢一倒,隨即把整個人就像沒有骨頭一般膩在龍輝身上,眯著媚眼似笑非笑地望著鷺眀鸞。

鷺眀鸞妒火燒心,哼道:「沒骨頭了嗎,坐都坐不穩!」

楚婉冰咯咯笑道:「本小姐就喜歡靠著夫君坐!」

她還故意將夫君二字說的極重,仿佛在提醒鷺眀鸞——姑奶奶才是明媒正娶的龍家大婦,正宮娘娘!鷺眀鸞彆過螓首,雙眼緊盯洛清妍,說道:「洛清妍,在文武狀元賭鬥上,咱們打了個平手,你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洛清妍淡淡地道:「記得,莫非師妹還想再同姐姐比試一番?」

鷺眀鸞狠狠地道:「不是比試,而是生死決戰,你不敢嗎?」

洛清妍冷笑道:「笑話,有何不敢——將時間地點說出吧!」

「十日後,夕照為信,傀山絕嶺!」

鷺眀鸞摔下一句話,拂袖便走,龍輝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看什麼看,眼珠都掉出來了!」

楚婉冰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酸溜溜地道。

龍輝哭笑不得,唯有先安撫身邊這醋壇子:「好了,冰兒,為夫要回 玉京救齊王,你乖乖地聽話!」

楚婉冰撅了撅嘴道:「隨便,隻要彆去會老相好就行了!」

她嘴硬心軟,嘟囔了幾句後便在龍輝耳邊千叮萬囑。

冰兒、雪芯、小羽兒、漣漪、蝶姐姐、碧柔、無痕、眾女圍在身邊說話,四周一片馥香蘭麋,鶯聲燕語,龍輝除了豔福厚重外,更有一片暖暖心意。

崔蝶道:「龍輝,五日後崔家遼東軍便會攻打焱州,金陵方麵就交給你了!」龍輝點頭道:「沒問題,我手下王棟、梁明皆是能征善戰之輩,再有淩霄武力,風望塵文智,區區金陵不再話下。」

魏雪芯遞來一個木盒,說道:「大哥,這裡邊是誅仙劍和絕仙劍,你帶著防身吧。」

龍輝接過木盒,朝雪芯笑了笑。

楚婉冰道:「小賊,你一人去玉京有些勢單力薄,不如讓我陪你去吧。」

洛清妍插口道:「冰兒,你不能離開,因為娘親還有戰約,你必須留下來指揮族人。」

龍輝點頭道:「冰兒,你確實不宜離開,雪芯和蝶姐姐都要負責焱州戰線。」白翎羽問道:「那我呢?與其閒著的話,不如讓我再探玉京。」

龍輝笑了笑道:「不,你又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立即趕赴鎮南王封地,請督帥出山。」

剩下眾女中便隻有林碧柔和玉無痕姐妹,龍輝朝著碧玉雙姝望了一眼,道:「碧柔,此趟救人便得勞煩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林碧柔含笑稱是。

龍輝又道:「無痕你留在冰兒身邊,我可以通過碧柔知曉你們大致的情況。而且除了我之外,便隻有你可以同蛟龍溝通,此番攻打金陵還需你辛苦幾分。」

玉無痕搖頭道:「不辛苦的。」

龍輝拉著楚婉冰的柔荑悉心叮囑道:「冰兒,當年妖族出世曾援助過鐵烈,為了不影響軍心,所以隻能委屈你和族人隱居幕後了。」

楚婉冰笑了笑,湊到他耳邊嗬氣如蘭地道:「放心吧,這次我就在暗地使點小動作,不會露麵讓你的兄弟看到的。」

看著這賢惠的小嬌妻,龍輝對她越發痛愛寵溺,隻想著日後安定大局如何補償她,讓她開開心心的。

楚婉冰蹙眉道:「若不將吾族和你那些兵將兄弟的矛盾解決,始終是個隱患。」

對於這個問題,龍輝也是頗為頭疼,當初鐵壁關一戰,不少將士直接或間接喪生於妖類之手,再加上世人對妖的恐懼和憎恨,這個問題始終是個隱患,一旦爆發輕則軍心渙散,重則全部崩盤。

哎,還是先救出齊王再想辦法吧!——龍輝大感頭痛,唯有暫且放下此事,背上劍匣,偕同林碧柔離開船艙。

激戰方休,皇城內愁雲慘淡,紫薇宮外布滿了人,大臣皇親皆跪倒在地,哀哭連連,紫薇宮內蕭、王、蘇三名皇妃撲在皇甫武吉遺體旁泣聲痛哭,皇甫武吉其他的兒女亦跪在宮內哭泣,其中宋王哭得最凶:「父皇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大恒不能沒有你啊!」

蕭元妃抹著眼淚抱著宋王哭道:「兒啊,你父皇死不瞑目,你一定要替他報仇……決不能放過那夥亂黨!」

宋王仰天哭道:「父皇,孩兒當著您遺容立誓,若不將將這夥亂黨碎屍萬段,死後定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哭聲之中又有幾分真心,隻有他自己知道。

王賢妃抹了抹眼淚,歎道:「宋王殿下,報仇之事勢在必行,但還是先替皇上設立靈堂吧……」

她寡母一名,也唯有依附宋王母子才有好日過,所以便主動示好。

命令下達,皇城內披麻戴孝,舉國哀悼。

靈堂擺設完畢後,皇親、大臣皆穿白衣,戴麻布,守在棺槨前,焚香誦經,更有道士和尚做法事。

宋王站在眾人之首,儼然有幾分當家作主的意思,他環視四周道:「所有皇親和一品大員可都來齊了?」

禮儀官道:「回 稟殿下,除了前些日子調離京師的崔太師和告老還鄉的鐵將軍,所有人都來齊了!」

宋王又問道:「父皇的法事由誰來主持?」

禮儀官道:「是佛門四大菩薩之一的韋馱菩薩。」

宋王臉色大變,怒道:「此僧乃是叛賊齊王的心腹,父皇的法事怎能由他主持,快去把那禿驢給本王綁了!」

「韋馱菩薩乃是本王請來的,我看誰敢無禮!」

夏王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身旁跟著假韋陀。

宋王蹙眉道:「王叔,這和尚當初匡助叛王逆子皇甫錚,居心不良,他出現在此簡直就是褻瀆父皇,不殺他何以平天怒!」

夏王眯著眼睛道:「侄兒,你方才都說是當初,正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知錯能改就是好人,侄兒乃是有名的文王,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更何況韋馱菩薩相助齊王之時,齊王並未造反,臨夏山之後,菩薩瞧出齊王的狼子野心便不再與他同流合汙,而且今日菩薩還鼎力協助禦林軍追捕佛門敗類,可謂大功一件,又何來褻瀆皇上之說!」

宋王不禁一愣,他萬萬想不到這沉迷酒色的夏王說話竟是這般利索,簡單而又有力,將他反駁得毫無脾氣,隻得拂袖緘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韋馱菩薩對著皇甫武吉的遺體行了個佛禮,雙手合十口誦經文,殿內僧侶與之應和,齊聲唱誦往生極樂咒。

法咒念完,夏王暗自朝禦史大夫景觀使了個眼色,他開口道:「皇上駕崩,舉國哀悼,但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段時期還需有人監國。」

裴國棟冷冷地道:「宋王殿下文賢雅德,又是先帝子嗣,監國自非宋王殿下莫屬,景禦史這話未免多此一舉了吧!」

景觀道:「太師,宋王殿下雖是出類拔萃,但畢竟年少唯恐經驗不足,不如讓夏王替宋王擔當一二。」

裴國棟哼道:「景禦史這話未免可笑,自古以來監國便隻有一人,兩人監國豈不等同於天生二日!再說了宋王若經驗不足,那麼夏王也見不得有多少治國經驗!」

說罷輕蔑地瞥向夏王,他這話也不無道理,起碼夏王給人的影響就是一個吃喝玩樂的廢物。

夏王嗬嗬一笑,說道:「本王可沒那份大才,這監國之事還得勞煩我的侄兒了,更何況本王也不願操這份心。景禦史的好意本王心領了,此事以後不必再提。」

裴國棟見夏王都這般說話,一抖前擺朝宋王跪了下去,乾脆道:「宋王殿下,如今朝中無主,便請您忍住喪父哀傷,力挑大恒頂梁!」

崔家推出玉京,朝中官員便以裴國棟最大,他這番動作就等同認可宋王繼承皇位,其餘大臣也不敢多言紛紛向宋王跪拜。

夏王立即朝一乾心腹使眼色,令其也順應大勢,先穩住大局。

法事要連做七天,但頭一天的法事成了一次大權交接的小比拚,眾人是各懷心思,暗自盤算。

回 到夏王府,夏王直奔密室,密室之中已有人在等候,正是地戾和乾闥婆。

夏王隨手關好暗門,深吸了一口氣,那一身肥肉竟慢慢收攏,化作結實緊繃的肌肉,身形橫向收小,原本的衣服顯得寬大了許多,緊接著他在往臉上一抹,露出真容,正是滄釋天。

地戾恭敬地道:「恭喜教主成就不世霸業。」

乾闥婆笑道:「地戾,你可說的可不對哩,現在應該是叫皇上。」

對於乾闥婆的奉承,滄釋天並沒有得意忘懷,隻是淡淡地道:「現在尚有障礙,要登基稱帝還需費一番手腳。」

地戾道:「屬下願替教主分憂。」

滄釋天道:「皇甫武吉已死,下一個便是可能識破我身份的人,皇甫騰雲的女兒,皇甫瑤,你們要讓這丫頭死得自然,不可叫人看出破綻!」

兩人應了一聲是。

滄釋天又道:「原本我想以亂倫之醜事來攻擊宋王,但今日發覺這小子勢力不小呐,就連裴國棟居然還這般鼎力支持他。若我再以原計劃行事,那小子肯定矢口否認,而裴國棟也會想方設法替他開脫,這樣的話便需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打這持久戰,著實不劃算!」

地戾道:「那麼教主準備如何收拾宋王?」

滄釋天淡淡道:「直接殺了!不能給他反應的時間,要以雷霆之勢摧毀宋王一脈,隻要宋王一死,他麾下官員便不足畏懼,然後再找個機會把裴國棟也殺了,省得日後給我下絆子!至於凶手嘛……就讓姓龍那小子再背了一次黑鍋吧!」

地戾道:「屬下遵命,請問教主何時要看見宋王的首級?」

滄釋天道:「就在今晚!」

滄釋天之所以這麼急要取宋王性命並非貪功冒進,而是今晚乃最佳時機,第一龍輝等人剛大鬨了皇城,把責任推給他們可謂是合情合理;其次尹方犀和靳紫衣險些被打成反賊,他們一定會迫不及待尋找宋王合作,一旦雙方會麵滄釋天便難有機會。

密室外傳來咚咚的敲門暗號,乾闥婆拉開門上的一個小口,外邊立即塞進一張紙條。

乾闥婆展開一看,說道:「教主,公子傳回 口訊,宋王一回 府馬上便召集了吏部、刑部、戶部的官員,似有要事商討!公子正準備也趕去宋王府。」

滄釋天點頭笑道:「正好,有一大堆的證人。告訴公子,讓他進入宋王府後打開一瓶魔仙醉,叫那些王府侍衛通通變成軟骨頭。」

乾闥婆接令,將滄釋天的指令寫成暗語傳了出去。

滄釋天又道:「乾闥婆,你立即幫地戾化裝成龍小子的模樣,當著一眾官員的麵殺了皇甫濤那昏王!」

乾闥婆嫣然笑道:「教主請放心,千麵郎君那小子的易容術有大半是奴家教的,保管讓那幫狗官難辨真假!」

夜半時分,黑雲遮月,昔日豪華的都城如今光明不複,鬼魅肆動。

龍輝暗運戍土真元,從天牢外圍遁地潛入,直抵天牢最深層,森羅絕域。

先躲在地底感應了片刻,確認安全後他再冒出來,鑽出後戍土真元立即封閉了地洞,待需要時再開啟。

隻見森羅絕域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儘是腐朽酸臭的氣息,比起囚禁鬼幽的地牢也不遜多讓。

龍輝功聚雙目,視黑暗如白晝,很快便在牆角處發覺了齊王的身影,他雙手抱膝,頭深深下埋,顯得十分萎靡頹廢,僅僅關了幾日,便讓這鐵血征戰的皇子變成這幅模樣。,可見這牢房是何等殘酷磨人。

龍輝輕聲叫道:「殿下,殿下,你可還好?」

齊王猛地抬起頭,驚喜地道:「龍兄,是你嗎?是不是父皇讓你來救我?」

龍輝歎道:「殿下,實不相瞞,皇上已經駕崩了!」

齊王全身不禁一僵,淚水瞬間迷糊了雙眼,仰天哀哭道:「父皇啊……是孩兒不孝!」

龍輝將事情經過大致講了一遍,說道:「如今滄釋天化身為夏王,完全可以名正言順地登上大寶。」

齊王咬牙恨道:「鵲巢鳩占,原來滄釋天造反的手段!」

龍輝道:「殿下,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去,但我的土遁術僅限於我一人使用,若不然我直接帶你出去了!」

齊王道:「無妨,天牢守護森嚴,滄釋天想害我也沒這麼容易。」

龍輝道:「但昊天教的混毒防不勝防,所以殿下在這段時日千萬不要吃牢裡的食物和水,我每日會給殿下送吃的過來。」

齊王點頭道:「這個我曉得。森羅絕域的防備極為森嚴,龍兄雖然武藝高超,但還是得小心準備一番。」

龍輝道:「等會我便摸清四下的環境,明晚便來營救殿下。」

齊王從懷裡掏出一份卷軸,說道:「龍兄,這是父皇給我的密旨,你且先帶出去。」

龍輝謹慎收好。

齊王又說道:「如今的夏王乃是滄釋天假扮,真的夏王恐怕已遭毒手,若想揭滄釋天的真麵目唯有瑤映郡主,隻有她的供詞才是最有力的證據!」

龍輝奇道:「若夏王是假扮的,瑤映郡主也未必是真的,找她有用嗎?」

齊王道:「郡主應該還是真的,因為當日父皇曾有意撮合郡主的婚事,曾命郡主入宮來接受女官的檢查。皇室女子出嫁先得驗明身子貞潔以及血統的純正,若郡主是滄釋天的人假扮,血統方麵定會暴露。」

龍輝一個頭兩個大,心想早知道要再救一個郡主,出發前一定要再拉個先天高手隨行。

彆過齊王,龍輝施展戍土真元,土遁而行,將天牢內外都探了個遍,每一個崗哨關卡,鐵閘機關都牢記在心,還特地在幾個關鍵地做了手腳,到營救之時便可拖住天牢守衛,爭取逃生時間。

做完一切後,龍輝土遁離開天牢,趕到王孫胡同外的一間客棧同林碧柔會麵。

甫一進門,便見林碧柔眉頭微蹙,不禁問道:「碧柔,發生什麼事了!」

林碧柔此刻易容偽裝,但任難掩眼中愁容道:「方才來了一大隊官兵,將整個胡同都圍住了,還將周邊的客棧民宅搜查了一遍。」

龍輝奇道:「這又發生了什麼事?」

林碧柔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街道上傳來急促的吆喝聲,竟是一隊禦林軍疾步跑來,驅散四周人群為身後馬車開路。

龍輝認得那架馬車,正是蕭元妃的座駕,心頭頓時一驚:「能把蕭元妃驚動出宮,莫非是宋王出事了?」

龍輝當下變了個模樣,和林碧柔裝成過往客商,到胡同周邊的一家麵館用餐,熟料剛進門,老板便擺手道:「客官,對不住了,小店要打烊了!」

龍輝訝道:「老板,這還過辰時,怎麼就不做生意了?」

老板歎道:「不是小店不願做生意,而是現在世道亂了,不敢走夜路了。」

龍輝奇道:「好端端的太平盛世,怎會亂呢,老板你可彆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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